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说完,绿英儿扬手把绿蛇扔向空中:“去,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活,不咬死他,从此以后,我就认不得你是谁了!”

绿蛇箭一般地射了过来,在雪遇头上盘旋,频频吐着信子,在寻找下口的机会。雪遇紧紧盯着它的一举一动,防备它突然发起攻击。这时,趁着雪遇只顾了头上的绿蛇,绿英儿眼露凶光,仗剑冲了过来:“看剑!”

听了刚才绿英儿的一番言语,雪遇几乎气炸了肺,善良而又与世无争的小雨,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只愿意凭着她的医术,救治天下所有的病患。歹毒的人却不肯放过她,夺去了她的眼睛,让她终身不见光明。春雨纯洁无瑕,跟小雨一样,没有丝毫的坏心肠,被骗进了千竹苑,生生是坐了十年的囚牢,求告无门,只有忍气吞声苦度时日,绿英儿竟然还想用卑鄙的手段害死她。

在雪遇心目中,除了爷爷,小雨和春雨两姐妹就是他至亲的亲人,她们受了伤害,比他自己遭遇了不幸更不可容忍。听绿英儿得意地说着她犯下的罪恶时,雪遇的牙咬了又咬,拳头攥紧了,放开,再攥紧,再放开。恨不能生啖面前这个恶毒至极的妖女。即使是绿英儿不向他攻击,他也绝不会放过了她:“绿英儿,你这天底下最恶毒的女人,来得好!今天是有你无我,有我无你,不为小雨和春雨报仇伸冤,让你得到应有的惩罚,我端木雪遇绝不离开千竹苑。”daqu.org 西瓜小说网

绿英儿一个仙人指路,狠狠地刺过来一剑:“我们想到一起去了,颐安哥哥,我也没有想让你活着离开这里,来呀,来呀。看你有多大的本事,都拿出来,看剑!”

雪遇咬紧牙关,使力一挥,用剑挡开了绿英儿刺来的神龙剑,绿英儿一个趔趄,手没有抓稳,神龙剑从手中飞了出去。雪遇毫不迟疑地把剑对准了她的胸膛,只要手上稍稍一用力,利剑就要刺穿绿英儿的身体。绿英儿慌忙闪开,顺势跃起,伸手接住了将要落地的神龙剑,却不敢再接雪遇的招数,飞快地后退,连连退了几十步。雪遇脚尖点地,闪电般地追了过去,也不开口,只是咬牙用剑逼向绿英儿。

情知敌不过雪遇,绿英儿连忙升上了半空,招过了绿蛇。绿蛇在她身边盘旋数周,渐渐地,发出一圈一圈的绿色光芒,形成了一道一道的光圈,把半边天空都映成了绿莹莹的一遍。

雪遇眼睁睁看着绿英儿施法,不知她又要耍出什么花招。突然,只听见一阵“刷刷刷刷”的声音响起,低头一看,无数条各种颜色的毒蛇正从竹林和草丛中游走出来,有的甚至直接从竹子上掉了下来,密密麻麻一遍,都昂头吐着信子,争先恐后地扑向自己。眨眼之间,脚下已经布满了毒蛇,有红有黑,有绿色的,有青色的,还有土灰色的,比上次在千竹苑外竹林中遭遇的蛇群更多。

爬在前面的毒蛇,已经快要爬上雪遇的脚背了,雪遇跳起来,挥舞长剑,又劈又砍,一时间,眼前蛇血飞溅,形成了一团血雾,残断的身躯在血雾中飞起,落下,令人眼花缭乱。杀死了前面的,后头的又不顾死活地蜂拥而至,雪遇要不停地闪跃腾挪,才能避开围过来的蛇群。四周已经积起了一堆被砍死的毒蛇尸体,然而,更多的还在不停地涌来,雪遇脚下的地盘越来越小,已经快要没有立足之地了。

“哈哈哈哈哈——”

绿英儿得意的笑声从空中传来:“端木雪遇,小子,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你使劲地砍,天下的小龙你杀得尽吗?告诉你,只要我一声召唤,三山五岳的小龙都会赶来为我效命,你就是砍到咽气,也休想杀得光它们!”

