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边上的白景辉听到杨晨轩感叹，开口说道:“杨老板，这是我们官方可以给你开展一个招聘之类的活动。”
现在还没有正儿八经的人才市场，那些什么招聘会也没有。
很大一个原因就是现在没有人才，后来稍微好一点的招聘会，随便抓一个都是大学生，有的都是硕士。
但现在你开个招聘会，随便抓一个，可能小学都没有读过，甚至连简历都不会写。
加上现在公司不多，大部分大学生还没有毕业就能找到出路，很多人找到一个工作，尤其是官方的职位，要么一辈子，要么几年都不会动，不像后来，有些人一个公司干不到三天又走了，继续找工作。
杨晨轩对于招聘会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这个到时候再看吧。”杨晨轩说道:“我们去仓库和车间看看。”
任岩赶紧领着两个人朝仓库走去。
仓库很大，里面堆放的物料都是成堆的，而且到处都是。
一进门，杨晨轩就看到地上有一张皮革，随手捡了起来。
任岩解释说道:“杨老板，这是牛皮，很好的。”
杨晨轩看了一眼不远处，还有一大张皮革，看来仓库的管理确实有一些混乱，这些东西，他们根本不在乎。
杨晨轩把皮革递给任岩:“这应该放什么地方的？放回去吧！”
任岩这才反应过来，这仓库太乱了，顿时有些尴尬，接过皮革，解释说道:“杨老板，最近工厂大家都忙着找后路，也没有怎么管，所以乱了一点。”
杨晨轩才不相信这话，如果以前他们做得很好的话，任岩看到这地上皮革的一瞬间就能反应过来。
但任岩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反而跟杨晨轩解释这皮革是什么皮。
杨晨轩说道:“仓库有多少皮革？”
任岩愣了一下，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去找人问问。”
“好！”杨晨轩说道:“找仓库的管理来问问。”
“那我现在去找。”任岩说着就去找人。
没一会的时间，任岩找了一个中年妇女过来:“杨老板，这是仓库的负责人，牛丽梅，是仓库的主任。”
现在很多工厂，车间主管叫生产主任，仓库主管叫仓库主任，经理习惯叫副厂长，一个工厂好几个副厂长，总经理叫厂长。
牛丽梅立刻打招呼:“杨老板好！”
杨晨轩说道:“牛主任好，现在仓库有多少皮革啊？工厂正常生产能供应几天？”
牛丽梅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大概有六万平方尺头层牛皮，八万万平方尺猪皮，八万万平方尺二层牛皮，还有十万平方尺人造皮革，够工厂用半个月左右。”
杨晨轩对于这些数据其实也就是听听，如果懂的人，还能判断一下，这几万平方尺牛皮到底比例对不对，或者这么多皮革，半个月做完，产量是高是低。
杨晨轩没有做鞋子的经验，自然没有办法做出任何的判断。
一边朝着仓库走，杨晨轩随手指了一堆皮革:“牛主任，这是什么皮？”
“牛皮！头层的。”牛丽梅很利索的回应。
杨晨轩看了一下，其实他也不怎么分得清真皮，就算上一世出去买皮鞋，他也分辨不出来。
任岩示意牛丽梅去帮忙讲解一下。
牛丽梅会意，赶紧凑过来给杨晨轩讲解，告诉杨晨轩怎么分辨头层牛皮、头层猪皮、二层牛皮、人造皮革等。
杨晨轩倒是来了一点兴趣，问道:“哪个是头层猪皮？”
牛丽梅指了指不远处一堆皮革:“这些都是。”
杨晨轩饶有兴趣的做了一下对比，好像感觉出了一些差别，又问道:“牛主任，有没有人造皮革？我对比一下。”
牛丽梅在边上的一个卡板上拿起一卷:“杨老板，人造皮革其实也有很多种，有好的不好的，好的人造皮革和头层牛皮混在一起，不懂的人可能分辨不出来，但懂的人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杨晨轩微微点头，开玩笑说道:“大概看出区别了，不过我这人不专业，估计转头又忘记了。”
“再去里面看看。”
几个人放下手里的皮革，牛丽梅随手把三种皮革都放到了一起。
杨晨轩问道:“牛主任，三种不同的皮革还是要分一下吧！”
牛丽梅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杨老板，我准备让员工来分一下，我先陪您看仓库。”
牛丽梅说着，立刻叫了不远处一个员工过来把那几卷皮革放回去。
那员工随手拿起，随手各自丢到一个卡板上，看样子是非常熟悉这些皮革了。
