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八我们是斗志昂扬的文青匪帮

夕阳西下,文安东淀水域辽阔,万道霞光在荡漾的水波间摇弋细碎,水军的舢板在水面上快速穿行,对商军宿营地进行警戒。

高进陪同李银河视察军营,主要检查大军宿营后的卫生条例落实情况。

高进道;“李大人,大军聚集在一起,要谨防疫病。医学分院认为,暑季要防暑防湿,士兵不能贪凉泡河水,要喝开水,医护兵每日煎煮药茶,但是还需要官兵自觉遵守卫生条例。”

李银河点头道;“军队宿营,主官要接收医护兵监督,哪一个连队达不到要求,立即整改,计入战后总结中,跟升职和奖励挂钩。

咦,秦令仪医生在煮茶,本官要去联络感情,高进,你明白的,晚上农院学子和一部分地方干部要参加会议,你帮忙去办公帐篷做些驱蚊措施。”

“令仪师妹,本官可能患了重病,吐血了,你看看!”

秦令仪放下搅动药茶的勺子,凑近李银河,观察李银河张开的大嘴道;“怎么吐血了?”

“本官牙龈出血了,是不是你殴打本官,师兄落下了暗疾,太残暴了!”

“好了,给你一杯去火的药茶,这里出的莲子果实饱满,一杯荷叶茶让娇贵的李大人神清气爽!”

李银河接过秦令仪递来的茶水道;“你纹了眼线,还点了淡彩,令仪不仅是初看惊艳,长久看依旧是耐看的女子,宜家宜室啊。”

秦令仪拍拍腰间短铳道;“商军配发医护兵的遂发火铳,二十步霰弹透甲。

李大人,你武力弱鸡,还总是找揍,赶紧关注下一丈青吧,人家广招教友,要跟你切磋,据说营寨聚集三山五岳上千青壮了!”

“银河其实是一名军人,军事作战有其特有的规律,战争服务于经济,打仗不是打群架,商军和一丈青的战斗是降维打击,结果没有悬念。”

李银河指着水阔苇绿的东淀道;“本官打仗从来都是直指根本,令仪,东淀能整饬出来十几万亩水田,商行要研究文安农业改造问题,等商行拿下这些洼塘,将设立农场,你设立医馆,我们一起造福一方,好吗?”

秦令仪苦笑道;“你不是说现在是幸福的封建社会吗?三妻四妾,三从四德依旧是主流,令仪只能听观主师父的。”

“都在变化,不变不行啦,大明士大夫脑子跟土鳖差不多,既没有情怀,也没有眼界,不能引领中华民族这艘大船前行啦,封建社会必然改变,本官最讨厌三妻四妾了,尤其讨厌多吃多占的洪承畴老头,迟早弄死他。”

秦令仪望着远方芦苇丛,冲李银河做了个禁声手势。随着天色变黑,一群萤火虫结队觅食,这些拖着光芒的精灵在芦苇丛飞舞,芦苇丛和附近水面流光溢彩,美轮美奂。

“其实吧,这些美丽的萤火虫非常残暴的,想知道他们为什么飞舞吗?”

秦令仪怒视李银河,冲李银河拱手道;“不许说,人生苦短,让人看到美丽的一面,有个美好愿望吧!”

李银河望着呆呆出神的秦令仪道;“有了解决不了的事情,一定要拖延,师兄会像萤火虫一般飞到你的身旁,残暴地打败恶魔,解决麻烦,记住哦!

本官要去开会了。”

秦令仪淡淡一笑,冲李银河摆摆手。

临时营帐内,军政干部济济一堂,学院派出学子团队,协助商军料理医疗工作,筹划运输,勘测地形等各种辅助措施。

此次学子团队由张果中亲自带队,李银河对学子团队代表侯金石道;“你不在农院养猪,跑战场来干什么?”

侯金石道;“將主啊,计六奇学弟在照料农院猪场,现在我们年轻人承受着中年人的生存压力啊,在下的老父觉得金石挑的女子,抛头露面做买卖,有辱家风,给学生成家造成很大压力。

金石就不明白,我家有什么家风,我娘从小就抛头露面管买卖,凭什么看不起自食其力的姑娘。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金石决定跟着商军步伐,大力开展养殖业,大不了我在易州安家,有王点大人坐镇,我爹不敢来闹事,但是也不同意婚事,我们冷战呢,您说我压力大不大!”

