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无忧杏海清清

盛夏没来,但天气已经开始火辣辣起来,今天就是这样,沁芳的院子里不少的花草盎然的生命力已经有些萎靡,好像失去昂首挺胸的力量支撑,绿珠扶着徐太安走出了屋子,出了院门,在徐太安的示意下,绿珠已经松开,他两人手里都捧着一直筒型陶瓷杯子,和冬日里手捧在手心的暖炉相似,不过共用不同,冬日的暖炉里搁着的是热水,而这直筒型陶罐里边放的是冰块。

冰块是从佘老头的凌阴里边凿取的,凌阴是历朝历代都有的,其起源已经不可考究,对于这方面徐太安也不了解,只是知道凌阴首先是皇家使用。一直以来都有夏酷暑,冬严寒之说,事实也是如此,不过后来就有了凌阴,就是类似与地窖,只不过较为深,且凉。皇家就有一个统御凌阴的机构,名为凌阴司,凌阴司在严寒的冬日其司主都会统御众人,凿冰采冰,源源不断运入凌阴之内储藏起来,到了炎热酷暑的时候,就有专人将冰块从凌阴室采出,供给嫔妃皇帝使用,或洗浴或实用都可。

据说皇家的凌阴甚大,地下储藏室大概都有皇宫那般大,而且整座皇城不止有一座凌阴,除了皇城中央皇帝寝宫之外,还有其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上都有,以保证整个皇城都可得到冰块供应。凌阴最先建于皇家,也用于皇家,后来由于其实用性强,所以后来只要是较大的家族就都自己建一个凌阴,以满足自己需求,到了现在,凌阴室在太平城可以说是普遍存在了,不过这只限于徐府以及四大家族和财势强的门阀。

沧澜山上能够每座院子楼阁能够拥有一座凌阴,主要是徐府叶月朦的功劳了,不过这冰块的来源就有些说头了,徐太安自己冬天也上过山,在冬日山上也是一片白茫茫光景,柳絮般的雪飘飘不绝,奖赏也能够积上一层雪白,鸟飞绝,人踪灭,孤舟一两点开辟航道,而在雪停之后,山上的几个弟子就会到雪地里翻滚,分队伍,打雪仗,他也时常冻得发紫,全身瑟瑟发抖,然后湿乎乎地回到屋里,享受火炉温度的包裹,不过就没见到采冰的师叔或是弟子,不过他们都是实实在在的山上人,说不定就是一个术法,就能让一缸子水冻成冰块也说不定,这也正好解释了他的疑惑。

除了沁芳院,日头真是有些火辣辣的,不过好在有所准备,陶杯贴着脸颊,是舒爽,再加上一道上都有绿荫,所以还行,不过走到就有些为难他了,所以走走停停,下山好说,不过上山是真的难,如果说这几座山峰孤耸而立,在山腰没有廊桥相连的话,他就真得累死,原本所在之峰名为云蒙,走过名为钓叟的廊桥之后便是雷霄,沧澜山可用“奇、险、壮”三字概括,就说这钓叟的廊桥,长约百丈,宽一仗,两边各有四条锁链,再由这四条锁链将木板牢牢束缚组成木墙,虽然廊桥不会摇晃,木墙也坚固,不过他不敢靠近边缘朝下张望。

雷霄峰,这是林师叔的属峰,对于林师叔来,他有些怕面对,这种恐惧来自于林师叔与生俱来的威势,他身材矮小,可好像体内真的藏有千万剑,随时一剑戳死人,这趟上山既是来书搂,也是来向林师叔道谢,谢他出手搭救了一命,要不然他再如何巧舌如簧,滑头也逃不过花奶奶的手掌。

“公子,我们歇一会吧。”徐太安当然说好啊,然后自然而然地坐在凉亭上,回过头看看廊桥,在转过脸看看上峰的路转峰回以及几座从树梢冒出来的建筑屋顶,他很少上雷霄,除了林师叔,他也不想见到其他人。

“公子要不我们往回走吧?”绿珠说道。

“都到这里了,咱就上山吧,山上风景多好。”休息过后两人开始上山。

在雷霄的大广场上有两人,一男一女,两人已经走了一遍剑桩,然后一直保持着一个古怪剑桩到现在,女的一身男装,两眼直视前方,一动不动,汗水打湿了鬓发,顺着脸颊缓缓下滑,两腿委委屈着,这个剑桩看似轻松,其实很难,女子两腿微微轻颤,可以看出来女子很努力地控制着双腿不要抖动。

男子则不如女子,双腿不停颤抖,幅度很大,然后他再控制着,可是不到一刻钟他就会现出原形,身体虽保持着不动,不过他两只眼睛却是很灵动,左转一圈,右转一圈,好像在找着什么,没有人。

