第129章 破题

惟我与尔揽事物之归,而确有以自主,故一任乎人事之迁,而只自行其性分之素。此时我得其为我,尔亦得其为尔也,用舍何与焉?我两人长抱此至足者共千古已矣。

惟我与尔参神明之变,而顺应无方,故虽积乎道德之厚,而总不争乎气数之先,此时我不执其为我,尔亦不执其为尔也,行藏又何事焉?我两人长留此不可知者予造物已矣。

有是夫,惟我与尔也夫,而斯时之回,亦怡然得默然解也。”

周珂点头,“就是此题,你且说说你是如何破题的?”

季长清替周珂斟茶一盏,缓声道,“破题二句,明破行藏,暗破惟我与尔。凡破题无论圣贤与何人之名,均须用代字,故以能者二字代颜渊。

而承题四句,三句、五句皆可。

承题诸人直称名号,故称颜子。破承皆用作者之意,不入口气。

起讲十句,多少句数并无定法,可以任意伸缩。起处用若曰、意谓、且夫、今夫、尝思等字皆可。“故特谓之曰”下,入孔子口气对颜渊说,“毕生”四句正起,“迨于”三句反承,“此意”二句转合,总笼全题,层次分明,起讲以后,皆是孔子话语之气。

只用“回乎”二字领起,以无上文,故直接入题。孔子对于弟子一律呼名,颜子名回,字子渊,所以不曰渊而曰回。“回乎”下为起二比,每比七句,句数多少无定,中后比亦然,特起比不宜长,致占中后比地位。用意在题前我尔字盘旋,轻逗用舍行藏而不实作。

为提比后之出题,仍用“回乎”唤起,将“用舍、行、藏、我、尔”字一齐点出,此为五句,但相题为之,句数可以伸缩。

为提比后之两小比,醒出行藏用舍二语,叫起“我尔”,意为中比地步。惟两小比,或有用于中比之下,或有用于后比之下作束比,位置倘或不同,则用意随之而改。令之全篇仍为八股,亦有省去此小比,而全篇文为六股者。

此为二中比,抉发题中神理之所在,锁上关下,轻紧松灵,向背开合,可以参之议论,但仍不宜尽用实笔实写耳。

此为过接,于中比后,即过到题之末句“惟我与尔”、紧接后比。”

周珂有些欣喜,“所以此为后二比,实力发挥。”

“用题“惟我与尔”末句,总起用舍行藏全题,气势舒达,意无余蕴,全文至此而成篇矣。每比八句,因其中比略长。若中比较短,则后比之文,尽情驰骋,往往至十余、二十句者亦有?”

季长清点头,浅笑,“此为全篇之收结,倘有下文,则收结改为落下。”

“总上言之,凡破题、承题、起讲、领题、出题、过接、收结,皆用单句法。起讲中间亦有用对句者,八比则出比与对比必相对以成文,此定体也。”

周珂深深看了季长清一眼,“你对八股文深有研究?”

季长清摇头,“并没有,曾见别人做过,自己许久之前曾很喜欢研究古时入仕之论,因为喜爱背过几篇。”

“后来研究一二,发觉上乘八股文具体的破题只法皆差不多,主在思想表达以及破题的新颖。”

“总体来说,八股文先是选题,破题以及承题。”

“之后便是起讲,入题:讲一讲自己当时的想法,过渡到正文。第三步起股,出题,要写出文章的气势,写出大的概况,以免后来写不出内容。然后写过渡语,回到正题。”

“再往后便是中股,后股,束股。写文章的第二段,讨论内容,然后总结。最后大结,对写好的文章作一个最后的总结。”

周珂点头,“八股文大体确是如此,以你现在造诣,金榜题名定能有名,可惜了女儿身。”

季长清笑了笑,“我并不觉得,如果这般便挺好的,入仕做官我并没什么兴趣,做官不如做首富。”

“今日我上集市买书,看到告示,戚知府已经褫夺官职,巡抚以及上面委派来的大人一同押解入京了。”

“告示上罗列了条条罪状,似乎新知府不日便会将至。”

“你可是着急回京?”季长清问。

周珂看向季长清,“离秋闱时间不多了,我想早些回去再静心温习些时日。”

“好,再等我两日,我安排好便启程回京。”

二人又说了些话,周珂起身离开。

桂双看着周珂离开的身影在发呆,季长清轻唤几次才回过神来。

桂双看着离开的背影,对季长清道,“我总觉得周公子跟我们初时不一样了。”

季长清浅笑,“你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桂双皱着眉头想了想,“说不上来,说话行事,跟初见时确实有些不同。”

“雅食斋已无事了,收拾一二,这几日咱们就回京了,途中去随州看看枝儿的坟墓。”

桂双眼中泛红,点头,“好,多谢小姐。”

“你我幼时便相识,虽叫我小姐,但我从未当你们丫鬟,你的身契也早已还给了你,一直以来,我皆当你我幼时陪我长大的玩伴。”

桂双坐在季长清身边,“在我心中,你不仅是我的小姐,更是我的家人,是你把孤苦伶仃的我跟姐姐带进府中。”

“给我们吃穿,不至于流落街头,你回来后还教我识字读书,这哪里是丫鬟玩伴能做到的。”

季长清牵起桂双的手,叹气,“我只是想你做自己,教你识字只是希望你有朝一日离开了我也不至于被别人骗了去。”

几人在三日后便动身回京,回京前置办了些许路上用的物品,避免麻烦,季长清打扮成了俊丽的公子哥儿。

一袭白衣,手持锦扇,桂双一身书童打扮,三人就这样启程离开。

鲍雪成婚是赶不上了,送了一封书信以及贺婚之礼。

李识与周繁千叮咛万嘱咐,来时觉得没什么,等几人回去却十分不放心,斋内肉脯瓜果能带的周繁与李识恨不得全给三人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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