李银河点点头道;“你爹是封建小农经济代表,落伍啦,你能坚持爱情,在事业上拓展空间,他迟早会想明白的。

如果执迷不悟在婚事上制造障碍,让军士川的刘鸿训大学士给他去封信,到军士川种红薯土豆吧,一个老扣商贾,还怕治不了他,本官最是宽宏大量,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金石,你按照我的意思先给你爹去封信,先文斗!

好啦,米粒你讲讲咱们的动员情况!”

米粒起身道;“诸位同僚,此次商军动员六支辎重兵连队,一个侦察连,一个特务连,一个友谊商行甲兵连,將主的卫兵连,一个掷弹兵连,固安两支混编连队编入水军,商军现在有四支水军连队,控制着二十艘舢板,一百多缴获的木船。

此外,商军随行农院学生团,医护兵,测绘军,宣传队。

此次下发开拔银四万,粮食,服装,装备开销还在统计中,商行还在动员预备役青壮和商队持续支援运输物资,估计此次军事行动当月开销就超过十万银。”

“本官一点都不心疼,打仗就是打钱粮。”李银河貌似智珠在握状道;“打仗是平靖地方,我们跟以往的大明营军作战不同,我们还要边打边建设,消灭叛匪过程中,要接管其控制的产业,顺便抢点当地豪强的产业。

东淀教匪控制着数十万亩洼田,打完之前要完成确权,在文安衙门办理契书,商行是维护律法标兵,要先讲理。

林长庚,文安衙门怎么说?”

林长庚起身道;“李大人,按照规矩,当地官府要提供客军一部分粮饷,文安县令吓坏啦,不敢出县城,说衙门仓库没钱啊!

以往,军头都是纵兵劫掠补充粮饷,这是笔烂账。”

“商军纪律严明,良满乡镇抚和绿植三处要严查违纪官兵,有骚扰地方者,严惩不贷!”李银河走到地图前道;“文安沟通天津,白洋淀,靠近运河,水道运输繁忙,商军要设立征税机构,征商税补充战争消耗,除商行收税机构外,任何收钱的组织全是与民争利的黑恶势力,坚决打压。

本官虽然心胸开阔,但是,不能吃草养大军吧,每天人吃马喂五十石以上粮食消耗,地主家也扛不住啊!明天就去告知知县,在县城东北西码头村设立集市,鼓励县城百姓和附近百姓去码头交易,另外,在河道运载货物的船只,一概缴税。

茄掌柜,挑些像水匪的弟兄们,明天去县城落实此事。”

茄三笑道;“將主,茄三和海兄弟不做大哥才几个月,只定本色办好差事,商军水军四个连队完全控制了东淀水域,匪寨周围水道纵横,但是今年干旱,河道淤塞,小水道无法行船,咱们已经截断叛匪的水路。”

“很好!你们继续搜剿苇荡中的小船,彻底截断叛匪的水路。林长庚,侦察连抵近匪寨,敌人的防御摸清了吗?”

林长庚道;“禀报大人,匪寨占地二十多亩,周长一里,一丈青加固加高了寨墙,寨墙外有护寨的河道,河道挖宽至十五米,显然,一丈青早就想依靠硬寨负隅顽抗,河道和院墙之间五十步区域挖了陷阱,拦马桩,修建了阻碍行进的矮墙。

营寨墙上配备了虎尊炮,我们的情报显示,对方走私了一批火铳,还有一部分弓箭手,宅院内有住宅区,仓储区,各区修建了独立宅院,每一个宅院都是作战堡垒,现在正在加修街垒,据说,一丈青储备了大批粮草。

现在大批江湖人士和教匪不断进入营寨,河北绿林一向堕落,为了江湖义气,哪里有事就去助拳,认亲不认理,加强匪寨防御,预估敌人作战青壮一千一百,妇孺一千五百。

教匪作战,悍不畏死,非常难缠。”

“很好,明早你带领商军到吊桥外示威,这仗慢慢打。米粒,命令易州再次动员三连青壮,三日内到文安东淀报道,不得延误!”

