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六彼得,你是坏星星!

“徽商了不起,把盐业做成滴水不漏,能够子承父业的小众产业。”李银河敲着桌子道;“业外只知道盐商的传说,雾里看花不明底细,盐商的水很深啊!”

盖英杰起身道;“將主,盐商就是官商勾结,偷税漏税,为富不仁的商贾们,真要是神,怎么弄不死后金贵族们,辽东入关逃难的百姓过百万,怎么不见他们施以援手,他们就是损公肥私,阴沟里的咀虫!

敢触犯商军,咱们直接干死他们。”

“英杰说的结果是对的,过程需要好好谋划。盐商们有钱有势,还真能调动朝堂的坏老头们,不可小觑。

不管什么原因,既然把本官当做敌人,本官一向杀人诛心,现在是双方切磋阶段,他们出手了,本官虽然很忙,但一定会还手的。”

李银河起身走到地图前,点点东南沿海,回来坐下道;“我已经有想法了,现在先搁置。黄玉,你们的情况如何?”

黄玉道;“大哥,我们的人手伪装成文安叛匪,在济南府骚扰了一番,然后分散隐匿,大部分撤回了文安。

我们抢了一些钱财,在登州买了一艘沙船,已经停在芙蓉岛,购买了棉布,铁锭,干果,菜干等物资,粮食紧俏扎眼,没有购买,物资是盖英杰出面购买的。”

李银河点头道;“小心无大错,盖英杰回大沽口,避一下风头,在大沽口待命。登州情况如何?”

黄玉道;“现在很乱,袁崇焕大人统一事权,上奏裁撤了登涞巡抚,登莱总兵,现在是海防道主持工作,抚标营,正兵营都在裁兵,这些裁撤的战兵没有安置方案,人心浮动啊!

袁大人斩了东江总兵毛文龙,将东江兵马二万八千分为四协,命副将陈继盛,参将刘兴治、毛承祚、徐敷奏主之。袁大人杀掉了毛文龙,并没有耐心去安抚调理东江镇,而是交由毛文龙的儿子毛承祚主管,让东江镇副将陈继盛辅佐他。但毛承祚只是纨绔子弟,陈继盛虽然人品很好,能力也有,但是他却没有毛文龙的狠辣和杀伐决断,要知道好人不一定能做好一件事情。东江兵马是真正的骄兵悍将,群龙无首,隐患极大。

徐敷奏曾是袁崇焕大人的中军旗鼓,负责整顿旅顺的东江兵,能力有限。刘兴治随兄长刘兴祚投诚大明朝廷,手中掌握数百降鞑,桀骜不驯,跟皮岛东江军关系紧张。塔内按照大人指示,尽快在皮岛之外寻找落脚之处。

袁大人知兵,东江镇改编后,倒是尽量兑现允诺的粮饷,据说,袁大人还要缩小东江编制,以后东江粮饷从辽西觉华岛转运,这让登莱官员们极为不满。登莱海运是一条官员们分润清晰的财路,变换了运输地点,就是断了很多官员们的财路啊!”

李银河点头道;“袁大人敢于任事,但是行事粗糙,对于东江镇和登莱官场考虑不周,处理事情疏漏极多。

这说明什么,大明敢于任事的官员实务能力不强,做事情随意想当然,知识结构落伍啦!袁大人应该看看银河的政经书,学费贵点,但能救命啊!”

“大哥,袁大人厌恶东江,登莱的走私行为,估计要严打东江的走私市场。”

李银河摇头道;“有需求就有买卖,参与走私的势力背景深厚,袁大人即使有内阁大学士襄助,得罪的人太多了,真是拧相公,思维简单,行事粗暴,前途堪忧。”

李银河起身道;“诸位,袁大人的坐师是首辅,次辅钱龙锡极力举荐袁崇焕大人为辽东督师,袁大人要掐断辽东走私渠道,短时间会严重打击大明南北走私领域,走私渠道会混乱,我们介入辽东走私市场,要面临极为复杂的局面。

根据辩证法则思考问题,事务有两个方面,局面复杂说明走私规矩变了,原有的东江军阀失去主导地位,分裂的东江军头们都要试试,自己在走私新形势的分量,会增加军事盲动,增加了我们航行的危险,我们一起组团出来浪,本官希望大家安安全全,一定注意保持警惕,军事及补给物资一定要保持充裕。每一次行动都要谋而后动,我们要找到落脚点,巩固住,再图扩张。

在辽东,我们除了塔内,没有可靠朋友,东江军,辽西军,后金军,朝鲜,日本乃至西人都不是朋友。只有商军自己培训的干部才能进入我们的作战指挥体系,只有我们安置的百姓才是我们可靠的兵源。