显得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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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的他轻轻叫了一声“清清”,然后眼珠转动,瞧瞧身边的女子,汗珠滑落即将滑进他的眼里,眼睛眨一眨,那汗珠已经改变了流道,女子没有搭理他半分的意思。

今天两人如约一起到师父院前,然而师父只是瞧了清清一眼就直接让她滚到外边走剑桩,清清只好退出来走剑桩,而刚过一刻钟他也被师父轰出来,诛心的话不少说,临走前他狠狠剮了一眼答应说情的师兄,所以咯,两个人还是在广场上走桩,保持剑桩。

忽然,有个俊逸的男子出现在远处,手里捧着陶罐,乐呵呵地瞧着这边,见到师兄就气不打一处来,袖手旁观还是他师兄么,师兄走了过来,还喝了一口水,冰凉的水流在口里咕噜作响,清清爽爽。

不能得罪啊,不能得罪,如今我在下,师兄在上,师兄就是爷,眉开眼笑,满面春风。

“师兄素日里修行勤勉,今日更是劳心勉励,让师弟受宠若惊,师兄就是那天空里的明星,给我的道路打上了路标……”那师兄只是在面前倾耳聆听师弟的衷心赞美,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师弟一直说。最已经说干了,师兄还是无动于衷,他想骂娘,不过人在屋檐下,该低头还得低头。

“师妹,要不喝点水,这可是冰镇的好茶。”师兄反而搭理默默无言的清清去了,大日中天,午后的两个时辰是最难熬的时候,气温最高,汗水流得最勤,停师兄说冰镇茶水时,舌头舔舐干裂的嘴唇。清清还是和自己一个阵营,对师兄爱答不理,解气,真解气。

“腿别抖!”师兄看这师弟沉默神情,便知道没有好事,一脚踢在师弟腿上,力道刚好,师弟腿抖得更厉害,止都止不住,心力就那么吊着,欲断不断,师兄真好。

“师兄,你平日里可是最照顾我和清清的了。”师弟一脸苦相,师兄微微摇头,有些叹息,这照顾不还是你自己挣来的,怎能怪师兄,要知道师父在,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师兄两指轻轻一划,杯中两滴水跳到指尖悬空打转,轻轻一弹两滴水珠飞掠,落在师弟师妹干裂的嘴唇,水珠似被缩小的甘泉,逐渐湿润了的嘴唇,师弟的了便宜,说了师兄几句好话,清清似无感,仍然不说话,看师弟师妹两人汗流浃背还不止,师兄心疼啊。看了看四周,没人哎,又是两点水珠,弹指间,两人所站之地下起了雨。

“师兄你终于大发善心了。”师弟说道,只是那一脸贱样没安好心,师兄也知道他的花花肠子,只是不会那么做,要不然早让他多受点罪了。

忽然这位师兄整个人有些紧张起来,然后神情逐渐放松起来,师弟也觉察到了师兄的庄重神情,立马认真扎起桩来,不敢有半点懒散,过了好一会儿师兄才恢复了先前的慵懒之状,那眼神看着师弟,神情与先前的师弟几乎一样。师弟被看得寒风阵阵起。

打量着这个没心没肺的师弟一会儿过后,这才开口说话。

“师父说可以了,提前放过你们了。”师弟还是不太相信,看看师兄又来了贱笑,他还是不敢放松,不过他的腿已经不听使唤了,双腿不停抖动,而旁边的清清已经撤了剑桩,站起身来,笔挺挺走过他身旁,然后绕过师兄准备向大殿去,见清清如此,他终于瘫坐在地,彻底不管不顾了,两手快速搓着双腿,都麻木了,站是站不稳的了。

而远处已经有两人已经将这一幕看得清楚,正是刚到的徐太安和绿珠,徐太安坐在广场的台阶上,绿珠则将杯中的冰水倒在手心,然后洒在徐太安身上,徐太安看着广场的三人,已经回大殿的魏清清,察觉他的水无忧以及瘫在地上的沈杏海,看着沈杏海那模样大概有经历了一场蹂躏,只是不知为何就到此为止了,按照林师叔的秉性、魏清清的性情以及那沈杏海的胆子应该坚持到日落西坡才罢休的。

后知后觉的沈杏海见徐太安忽然坐在台阶上,立马从地上弹了起来,拍拍衣角,掸掸身后的泥土,装作没事人一样,而他见徐太安那般,也不说什么,硬着头皮走过。

“安小子来了,师父让我过来看看师弟和清清,没想到赶巧,遇到你们上山,有失远迎,别介意。”然后水无忧故技重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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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点水珠飞掠,笼罩绿珠和徐太安,下起了细雨,水无忧这场布雨要比师弟师妹的效果要好得多,绿珠在施了个礼,沈杏海在一旁撇撇嘴。