旭日东升,一丈青营寨响起警钟,叛匪按照约定纷纷登墙防守。一丈青和手下头领们看着吊桥外商军辎重队道;“李银河部行动迅速,兵士装备不错,咱们不可野地浪战,命令火炮,火铳,弓箭手按照规定标识,防守各自区域。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我倒要看看,商军怎么通过护庄河到营寨之间的障碍,我们占着地利,不出战,耗呗!”

“將主说了,耗吧,我们今天在营寨正门外建立稳固营地,就算完成任务。敌人建立稳固的防御,也限制了他们出寨,吹号,在吊桥外列队。”

嘹亮的号角声中,四个辎重队用战车围成防御营地,步兵列队出营,缓缓逼近吊桥,掷弹兵连在左翼,炮车在右翼,侦察兵,特务连,甲兵连骑马护卫两翼外侧,部队停止后,各连司号兵吹号联络,军威肃然。

看到商军军阵严谨,叛匪有些躁动,一丈青挥手道;“传令,莫要轻举妄动,看好各自防区,我们不出战,商军示威,那就站在吊桥外臊着吧,敢越过护庄河,狠狠打击他们。”

从朝阳初生到日中,商军军号响起,一队队出战兵士缓缓撤回车营内,准备吃午饭。宣传队在琴弦带领下,乘坐马车轰隆隆赶到战场,开始演出。舞台不敢搭,就在吊桥外表演集体舞。

一丈青看着宣传队表演蔑视道;“李银河真是淫荡,出征还带着歌舞队营妓,高看他了!”

一丈青任命的总兵官谢老黑道;“跳得真不错呢,大掌柜的,人家那是专业表演的,人家那脚丫子齐刷刷踢到脑后,这是功夫啊!

卑职在张家湾看过高端演出,这些人跳得就是宫廷舞蹈,李银河大手笔啊!”

“老黑,你组织一下歌舞队,文安是歌舞杂耍之乡,要在气势上压过敌人!”

匪寨突然被打开,十几名教匪抬着一根十几米的木杆冲向战场,琴弦一挥手,宣传队上了马车奔回辎重营地。

教匪们奔到战场,竖起大杆,一名十岁左右孩子窜上杆子,到了顶部,横着绑上一节木棍。

林长庚拿着望远镜观察着教匪动静,不远处河岸边荷叶一抖,龙华民举着荷叶指着战场道;“空空,有叛军在竖十字架呢!”

空空掌门调试着飞车道;“别臭屁了,老龙,人家做道具,要表演杂技,跟商军宣传队打擂台呢!惊醒点,咱们抓个头领,多换点奖金。”

果然,小孩在杆顶辗转腾挪,表演各种柔体动作,最后腿脚缠在木棍上,身体做了个仙人指路的高难动作,一个胳膊探向商军营地,手指握起做枪状,蔑视地指指商军。

“將主最讨厌别人笔划手枪了,让商军准备战斗。”林长庚收起望远镜道;“敢挑衅商军,一会捉活的!”

表演杂技的教匪退场,教匪营寨戏班子吹吹打打来到战场,光乐器就有十来种,向商军展示,这是一个斗志昂扬的匪帮,是多才多艺的文青叛匪,不可小觑!

大胡子盖英豪为难道;“大家比拼才艺,咱们千斤弗朗机轰死他们,估计叛匪不服气,林长庚指挥,捉活的有困难啊,咱们军阵移动缓慢,骑军启动,这些叛匪早跑啦。

將主说尽量捉活的补充商行干活的劳力,这是技术活,真为难!”

匪寨传来欢呼声,八名赤着上身,穿着灯笼裤的汉子抬着一张巨大的木板从大门走过吊桥,进入战场。一名中年妇女盘坐在木板前方,左手长烟袋,右手拿着竹竿,竹竿上挑着红灯笼,灯笼上贴着符纸。木板中央一名白衣女子翩翩起舞,长袖飘舞,一阵阵喃喃佛音传向四方。

妇女抽口烟,喷出一条尺把长火焰,佛音骤然高昂,让人心惊胆战。

白兔惊呼道;“草原上的度难神舞,莫要动刀枪,听了佛音,三日内不可犯杀戒!”

