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哪儿来的泼皮

解无尘说:“这两年你勤学苦练,却一直处在六阶无法突破,恐怕与你的心境有关。下山多历练一番,对你有益。”

顿悟只在一瞬间,让楼云溪多看看山川庙堂,她心境有变或许顷刻就能有所突破。

况且她在医术方面颇有天分,已将自己教她的东西融会贯通,化为己用,放她下山也不怕会惹出麻烦。

解无尘交给楼云溪一封信,“我早年在梧州认识了一位故友,听闻他家长女突染恶疾,你下山后先去一趟梧州吧。”

楼云溪接过信封,道:“是,师父。”

收拾完行李,楼云溪当日就要下山。

风净月特地来送她,还给她戴上了一个精致的手串。

“山外恶人颇多,此物赠你,路上小心。”

楼云溪低头一看,手串上编着四颗通体透亮的红曜石,上面还隐约刻着一些文字,只是那字太小,她看不清。

但师姐送的东西总是好的,楼云溪欢喜收下。

“多谢师姐,等我回来!”

三日后,楼云溪抵达梧州,她率先去往信上说的谢家。

敲了几下门后,开门的是一个愁眉苦脸的小厮。

“找谁呀?”

楼云溪带着帏帽,小厮并不能看清

她的样子。

“谢槐荫谢家主在么?”

小厮一张本就垮塌的脸更垮下来,“家主近来都不见客。”

楼云溪:“我受师傅无尘仙医嘱咐,特来解谢家难题。”

“无尘仙医!”

小厮听到解无尘的名讳的眸光霎时亮了,对待楼云溪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转变。

“姑娘,快里面请!”

楼云溪被带到谢槐荫面前,她摘下帏帽,露出一张烨烨然神女般的脸。

谢槐荫霎时怔住,这么好看的女子,真是医师?

有如此容貌,当帝妃都绰绰有余了!

“见过谢伯父,师傅说您的长女突染恶疾,特地让我来看看。这是师傅让我给您捎的信件。”

楼云溪递过一封信。

看着眼前女子这般绝色倾城又如此恭敬有礼,谢槐荫愈发喜欢。

大致浏览了一遍信上内容,谢槐荫看着楼云溪道:“听说解无尘前两年收了个女弟子,原来就是你。”

“我叫楼云溪,不知现在是否方便让我看看令千金。”

“当然!快请快请!”

谢槐荫转身在前面带路,急迫又敬重的神情倒让楼云溪有些诧异。

梧州谢氏虽不修灵力,但在机关兵器上的领悟颇高。

启国厉害的神兵十之七八都出自谢氏之手,谢槐荫在云启国的地位算是极高的。

但是这样一位能人对待她一个晚辈却没有半点架子,反倒对她颇为尊重。与她那劣质爹简直是两个极端。

来到谢盏秋闺房,谢槐荫特地停了下来,嘱咐道:“小女患病后样貌有些……有些……”

谢槐荫不好说出口,但一片爱女之心却格外真切。

“请楼姑娘见到她后切莫惊呼,免得伤了小女的心。”

“这是自然。”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谢槐荫才敢推开谢盏秋的房门。

“盏秋,仙医谷的医师来看你了!”

屋内层层叠叠遮了好几处幔帐,此时正是大白天,屋内却被幔帐遮的几乎看不见光,角落里甚至要点起几盏烛火才能照明。

谢槐荫带着楼云溪走进卧房,楼云溪鼻尖地闻到从幔帐后钻出的一股细微的臭味。

走近后,楼云溪轻嗅了两下。

刺鼻的感觉夹杂着肉的腐臭,这味道,简直比三天不倒的夜香还要上头!

楼云溪被熏得当场就有些想吐。

此时幔帐后的传来一道啜泣:“这一个月来我什么大夫没见过,爹,没用的!女儿的名声毁了,脸

也毁了,爹不如将我送去深山老林。女儿此生不想再见任何人。”

楼云溪听着谢盏秋的哭声,径直在幔帐外坐了下来。

谢盏秋一愣,“你坐这儿干什么?”

这是闺房。

她竟,竟这么冒犯!

楼云溪:“你都要去深山老林了,管我坐哪儿呢?你要是实在不想医治,明天就搬进深山。正好我要在梧州住一段这间,屋子不如就留给我?”

“我瞧着这张千工拔步很是不错,梳妆台也是极好看的。不如一块儿送我?”

楼云溪半点不客气,上手就摸,还转头对谢槐荫说:“凭仙医谷和谢家的关系,想必谢伯父不会介意吧?”

谢盏秋:“你,你……”

她的情绪刚上头了几秒就被楼云溪一盆冷水泼得一点不剩,现在满肚子只剩下对眼前这个大夫的不满。

“爹,你从哪找来的大夫,莫不是被骗了!”

仙医谷的人怎么可能这么气病人?

楼云溪笑道:“你看,让你不开心的人你都知道赶走,让你备受折磨的病你为什么不能试着治一治?”

谢盏秋饱受病苦折磨,如今最要紧的不是解决她的怪疾,而是应该先调整她的心态。

否则

病人不配合,她给出再好的致病两方都没有用。

谢盏秋似乎被她点醒。

“我……”

这是她的脸,她比谁都更想要治好。

可是她也怕自己再次付出信任以后却被告知根本没得治。

一次次的满怀希望到彻底失望,她已经经不起任何打击了。

楼云溪凑到幔帐前:“不如这样,你让我看看你得了什么病,若我十天之内不能治好,我绕着小姐这张床爬山圈哄小姐开心?”

听着楼云溪滑头的像花花公子的腔调,谢盏秋一愣,噗嗤一声笑出来。

“哪儿来的泼皮混物,没半点正经!”

谢槐荫紧锁了月余的眉心骤然舒展开。

一个月了,这是盏秋患病后他第一次听见盏秋笑。

这时,楼云溪问到:“我能看看么?”

幔帐后的人一阵沉默。

过了良久,一只纤长的玉手才缓缓抬起帘帐。

幔帐后,是一张已经溃烂过半的脸。

眼眸还分辨的清晰,可是她的双颊──

快快腐烂的皮肤和浮在表面的脓水几乎占满她整张脸,最大的一块烂肉从嘴角蔓延到耳根,部分表层甚至已经开始发霉发绿。

楼云溪极力克制,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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