“砍死一条,就是为民除掉了一条祸害,蛇妖,你尽管把你的子孙都招来,我拼得一死,也要把这些害人的虫豸统统除掉。”

“不要太张狂了,端木雪遇,知道不,天底下没有人能破得了我的小龙阵,所以连上仙爷爷都要敬我三分。”

有几条蛇爬上了雪遇的脚面,雪遇顾不得跟绿英儿斗口,在蛇群中不停地跳腾,避开围过来的蛇群。他拼命地挥舞长剑,砍死了一群又一群,死蛇堆积如山。但是,它们还在源源不断地涌过来,雪遇已经看不清面前有多少毒蛇了,只是不停地挥舞长剑,砍死了一条又一条。暗地里心想,难道真如绿英儿所说,天底下的毒蛇都应招而至,自己再是拼命,再是奋力,也砍不尽杀不完它们?!

绿英儿得意洋洋的声音在半空中传来:“端木雪遇,不要费劲了,我让你开开眼界,看看稀奇吧。”

“哼,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吧!”

“你看好了!”

雪遇没有抬头,只觉得眼前有绿光闪过,渐渐地亮了起来,把他和蛇群都笼罩在阴森森的绿光之中。绿光越来越强,晃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四周的一切都成了绿色,天地、山峦、竹林,草木都变是一遍绿光莹莹。而堆成一堆的蛇尸似乎听到了号令,血淋淋的蛇身和蛇头纷纷跃起,在空中飞旋,碰撞,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有的蛇头和蛇身撞到了一起,很快就合二为一,又成了一条活生生的毒蛇,落到地上,扭动身躯,吐着信子,加入到围攻雪遇的蛇群中,一起向雪遇扑来。很快,成堆的死蛇又变成了活蛇,红红黑黑,绿的青的,混杂在一起,向雪遇进攻。

绿英儿又说话了:“看见了吧,稀奇不稀奇,意外不意外。只要有我在,小龙就能起死复生,你杀得完么!”

雪遇踢开了几条直起上半身想要缠住他的毒蛇,双脚一顿,飞上了竹林梢头:“果然好手段!见识了。”

绿英儿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雪遇:“你——,你能腾越?”她用剑指着雪遇,身不由己地后退了几步:“你不要过来!”

雪遇看看手上长剑:“凭你千万条毒蛇,想要制服我,也是枉费心机。绿英儿小姐,本想杀了你,为小雨和春雨雪恨,但是,又怕日后江湖上流传我端木雪遇倚强凌弱,伤害女流之辈,坏了我的名声,且饶过了你这一回。”他把剑掷向绿英儿:“拿去,这是我从颐安手上抢来的,不是我的剑,不能用它杀人。”

绿英儿接剑在手,嘴上还是不服软:“不要给自己找借口,端木雪遇,我杀不了你,你也一样杀不了我。”

“现在不要妄下断论,还是到时候再看吧。绿英儿小姐,记住,如果再作恶,下次相逢,定然以你的污血祭我的长剑。”

“好,我等着你来杀我!”

雪遇一声冷笑,拱手道:“好自为之,后会有期!”

绿英儿也冷笑道:“一路顺风,后会有期!”

雪遇踏着竹林稍头,如履平地,飞身过了院墙。回头看去,只见竹海茫茫,无边无际,千竹苑已经隐入了秘密的竹林,再也不见了踪影。似乎真的不存在于世间,从昨天到今天,不过是做了一场梦而已。

回到万古镇,进了秦家药铺,颐安还百无聊赖地睡在他的竹榻上。一转眼看见了雪遇,一跃而起:“你回来了?”