林长庚皱眉道;“白兔顾问,一会下达作战命令,如果你延误战机,李银河大人先超度你!

你祸乱军心,被扣奖金是必然的。”

“要了命了,白兔打工收入已经预定物资了,这妖女肯定来自塞外大阪升,听说会迷惑人心智,太讨厌了。”

“一些无根的可怜虫而已!”

营寨内教匪阵阵欢呼,己方魔幻式才艺稳压商军。

踏踏踏的噪音冲散佛音,龙教士帮着空空掌门将飞车推上河岸,娴熟地上了飞车,空空猛踏脚蹬子,飞车越来越快奔向战场。

叛匪表演队立刻撤回匪寨,八名抬着木板的土匪迷惑地看着怪车,两个老头子踩着木壳车子冲向战场,莫名其妙!

趁土匪愣神,车子将抬着木板的土匪们挡在吊桥外,空空兴奋道;“老龙,放炮,落尘改造的百虎奔,一联三十响,炸不死他们吓死他们!”

龙华民将迷你百虎奔探出车外,一连串爆响响彻战场,吊桥处硝烟滚滚,几名抬木板的大汉在地上惨呼打滚,拿着长烟杆的妇女面色苍白趴在木板上,白衣女子带着幕篱,手执软剑,剑尖指着飞车。

烟雾中,空空大鸟般落在木板上,抢过妇女的长烟杆,一脚踢飞妇女,三个照面,烟杆点在白衣女子手腕上。空空抛了烟杆,一掌击飞白衣女子的软剑,手臂一振,捏住女子喉咙,掀开面纱,从女子口中取出竹哨和小刀片。

龙教士从妇女怀里掏出硫磺包裹,捡起烟杆和灯笼,女子猛地冲空空和龙教士怒喝;“逆贼!”

空空掌门和龙教士微微一愣,空空夹住白衣女子,在女子屁股上噼噼啪啪抽了几巴掌道;“竟然敢精神攻击我们,再敢闹妖,扒光你衣服丢给李银河,老老实实做俘虏还信誉贷。笑话,你这点道行能比信誉贷可怕!

老龙,撤退!”

龙教士看到商军马队和几十教匪都冲向吊桥处,捡起软剑,和空空窜上飞车,踏踏踏启动车子,撤向东淀。

白兔用刀背抽翻一名教匪道;“大夏天穿着皮衣,还真是塞外大阪升余孽,害得白兔被扣奖金,白兔揍死你们!”

几十名教匪和甲兵马队一触即溃,向匪寨逃去,匪寨响起锣声。

白兔扬起马刀,甲兵连止步吊桥,将倒地教匪们拴在马后,缓缓撤向辎重兵营地。

林长庚收起望远镜道;“大胡子,匪寨防备严密,执行围困计划吧。”

大胡子盖英豪点头道;“这匪寨不好打,按照將主要求围死他们,卑职行动了!”

随着军号声响起,六个连队辎重兵运动到吊桥附近,对着唯一吊桥出口安营,封锁吊桥后,辎重兵压着俘虏们沿着护庄河开始挖沟,测绘兵用石灰划出宽五米白线,辎重兵和俘虏们在护庄河外挖掘宽五米,深三米的深沟,挖出的土搅合上草再筑一道高两米的土墙,完全封死匪寨。

“喂喂喂!”琴弦拿着喇叭对着匪寨喊道;“匪寨里面反叛者听着,商军要围死匪寨,商军接受投降,投降者编入劳动改造队,没有恶迹者,劳动六个月后商行安排出路,想种田分土地,想做工安排进农场工坊。

李银河大人宅心仁厚,给你们一条出路,只诛首恶,胁从不问,莫要螳臂挡车,更不要试图反抗,商军保证投降者安全,你们早作决断!”

商军将两门千斤弗朗机拉到吊桥外,各开三炮,震慑匪寨叛军。

谢老黑看着忙忙碌碌挖沟垒墙的商军们道;“大当家,李银河这是要困死咱们啊!”

一丈青皱眉道;“朝廷营军向来缺粮缺饷,咱们仓库堆满粮食,火药,三个月不愁吃喝,李银河素来狡诈,他想围困几个月,朝廷哪有粮饷供给他们,他不敢进攻,是讹诈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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