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大家一定要心中有数,辽东散落着很多军士,我们要用商军培训体系将他们改造后,才可以使用,否则,一概不予收录。

商军作战不接受任何势力的指挥,我们自己出钱组织的武装力量在辽东是独立行动的。读了几本书科举出身的文官想在复杂战争中,指挥军队取胜,猪都会笑。”

海岛夜晚群星璀璨,水波荡漾,在月光下仿佛给海面镀上层层银雾。

“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天空中最璀璨的星星,给这片大地播撒光芒,我们的武勇将如星光般抚慰着中华民族,商军万胜!”李银河在海边跟东进船长一一敬礼告别,走到彼得身前,拍拍彼得肩膀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不是好星星!”

看彼得笔直的身子佝偻起来,李银河敬礼道;“你回来后,基础月饷二十担杂粮,努力吧,英国佬!”

李银河看王正行背着家什,点头道;“执着的卖面星星,希望你实践收获到一些哲思。”

王正行敬礼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李银河向王喆敬礼道;“虽然你们受了委屈,但戚家军在史册上是保家卫国的勇士,谁也污蔑不了的,本官必将追查真相。”

王喆挺身道;“戚家军随着戚帅离去就已经成为历史,翻篇啦!李大人说得好,我们要努力生存,不会忘记保家卫国的理想,我们现在是在边疆卫国的海盗!”

“彼得是海盗,你们是生意人,莫要混淆了。”

李银河看着童知雅,王之宽带领东进人员上了船,船只缓缓驶入银亮的大海,李银河对黄玉道;“黄玉兄弟,你回易州主持情报工作,通知谢宁叔父,结束文安战事。我们要集中精力经营辽东,辽东情况还是比较棘手,需要商行不断补充商军和物资,我们的战力在辽东太弱,我不希望到达辽东的先遣人员经受惨重损失,我希望出征袍泽一个不少地回去。”

登州府城蓬莱阁外,李银河站在船头诗兴大发;“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

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

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

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

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

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

谢公宿处今尚在,渌水荡漾清猿啼。

脚著谢公屐,身登青云梯。

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

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

熊咆龙吟殷岩泉,栗深林兮惊层巅。

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

列缺霹雳,丘峦崩摧。

洞天石扉,訇然中开。

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

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

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

忽魂悸以魄动,恍惊起而长嗟。

惟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

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

别君去兮何时还?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诗仙的记梦诗了不起啊!抒写了对光明、自由的渴求,对黑暗现实的不满,表现了诗人蔑视权贵、尤其蔑视侯爷,不卑不屈的叛逆精神。诗人运用丰富奇特的想象和大胆夸张的手法,组成一幅亦虚亦实、亦幻亦真的梦游图。真让后辈诗人骚客敬仰万分!”

“胡说八道!”定远候从大碗中捞出一根酥糖道;“本候发现银河你就是文化界的混子,这首诗《梦游天姥吟留别》是在浙江写的,不是在蓬莱好不好!

其次,诗人才华横溢不假,蔑视权贵,蔑视侯爷绝对是造谣,李白能够放浪江湖,没有权贵资助,浪什么浪,喝得到酒吗,能讨到杂粮饼子就不错了。现在文人标榜蔑视权财,其实哪个不意淫白衣为相,你让大学士主动退休试试,砍不死你!

本候觉得,当时的权贵资助诗仙不给力,李白做梦不爽,发发牢骚!”

李银河向定远候伸出拇指,然后从大碗中捞出杏脯道;“侯爷,等刘一手从登州衙门交割完差事,咱们向北航行,大概二百多里,经过长山列岛,就到达辽东边镇了,现在东江镇局势混乱,边镇兵将缺乏管制,在海上就是海匪啊!听说后金征调大河附近的野人女真到辽南海疆,海上航行不安全,您有什么想法应对?”

“本候能有什么想法。”定远候嚼着酥糖道;“勋贵没落啦,勋贵靠祖宗的军功吃饭,已经不能打仗了,琢磨鸡屁眼的小心思还行,上战场就算啦,勋贵指挥的京军在文安被叛匪的人妖吓得屁滚尿流,丢人啊!

本候佥征你和刘一手去辽东,反正本候跟着你的鸟船,你小子又狠又坏,本候看好你。

既然同行,皇帝不差饿兵,本候告诉你接收的货物实情。袁崇焕大人斩杀毛文龙后扣押了价值百万银的走私货物,其实,那些貂参在京师价值最少翻一倍,本候只要将货物带回天津,吃点辛苦费,值得拼命啊!”