雪遇一屁股坐下,喘了几口粗气:“回来了。”

“这么快?”

“快么?我还觉得半辈子都已经过去了!”

颐安进屋去,舀了半瓢水出来,递给雪遇:“喝口水吧,看你气喘吁吁的,一定累坏了吧?”

雪遇接过,一饮而尽:“岂止是累,还有一腔难平之气!”

颐安探询地看着雪遇:“打听到她们的消息了么?”

雪遇摇摇头:“只知道她们都还活着。”

颐安明显地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他挨着雪遇坐下:“看你的样子,我猜,你被他们认出来了?”

“唔——”

“我就知道你混不过去,上仙爷爷不是凡人,目光如电,要想瞒过他老人家,难!”颐安想想,站起身来说道:“既然你回来了,我就该回去了。”

雪遇一把扯住了颐安的衣襟:“你还想回哪里去?!”

“千竹苑啊,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吗,你回来了,我就回去。除了千竹苑,我还能去哪里呢?”

雪遇按着颐安坐下:“听我说完,你再走不迟。”

颐安只得坐下:“你说,说完了,我就走。”

雪遇把一只手臂搭在颐安的肩膀上:“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了你,就有一种见到家人的感觉,你呢,有没有?”

颐安痴痴地看着雪遇:“你怎么一回来就想起来说这个?”

雪遇转眼看定了颐安:“你没有,是不是?”

“我——,我以为,不能因为样貌长得像,就以为是家人了。天底下长得相像的人多得很,并不都是一家人。”

“可是,我在千竹苑,听人亲口说起,我们就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

颐安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呆地看着雪遇:“谁跟你说的?”

雪遇没有回答颐安的问题,长出一口气,说道:“爷爷对我讲起过,一个大雪天,他下山买粮,听见路边雪堆里有婴儿的哭声,扒开雪堆一看,一对穿得破破烂烂衣不蔽体的夫妻紧紧地抱在一起,已经,没了气息,哭声是从他们身体之间传出来的,再一看,就看到了一个婴孩,就是我。因为是在下着鹅毛大雪的天气遇见了我,所以他就为我取名叫做雪遇。”

颐安幽幽地说:“上仙爷爷也曾说起过,是在一个雪天收留的我。是一对乞丐求他收养我的。”

雪遇的眼里闪着泪光:“我们的父母好可伶,不是走投无路,他们怎么会在下大雪的天气里把自己的亲生骨血抱出来求人收养呢。”

颐安默然,眼里也浮起了一层泪水:“这么说来,我们真的是亲兄弟。”

“难道还有假吗!你还不信?!”

颐安点点头:“我信,我信了。”

雪遇揩干泪水,一把搂住了颐安:“父母冻毙于风雪,我们还不知人事就天各一方,也不知我们两人究竟谁是长兄?谁又是弟弟。”

颐安也抱住了雪遇:“你比我有本事,你就是长兄!”

“颐安兄弟!”

“雪遇兄长!”

两人抱在一起,眼里都噙着泪水,彼此看了又看。雪遇问道:“颐安兄弟,你认了我这个兄长,听不听兄长的话呢?”

“什么话?”

“不要回千竹苑了。”

颐安避开了雪遇的眼睛,轻轻地说:“我——我,兄长,我不能不回去。我已经跟你说了,上仙爷爷把我养大成人,对我胜过亲生,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背信弃义,不报答他的养育之恩。”

雪遇放开了颐安:“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回去?”

颐安默默地点头。

“好吧,我不勉强你。不过,要叮嘱你一句:一定要小心提防绿英儿。此人诡计多端,一门心思只为害人。”

“我知道,我跟她从来都是死对头。”

“还有,你怎么跟你的上仙爷爷交代?这一天一夜到底去了哪里,让一个死对头冒充你进了千竹苑?”

颐安低头沉思,过了一阵,拉过雪遇的手:“兄长,你打我,就像我昨天打你一样,狠狠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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