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念安多年未涉入西凉境内,在这儿也并无仇家,没有人会跟她过不去,所以只有第二种可能了,对方抓走念安就是奔着他来的。
而他在西凉相熟之人也只有那一位而已。
呵,所谓的盟友,终极逃不开“利益”二字罢了。
既然从一开始就在防备他,那就别怪他背信弃义了。
韩锡见自家大人一脸的严肃之色,凛凛神,忙跟着方才离去之人追了出去。
那人毫无察觉,逆着风行走在昏暗的长街上,风卷残沙无情打在脸上,猝不及防间将头上的斗帽吹落,露出一张清秀的脸来,恰是秀娘。
韩锡在她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一路上刻意收敛了气息,不多时便跟着秀娘行至了极乐城北郊的一座民院中。
一个男人从院中走出来给她开门,张嘴便问:“怎么样,东西拿到手了吗?”
秀娘气闷摇头,“连淮翊就是个废物,气势浩荡地跑去南疆一趟,结果却一无所获,到头来还得咱们自己想办法。”
男人闻言皱眉,“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东西既然没到手,总不能让咱们再去南疆一趟吧?这一来一回不知要耽误多少功夫,到时候西凉恐怕早就变天了。”
秀娘抿唇说:“倒也用不着如此费力,连淮翊虽然没得到那东西,不过他说了,那东西现在在东离定安王手中,此人不日便会来西凉,咱们只管在这儿恭候他便是。”
“你确定东西在他手上?”男人半信半疑道。
秀娘挑眉道:“既然连淮翊敢这么说,就必然是真的,即便是假的,那也没什么可担心的,而今咱们与他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若不帮咱们做事,到时自有他好受的!”
韩锡猫着腰趴在院墙外面偷听着两人的谈话,见他们对大人出言不逊,有好几次都忍不住想动手,最终还是强行按耐住了性子。
眼下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他们妄想借着大人的手铲除异己,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
大人可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最后孰强孰弱,还真不一定。
只是看这样子,沈念安似乎并不在他们手里,否则他岂会一点动静都察觉不到?
看来大人还是多虑了,谅他们就是胆子再大,也绝不会在这时候惹大人生气。
思及此,韩锡收起手中长剑,随后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哪曾想院中那男人却在这时候提起了沈念安。
“我已经将沈小姐的信寄往东离上京,听闻她六年前便嫁给了定安王,如若咱们对定安王下手,她必会迁怒于我们,到时恐怕不会帮我们做事。”
秀娘却不甚在意地笑道:“你以为我抓她真是让她帮我们杀王爷的?这种事情我们自己动手就行,我还没自信到需要依靠一个外人的地步。”
“那你这又是为何?”男人不解皱眉。
秀娘眉眼一转,嘴角笑意更深了。
“难得连淮翊和定安王都喜欢她,她反而会成为我们手里的筹码,如若那两位知道沈念安被云安亲王掳去了,你说他们一怒之下会不会将整座云安亲王府都夷为平地?”
男人听懂她的意思,当即笑出声来。
“妙啊,这可真是一记高招!”
秀娘凝声道:“我本来就在担心连淮翊不会全心全意的跟我们合作,不过现在有了沈念安,便再无后顾之忧了,只要她在我们手上,连淮翊就只能乖乖帮我们做事!”
至于那位定安王,更没什么好顾忌的,有了沈念安,恰好能逼他把手里的东西交出来,到时不费一兵一卒,整个西凉自会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
…………
另一厢,韩锡回到民院后同连淮翊说了秀娘那儿的情形,连淮翊听说沈念安不在,眸子沉了一下,嘴上却没说什么。
他的直觉不可能出错的,韩锡之所以一无所获,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秀娘已经秘密将念安转移到了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她想拿念安当作手里的筹码,好威胁他帮他们做事。
呵,若她真是这么想的,未免也太低看他了。
念安的命他会要,但他想做的事,更没有人可以阻拦!
韩锡见自家大人沉郁着一双眸子不说话,犹豫着说:“大人不必太过担心,外面还有兄弟在找,只要那伙人没离开过极乐城,我们定能把沈姑娘找回来。”
“不必找了。”连淮翊轻飘飘地吐声,“那些人既有意把念安藏起来,又岂是你能轻易找到的,先办正事要紧,他们对我有所求时,自会带着念安露面。”
“大人?”
韩锡有些疑惑,听大人这意思,怎么好像仍旧相信沈念安在秀娘手里?
可他明明都查探过了……
连淮翊无视他面上的疑色,转过身径直回房去了。
韩锡见状,心里默叹一气,只得作罢。
与此同时,沉寂的夜空中有一只不起眼的信鸽扑棱着翅膀从空中飞过,等韩锡抬头时,那鸽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以为只是一只雀鸟,抿抿唇,并未放在心上。
殊不知这只信鸽却飞过极乐城,一路穿山越岭,于两天后的傍晚飞到了上京定安王府的后院。
十一正打算回房睡觉,不经意间一扭头,却见一只鸽子站在院子里悠闲觅食,忙跑过去将鸽腿上绑的字条取下来,随后匆匆跑进了裴子推的房间。
“小王爷,这好像是从西凉传来的信,莫不是王爷已经到了?可他前几日才走,便是以最快行程赶路,也要十天才能到西凉,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
“是娘亲!”
裴子推意识到什么,神情激动地跳起来接过十一手里的信。
“爹爹先前说娘亲在西凉,这信一定是她寄来的!”
他边说边把信打开,上面只有寥寥数笔。
“一切安好,勿念。”
若不是认出了沈念安的笔迹,裴子推简直要怀疑这是不是有人故意冒充娘亲给他们写信了。
不过娘亲现在安然无恙,他就放心多了。
十一询问道:“看样子王妃还不知道王爷已经动身去西凉了,所以才把这封信直接送回了上京,咱们要不要把她现今平安的消息告诉王爷?”
裴子推点头道:“自是要说的,免得父亲不明情况,这一路上反而忧出病来。”
说着,他又将字条递给十一,示意他给父亲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