李银河从大碗中捞出枸杞道;“侯爷,那是被扣押的货物,袁大人敢杀人,你们敢分?”

“袁大人敢杀人,因为他跟陛下吹牛五年平辽,要集中资源要在辽西有所建树,五年无法平辽,也算有功绩,袁大人的坐师和内阁大佬能帮他摆平这个麻烦。

打击东江镇也是统一事权,下一步,东江镇稳定后,袁大人会让东江水军移镇,增强辽西军力,袁大人和朝廷大佬们认为东江镇牵制后金的作用有限,骄兵悍将有军阀倾向,放弃东江镇也不是大事。

袁大人扣押走私物资令首辅次辅非常被动,大家屁股都不干净,你扣押了大家的物资,大家就能让阁臣们滚蛋,所以这批物资押运回天津,会悄悄变现,勋贵和高官们会拿回本金利润,受损失的是背景差的海商以及外商,呵呵,也包括后金贵族们。肯定有不少人亏本,袁大人不通人情世故,以后必有麻烦。”

李银河看着刘一手的遮洋船从登州水城驶出,边道;“侯爷,这批貂参货物拉回天津,银河的商栈想包销一部分。”

“本候尽量争取份额,毕竟大家急于变现,数额巨大,价钱好说。”

刘一手登上鸟船道;“蓟辽督师督促各衙门向改组后的东江镇运输粮饷,登州裁撤巡抚后,人浮于事,各衙门都在观望,以后海运怎么办?如何处理漂没规矩?往年拖欠如何核销?海防道官员看本医生要开方子,才给船只装上五百石粮食布匹,东江镇以后的运输是个大问题!”

李银河拱手道;“辛苦刘大人了,我们马上起航,咱们赶到北城隍岛休息。”

鸟船底舱,瘸着腿的道哥给笼子中的江竹均小腿涂抹酒精道;“江爷,您只要向李银河大人写份错误执法悔过书,接受商军船上的工作安排,就可以上夹板活动。

您小腿的伤需要晒阳光,船舱底部阴暗潮湿,对伤口愈合不利啊!”

江竹均皱眉道;“谁是枉法机构的,李银河打伤锦衣卫,还想让本官认错,他一个小小杂牌指挥使,痴心妄想!”

道哥一边处理江竹均的伤口一边道;“江爷,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道哥栽在李银河手下,算是长见识了,天津码头谁做大哥,那是比狠的,我跟李银河比江湖规矩,李银河跟我讲官场手段。道哥哪懂官场猫腻,悬点丢命!

江爷跟李银河比官场规矩,李银河跟您耍江湖手段,李银河以群殴取胜,江湖名声极臭,江大人带着两名锦衣卫就想拿下李银河,大意啦。”

江竹均叹口气道;“天启年间,堤骑捉拿朝堂大臣,不管你是大学士还是部堂高官,都是手到擒来。这才过去几年,李银河居然敢武力抵抗堤骑,这世界变幻太快。”

道哥将江竹均小腿缠好道;“你们这些官员黑白颠倒,玩弄权术,比我这黑道的还黑,道哥是服啦!

不过从良心讲,李银河是个不错的大哥,给你用的酒精是奢侈物,疗伤效果极佳。道哥虽然被迫做工,但是能免费学习,道哥觉得自己的黑道业务素质提高极快,教育是奢侈的,不学习是会丢命的。道哥从小贫苦,在天津以臭鱼烂虾为生,现在就好海鲜,李银河仗义啊,每日鲍鱼海参,尺把长大虾可劲造,道哥现在吃一只大螃蟹扔一只大螃蟹,天津南北巨贾们也不敢这么败家,什么是土豪,跟着李银河大人就能立刻做土豪。”

“别吹牛啦!赶紧通知李银河,有敌人凿穿!”

道哥迷惑道;“我怎么听不到,刚才下来时,北城隍岛夕阳彩照,美轮美奂,一派祥和啊!”

江竹均敲敲船板道;“你什么武艺水平,凿船的敌人随着海浪频率搞破坏,是行家,快去禀报敌袭,本官可不愿被淹死在笼子里。”

听了道哥的禀报,李银河通知船长沈廷杨,沈廷杨安排刘八准备火器,用旗语通知其他船只,莫要惊动敌人。

刘八鹰隼般的目光扫视鸟船周边海面,北城隍岛不大,距离辽东半岛不足百里,一座小山将北城隍岛分成南北两部分,李银河船队在岛西北山后湾外停泊。山南有明军驻扎,山后湾平地有几户渔民居住。

刘八指着海滩附近猬集在一起的几条小船道;“大圈,弗朗机警戒那几艘小船,小船们只要异动,立刻开炮。

准备升帆起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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