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蛇窟 第七节

虽是夏末初秋,正常气温应是炎热逐渐清凉。可山里的气候可不随季节走,兹要是白天太阳照射一上午,那山里就跟进蒸笼似的能把人榨出“汁”来。但是一到夜晚,非得像寒冬腊月般裹上三四件毛衣坎肩。倒不是真如那深冬季节,只不过昼夜温差太大。太阳下山半个时辰气温就骤降,这要是过惯城里日子的人,根本经不住这样折腾。山民不一样,打小就在山野里外扑腾,吃的就是这碗饭,这叫因地制宜,改变不了环境还那还就得依附环境。

说道是这叔侄俩下了水,本来在岸上就让炎日烤的火辣辣的直冒汗,入水就给冻一激灵,差点没一个踉跄四仰八叉扎水里。这湖藏于深山,不知道多少年头没人来过。湖外头没感觉,一下水就感到寒气直逼人心肺,似无数根密密麻麻的细针在扎脚钻骨。俩人一年青一力壮,倒也忍受的住。但这湖里的鱼可跟没见过人似的,扎堆的往俩人腿上蹭,直接用手抓也不怎的反抗,莫不是以为这“四肢”生物在同它们游耍嬉戏,这帮子不能辨善恶的鱼嫣不知就将大祸临头了。

叔侄见其不反抗,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啊。北方话说的那叫“棒打狍子瓢舀鱼”,咱这地界可也不赖,你说没有棒打狍子,那至少也是“十步兔子百步鹿,松茸林芝铺满路”。索性连网也不要了,直接上手抓了往岸上扔。张秃子在岸上捡的不亦乐乎,不多会就装了满满三大袋。打这么些年猎,爷仨山货是见多不怪,鱼货可没见过这光景,就白捡。眼看抓了半晌这鱼仍不见少,密密麻麻的在腿边蹿来蹿去,还能继续抓,岸上的袋子不答应了啊,再抓没地搁了。俩人也冻的受不了了,回岸上把衣脚裤腿拧了拧水,四条腿冻的红里发白。又架火烤上了几条鲜鱼,趁阳光毒辣,顺势给这批鱼开了膛抹上盐粒挨个挂起来暴晒,两个日头就能成鱼干。如果是讲究人家还得上点去腥三件套,那也得城里人才消受得起,山里人没那套讲究,要的就是原始跟一个鲜。

接连蹲守了两天,不知道那头巨虎这两天是到哪个山头走亲戚去了还是在哪个巢穴“挺尸”,这也不是冬眠的季节啊。还是说这山虎修炼成精识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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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的阴谋诡计,偏不光临。爷仨这两天顿顿吃鱼,烤的煎的煮的熬的焖的吃出花来也顶不住天天只吃鱼。寻思着干脆先给这批鱼送木屋,叫多几个人来继续抓鱼。老虎那边反正陷阱布下了,它来了指定时跑不了的。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咱刚叫上人过来,老虎就识趣的正巧进了陷阱,那咱人手多了也好行事。

这一日,爷仨带了六人来,看阵势怕不是想把这湖里的鱼给抓断子绝孙喽。众人往水里一看,这仨还真是仗义。成群结队的鱼,抓完得够他们消停两个月了。说时迟那时快,众人撒开臂膀忙活了起来。这湖当真是不小,说是想抓干整湖的鱼那是吹牛。光是眼下这一片连抓带赶的,整整折腾了一天半,少说也得有三四千来斤连搬回去都费事。

又过了几个日头,也没人来抓鱼了,这约么有大几千平米的湖好像还真他娘的让这帮猎手给抓绝迹了?靠山吃山背水吃水,不论身居何职位立几品,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一套信奉。猎户也不例外,以行内话说,奔走山间的猎人,说是靠手艺本事吃饭,那也得有人赏饭。山里的甘泉玉露鸟兽虫草那都是山神爷养的,你打猎不管打到了什么那都是山神爷赏给你的。但有个忌讳就是不论什么物种都不能给打绝户了,山民传有一句谚语“诓大不抓小,子孙遍地跑”,意思大概就是说捕猎只捕大个的,小的幼的得放走。而后才能细水长流,取之而不尽,用之而不竭。还有的人说这后一句的意思应是听山神老爷的话才能活的长久,能衍子孙后代。如若不是,那定招来山神惩罚,轻则如所做的事情一般成为绝户,重则抽筋扒皮伤了性命反祭了山里野兽的脏腹。

这帮家伙接连抓了几天鱼,直到抓到没影了才罢手。反正他们沿岸转了几回都没见鱼影,估摸着是惊到了都缩回湖中去了。虽是忌惮山神鬼怪那些稀奇事,但不至于让他们把鱼放回去吧。况且这上岸的鱼离了水又活不了多久,这即使放回去都成一条死鱼了。索性不做不休,回头多拜拜山神爷多说几句好话多少几炷香,想必通天恤民的山神老爷不会责怪。哥几个一走,此刻又只剩这爷仨孤苦伶仃在这苦候那久不见的“纹身大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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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现身,爷仨都想打道回府了。傍晚时闷热至极,是老天要下大水的预兆。

“轰隆隆……”这都快九月了,还打雷。接连打了半个时辰,未见有半滴水下来,净是旱雷,怪异至极。那三位傍晚时眼看这骤雨将至,早早的跑去那先前进过的山洞里避雨。隔洞口老远时张二爷就察觉不太对劲。前文说过这张二爷心思缜密细致入微,爷仨人欲进洞避雨,还未到洞口他便察觉到异样。周围空气里充斥着杂七杂八各种动物的味道,越靠近山洞这气味越浓烈,周边还出现了许多动物走过留下的痕迹。估摸着洞里已经有别的东西捷足先登了,但这味道之混乱就不解了。山里人眼神好,即便在夜晚稍微一点透亮也能辨人识物,三人自然不是吃素的,张二爷系紧腰带抽出钢刀,张秃子手握鸟枪蓄势待发,张青松携短刀殿后随时应对。三人拉开架势,慢慢摸近洞口。张二爷示意他俩伏低,自己歪着头往洞内探。

洞里情形看了个满眼,缩回头来当场楞住了。张秃子问了:“里边啥子东西?”

张二爷当初在这过夜时就感觉这地邪乎说:“奇观,嘞辈子没得见过”

张秃子越过张二爷伸头一看,张二爷说的没错,确是一道奇观,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张青松忍不住了,也够着脖子往里探。霎时间一道白光晃过,张青松看了个底朝天。以为自己看花了,使劲往前凑想仔细看。“轰!”一个炸雷落下来,吓的他急忙往回缩。

好家伙,里头不是别的,就是动物。里外里挤了大半个洞,满满当当啥都有。豺狼、羊、鹿、野狗、山豹、猴子、连同那头老虎也在其中……这些就不说了,连不多见的黑熊都有一大一小两头跟这些熙熙攘攘的兽群挤在一起。离奇的是这群历来就是天敌的牲口,同挤在一个洞里,不撕不咬不躁不争不抢。安安静静,亲如一家。这事到怪了,什么山鸡野狗鹿子羊子哪一个不是老虎豹子的盘中餐腹中物,如何能同住一个洞檐下?还有这大黑熊什么的怎么来的莫不是吃错药了,以往这些东西要是见面,不逃的那都得打一架,今儿个开天辟地头一回算是让爷仨开眼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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