这一路走上去，杨晨轩发现，对方皮革的物流区，根本就没有区分的，各种皮革都是混在一起，有的在架子上，有的在卡板上，而且各种皮革都是混杂摆在一起。
杨晨轩一直没有问皮革分区的问题，任岩、牛丽梅、白景辉似乎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后面还有各种材料，都是乱七八糟的，有些架子上什么材料都有，如果是一堆堆的也好，他们这完全就是什么地方能放就放什么地方，没有任何的规划。
这说明，仓库一直都是这种混乱无序的状态，估计只有应付检查或者盘点的时候会清理一下。
看完仓库，又去看了车间。
一进车间，给杨晨轩的感觉就是懒散，干活的人都在磨磨唧唧的做，有的人甚至手里拿着一个鞋面，转头在跟别人聊天，也没有人管。
但也有一些人比较认真，杨晨轩一问，认真干活的全部都是临时工，磨磨唧唧干活，或者干脆不干活的，都是正式工。
临时工工厂随时可以开除，不敢偷懒，干活都是认认真真的。
正式职员工厂不敢开除，骂一下没关系，但只要员工脸皮够厚，不怕骂，那就能混吃等死，工厂领导拿你没有办法，肯定不敢开除你的。
这样的员工多了，领导对于正式员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眼，时间一长，原本愿意干活的正式员工也开始摸鱼了，感觉自己多做一点就是吃亏了；有一点关系的，那就更轻松了，来了工厂只要应付一下领导，找个地方就睡觉；关系够硬的，根本不用来。
这一圈转下来，时间也不早了，跟着一起去食堂吃了个饭。
食堂有领导的食堂，饭菜倒也不错。
这个鞋厂一共有七八个副厂长，一个厂长。
今天估计是杨晨轩要来，工厂所有的厂长和副厂长，只有任岩一个副厂长来了。
不过在吃饭的还有很多主任和副主任。
杨晨轩他们一桌就三个人，杨晨轩、白景辉、任岩。
杨晨轩吃着饭，说道:“任厂长，工厂一共有多少人啊？”
“六千五百九十多人。”任岩说道:“我不是管人事的，但上下不会超过一百个人的误差。”
杨晨轩微微颔首，问道:“有多少生产部员工？我说的是直接参与生产的技术人员和普通职工，不算管理和办公室的。”
任岩愣了一下，尴尬的说道:“杨老板，您等一下，我还真不是很清楚。”
说着，任岩就跑到一张桌子边，把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叫了过来:“杨老板，这是乔千灵，做人事工作的。”
“乔千灵，白主任和杨老板！”
乔千灵梳着一个马尾辫，穿着一件格子衬衣，束在皮带里，下身一条不是很大的牛仔喇叭裤，整个人看起来青春有活力。
这样的穿着在这个年代还是比较流行的，不管男女，很多人都喜欢把衣服束在裤子里。
乔千灵应该是刚毕业不久，跟领导说话还比较腼腆:“白主任好！杨老板好！”
杨晨轩本想让乔千灵坐下来吃，但听她说话语气紧张，估计坐下来吃也吃不好，于是说道:“乔小姐，你好！工厂目前总人数有多少？”
“入职的正式员工，加上所有管理，一共六千五百零六人。”乔千灵跟着又说道:“临时工有一千三百八十二人。”
“直接参与生产的员工有多少？”杨晨轩问道。
乔千灵愣了一下，问道:“杨老板，这……直接参与生产的，大概是哪些职位？”
杨晨轩说道:“就是普通员工和技术工，组长、主管、以及所有办公室人员、仓库、业务都不算。”
乔千灵说道:“那……大概有四千人左右吗，不会超过四千一百人，临时工几乎都是生产的，加上的话，大概就是五千四百到五千五百人。”
杨晨轩心里算了一下，算上临时工，整个工厂有七千八百多人，参与生产的只有五千四百人，也就是说，直接参与生产的人，还没有达到百分之七十。
这是严重不平衡的。
更不要说还有很多生产部的员工根本就不干活。
至诚服装厂，直接参与生产的人达到了百分之八十，也就是说，一百个人里面，有八十个人是直接生产商品的。
如果不是为了扩展业务，在外市设立了服务点，生产人员的比例应该达到百分之八十三左右。
这个工厂太臃肿了，如果杨晨轩接手，估计能直接辞掉三分之一以上的人。
不过这乔千灵倒是引起了杨晨轩的注意，做人事对工厂的人员情况还是非常了解的，不能说多优秀，但也算及格了。
“明白了，谢谢你，耽误你时间了，你去吃饭吧！”杨晨轩笑着说道。
乔千灵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杨晨轩会对自己说谢谢，下意识看了杨晨轩一眼，却发现杨晨轩正看着自己，赶紧低头:“不客气，杨老板，任厂长，白主任，那我先去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