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大难不死

也就这个时候,他的灵台被打开了,一个灰影窜了出来。

电光火石之间,容不得许久。

他仿佛留言一般,传给陈川一些信息。

然后他就开始燃烧起来,轮廓也因为燃烧的作用,清晰了不少。

依稀可以看到他的样子。

竟与陈川几乎一模一样。

灰影将手伸入灵台之中,将飞剑从里面拽了出来。

对于灰影来说,将飞剑从灵台拉出来,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他的身体剧烈燃烧着,呼吸之间只剩下一半。

然后他驱动剩余的力量,将飞剑掷出。

飞剑与巨臂猴子碰撞的刹那,陈川好像看见了火山爆发。

但陈川知道,那只是错觉。

巨臂猴子碰到飞剑的那一刹那,他便燃尽了,连尘埃都没有留下。

灰影消失得更为彻底。

仿佛都一切都是一场梦一样,陈川却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梦。

他咀嚼着灰影留下的信息。

“帮我照顾我的家人。”

照顾家人这种事情,就应该自己来啊,混蛋!

我现在连自保都做不到了,怎么帮你照顾家人?

陈川噙着眼泪,哭了许久。

那灰影的来历,自出现那一刻,陈川就已经知道了。

他之前察觉到的,并非是错觉。

原身的意识确实还有存在,只是非常虚弱。

那黑影便是他仅存的意识。

他已无法存世,所以便一只在背后看着他。

他甚至将自己的记忆给予了陈川,只希望陈川能够善待他的家人。

陈川又岂能知道那黑影在想什么?

但那黑影又没有与陈川交流的手段。

只有在临死之前,他将自己魂魄撕裂了一部分,给予了陈川。

陈川这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虽已无法存世,但是这身体里的意识只要还存在,就能帮他继续做没有做完的事情。

于是他义无反顾的地冲了出来,与巨臂猴子搏命。

陈川知道的事情,他也知道。

他们唯一的生机,就在飞剑之上。

只有飞剑才能彻底将巨臂猴子摧毁。

于是他义无反顾的燃烧自己,催动飞剑,与其同归于尽。

原身留在这世上的唯一痕迹也消失了,陈川再也没有了后顾之忧,但他一点没有感觉到开心。

既是为了原身,也是为了好不容易活下来的自己,陈川哭了很近。

他站在地藏菩萨像前,立了誓。

“你的话,我记住了。”

“那匹丝绸和银两,就连我从陆青那里得到的银两,除了用来防身的白玉之外,我都会给他们。”

“然后,我会尽我所能,完成你的心愿,照顾你的家人。”

陈川甩了自己一个巴掌,让自己清醒一下。

“我不知道什么脸厚心黑、恩将仇报,只相信有恩必报,有仇必偿。”

“既然你帮了我,就便尽我所能完成你的心愿。”

陈川拿出两块面饼放在之前灰影的位置。

此时没有酒,他就打开葫芦,以水代酒,洒到地上。

“天地为证。”

陈川做完这些之后,仿佛泄了一口气似的,瘫坐到地上。

光自门口、自房顶的缝隙中照了进来。

太阳迟来一步,带着霞光普照大地。

陈川只觉得疲惫。

他先是捡起玉石,塞进口袋里面,又走到飞剑那里,握住剑身靠上的部分。

“到底要怎么收回识海?”

陈川没有为此烦恼太久。

飞剑化作流光,射到他的识海之中。

做完善后的事情,陈川方拿出两个面饼,堪堪填饱肚子。

他现在要折回去,前往原身出生的那个村子。

好不容易逃到这里,再折返回去,看起来既危险,又愚蠢。

但既然做过承诺,就必须完成。

陈川抱着如是想法,下了山。

他一只手抱着丝绸,另一只手拿着木杖,一步一步往回走。

到中午之时,他已经能远远看到村子的边缘。

此时的陈川,有些踌躇。

他不是近乡情怯,虽然原身的记忆,他全须全尾都有,但他并不能感同身受。

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原身的家人。

他更没有信心,演好这个角色。

陈川观望许久,终于踏入了村子。

他根据记忆,找到了那所熟悉的木制房子,并敲了敲门。

“谁啊。”

听声音是一个女人声音,陈川立刻意识到,那是原身的母亲。

门吱呀一声,往里拉开,走出一个看起来三十以上,但已经鬓发斑白的妇人。

那妇人在看到陈川的面容之后,从惊喜再到惊恐,最后又装作平静的说道:“老二,你回来了。”

对于妇人的这般表情,陈川只以为是误会了。

可能是觉得原身是被辞退了,家里又要多一张吃饭的嘴,所以惊恐吧。

陈川将抱着的丝绸交给妇人,并解开外层的防尘布。

一张精美的白色丝绸显露出来。

妇人赶忙将丝绸盖上,将陈川拉到里面,陈川注意到,她捧着丝绸的手,不断在发抖。

也是,在田间地头劳碌了一辈子妇人,哪里见过这般精美的丝绸,为之紧张,也合常理。

陈川赶忙解释道:“母……亲。”

如此喊原身的母亲,他感觉还是有些别扭。

“这丝绸是师傅交给我,让我带给你们的,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东西。”

妇人瞪大了眼,问道:“你师傅居然肯让你回来?”

陈川觉得妇人的表情和话语,太过大惊小怪,必是还担心他被师傅辞退。

“母亲,你不要担心,我那里很好。师傅期盼着我帮他做个大活呢!”

普普通通一句话,竟瞬间集中了妇人心中最柔弱的一部分,她流下泪来。

陈川赶忙安慰说道:“做木匠活挺好的,师傅待我也宽厚。”

“我这次也待不了多久,很快就回去了,我……爹和大哥他们呢。”

妇人抹去眼泪,抽抽搭搭的和他讲了原身走后的事情。

大哥取了一房媳妇,岳父是另一个村里的富户,成婚之后,他也搬到岳父那边,有他帮衬,生活不错。

三弟在玩水的时候,一时不慎落了水,就再也找不到了。

两个妹妹其中一个年龄大的,也许了亲,嫁了人,不在村里住了。

唯有一个刚刚三岁大的小妹,还跟着他们。

前几天小妹被地主家的狗吓破了胆,遇到了东西,便忍不住害怕。

又不知道招惹了什么东西,上吐下泻,整天吃不下饭,将苦水都吐了出来。

先是找村里的草药先生抓了几剂汤药,不见好。孩他爹就背着小妹去另一个村里,找神婆看病。

说这话的时候,妇人的表情十分平静,似乎在说什么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陈川的心底瞬间燃起了怒火。

地主家姓赵,先祖也只是在地里刨食的贫农。

在挖土的时候,挖出来一块金子,自此开始大肆收买田地。

至今日,村四十余户,至少有一半是他家的佃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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