“无忧大哥,你这行云布雨太妙,也就是咱山上,要是在山下,在这个夏日,哪个姑娘不都往你身边凑,多少女子为你写上多少诗,到时候无忧大哥就是另一个曲北宁了。”绿珠以及沈杏海也都笑了笑,徐太安虽有些夸夸其词,不过很是受用,而那曲北宁确实特有名,加上青霞山名望就高,而那一袭紫衣飘过嘉陵江成了多少人心目中最佳伴侣,最后还引起了满江情书漫江的名场面,捞都捞不过来。

徐太安见沈杏海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被林师叔给罚惨了,成了哑巴,话也不会说了,要是在以往,那张嘴可是会将他损得体无完肤,察觉到徐太安的目光,沈杏海只是点头示意。

一行人往大殿走去,水无忧一路问问徐太安养伤如何,一会儿他亲自给他熬写大补汤等,徐太安最近就是最怕这大补汤之类的,不过也拗不过一份好意,只得听之任之了,徐太安特意挨着沈杏海,沈杏海也乐意等着他。

“你小子以往在我这可没少说什么浑话,今天是怎么了,傻了吧唧的,这可不像你了。”徐太安搂着他的脖子,然后往自己身边一拽,沈杏海看在他伤还没好的份上,也只能随他,对此沈杏海只是看看徐太安受伤地方,徐太安便知道他的意思了,什么被他师父惩罚过度都是徐太安自己想多了,分明就是我他受伤了,看不起我,打嘴架还用得着你让?

一行人来到大殿,魏清清已经端来一壶冰镇的蜂蜜茶,魏清清先前离开的时候已经知道有人到了,所以也就端来冰镇蜂蜜茶,既是给在座的人解暑,也给自己清凉,只是她话不多,面色也冷,绿珠叫了声姐姐,然后道了一声谢,她难得掠过一丝笑意,不远的沈杏海假装没看见,自顾地喝茶,然后主动挪到徐太安身边,徐太安也大概知道沈杏海的意思,只是他爱答不理,在偌大的雷霄峰上,加上林师叔,也就四个人,人数少得可怜,不是拜在林师叔门下不够好,只是都熬不住林师叔的那份大熬。

无忧大哥好像是那种很天才的存在,所以在这雷霄峰上很混得开,最得林师叔的器重,很多事都交给他打理,至于沈杏海这小子好像也挺不错的,就是犯浑,被罚的也多,记吃不记打那种,破境好像也稀里哗啦地慢,总在清清身后扒灰吃土,也不知道谁得天资高得过谁。而天资最次的好像是这个魏清清,也最不受林师叔的待见,不过她性子既冷也执拗,每次林师叔发话下来,她也不说什么,走桩就走桩,挑水就挑水,从不喊苦,要知道从山脚下到山顶不是谁都能够熬得住的。

所以他徐太安想想她的那股狠劲,在看看她冰坨子的面相,他是不太愿意招惹的,与他们相比,他也就是三流的普通人,虽然他头顶着一个山主儿子的高帽子,可他知道到底管不管用啊,到时候,他可就丢人丢大发了,说不定还被打一顿,所以对于沈杏海的心思,他看不见就是看不见。

喝了两杯茶也止了汗水,凉爽了许多,徐太安也就表明了来意,一来是亲自来与林师叔道谢,二来是看看他们,三来嘛就是来向林师叔求一样东西。水无忧也不多留徐太安,毕竟也算是自家人了,不用太多客套,不过师父在崖山阁上,所以就让师弟沈杏海带路。师弟沈杏海浑身轻轻一震,心里默默嘀咕,师兄不愧是师兄,对自己真是照顾,谁让他师兄,只好听命,就算犯怵也强硬一些,在某人面前可不能怂。

绿珠没有跟着,徐太安让她在大殿等着就是,徐太安和沈杏海一路去向崖山阁走去。

“小沈啊,这个魏清清看起来是有些俊啊,看她那模样,虽然冷是冷了点,不过样貌不错,再到山下买些胭脂水粉,学学青楼女子们的涂脂抹粉手艺,那就更好了,往窗边一站,半卷珠帘,定若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的光景。”见沈杏海也不说话,徐太安调侃两句。

“徐太安,她你也敢动?”沈杏海倒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也顾不得徐太安还在受伤,两手将徐太安脖子掐住,然后摇晃,徐太安连连告饶,才让他罢手,罢手的沈杏海又是霜打茄子的架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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