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龙的抚养费

绝境长城,长夜堡。

这是一座已经废弃的守夜人兄弟的居所,在长城一百里格的漫长冰墙下,这样的小堡垒不算罕见,仅凭城堡本身,是没有多少名气的。

但长夜堡却被大多数的南方小孩所熟知,每当婴孩哭啼之时,他们的母亲和奶妈就会说出这个地名,然后用它来止婴孩啼哭。

因为这个地方正是宾客权利起源的鼠厨师事件发生地。

一名厨师让某位安达尔国王享用了面包与盐巴,然后将该国王的儿子剁成肉沫,掺进洋葱、胡萝卜和嫩蘑菇,辅以胡椒、盐巴与多恩葡萄酒,做成了一道美味的馅饼,献给了国王。

该国王觉得很好吃,要求再来一块,鼠厨师答应了。后来,天上诸神见不了这样残忍的事,纷纷降下法力,合力将厨师变成了一只大白鼠,并且永不解除饥饿感,让鼠厨师吃自己的子子孙孙。

任何人都可以复仇,但在自家屋檐下杀害宾客,诸神绝不原谅。这是布兰奶妈的原话。

此刻,裹着一条黑色大氅的布兰登·史塔克正瘫坐在长夜堡厨房的地板上,看着火堆旁熟睡的阿多。

阿多是他的护卫、仆人和保姆,有巨人血统,因为脑子发育有问题,只能说“阿多”这一句话而得名。

小名布兰的史塔克,觉得奶妈的话犹在耳边。

也不知道奶妈怎么样了,逃出来没有?

因为不用走路,所以布兰也不怎么疲惫,他又睡不着了,只得看着同伴们的睡姿打发时间。

梅拉·黎德睡姿非常的安静,大帅哥玖健·黎德则不然,他翻来覆去,也不知道做的是什么绿梦。

此兄妹二人是史塔克封臣黎德家族的成员,该家族是灰水望的领主,成员以身材矮小著称。

如无意外的话,黎德的祖先曾和森林之子连过姻,这让他们得到了旧神的祝福,鱼梁木对他们相当友善。

布兰的弟弟瑞肯(大名瑞卡德,以纪念其祖父)已经被野人欧莎带去了一位史塔克千年忠臣的城堡里,他会很安全的成长。

布兰正想闭上眼睛时好好睡一觉,一阵细微的摩擦声却飘进了耳朵。

在屋外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风声像个女人一样哭泣的漆黑夜晚,一阵脚步与地面摩擦的声音硬生生挤进了布兰的双耳。

他觉得身上的汗毛当场立起,奶妈关于“疯斧”的故事忽然在脑海里出现,然后再也无法驱散。

疯斧是个人形妖怪,喜欢光着脚在守夜人兄弟的城堡里乱窜,然后用它滴着血的斧子砍死无辜的人,而后,被砍死的人就加入他的队伍,也跟着他乱窜。

一旁的火堆和身上的毛坯大氅再也无法给他提供温暖,布兰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凉。

细细辨别后,他忽然明白了脚步声的来源。

不是在厨房外面,也不是在地板上,而是自底下传来。

脚步声越来越大,甚至连呼吸声、婴孩的呜咽声都能轻松被分辨出来。

这让布兰更加的绝望,难道是阿多的打鼾唤醒了奶妈故事里的怪物吗?

他被吓得都不敢喊,在逐渐靠近的声音压制下,这位史塔克甚至想溜进冰原狼夏天的身体,但夏天远在数百米以外,也无法帮到他。

脚步声越来越大,布兰甚至能想象祂的庞大体型了。

他想起自己姐姐珊莎说过的话,躲进被子里,恶鬼就找不到了,但他现在可没有被子。

于是在地面上蠕动的布兰慢慢向梅拉靠近。

地井下,吓得史塔克不敢发声的山姆威尔·塔利也同样害怕。

这位胖乎乎的守夜人觉得自己听到了一种莫名的声音,好像有一条大虫在地上蠕动。

在书里见多识广的他甚至脑补出了多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怪物,然后更加胆怯。

但看了眼身后的吉莉,山姆觉得自己又有勇气了,他继续沿着旋转楼梯向上爬。

地井非常的滑,体力消耗很大,这让山姆的呼吸变得急促。

他觉得外面恐怖,却不知道自己粗重的呼吸更让别人害怕。

等山姆刚刚爬上地井,还没来得及将吉莉拉上来,他就已经被一张网盖住了。

“不要,松网,妈妈救我。”情急之下,吉莉给予的勇气从山姆身上跑了,于是这位胖胖开始胡言乱语。

数分钟后,六个人、一个小孩、一条不知什么时候跑过来的狼待在厨房里面面相觑。

双方开始沟通,直到确认对方无恶意,然后场面开始缓和。

“七神呐。”山姆叫嚷道,“你们的长矛捅穿了我的肚子。”

梅拉一听,急忙蹲下去去查看情况。

毕竟是她做的,她得负责。

摸到了一层锁甲后,梅拉鄙夷道:“你穿着铁甲呐,我连你的肚皮都没蹭破。”

山姆威尔非常诧异,他摸了摸自己形同怀孕的肚子,“是吗,可还是好疼!”

果真没蹭破,他装作如无其事,与厨房里的几人交谈起来。

布兰和梅拉在质疑此人是否是守夜人兄弟,玖健在和野人吉莉沟通,偏偏小孩又哭了起来,厨房里乱糟糟的。

对此,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阿多淡定地表示:“阿多~”

山姆总算把自己的来历交代清楚了,他同时也提到有一名守夜人游骑兵装扮的怪人在长城以北等着一人。

“是他说这里有人,然后让我带过去的。”胖胖解释道。

怪人的手和万年陈冰一样冷,所以吉莉和山姆都叫他“冷手”。

多次协商后,布兰决定去长城以北去找那名游骑兵,随行的三人自然也跟着去。

山姆只好把拐来的小媳妇儿和便宜儿子留在这里,然后带四人一狼过去。

“只有我才能打开那扇黑门。”他向几人解释道。

在地井里来回倒腾了几十圈后,众人来到了井底的那扇黑门前,借着淡淡的月光,布兰和梅拉几人清楚的看到门是白色的。

准确的说,黑门是由鱼梁木组成,只是鱼梁木上雕刻人脸的部分如同死尸一样苍白。

“明明是白门,为什么叫黑门?”布兰不解,问道。

山姆威尔回过头,甜甜一笑后答道:“因为它的嘴是黑的。”

胖子的笑容让布兰感到油腻,但他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想法。

难不成门在嘴里?

这怎么可能呢!

山姆威尔走到门前,让众人惊讶的事发生了,门脸开口问道:“你是谁?”

“谁~谁~谁~”

怪异的声音在整个地井里回荡。

“我是黑暗中的利剑,长城上的守卫,抵御寒冷的焰火,破晓时分的光线,唤醒眠者的号角,守护王国的坚盾。”

山姆说了一串类似守夜人职责的话。

“去吧!”

鱼梁木上,人嘴部分开始变化,一张倾盆大嘴缓缓出现在众人面前。

山姆冲身后的同伴善意一笑,然后率先钻了进去。

梅拉、玖健、阿多等人跟上,在穿过嘴门后,山姆将自己身上的一把龙晶匕首和两个龙晶箭头送给了北上小分队。

此后的布兰等人,会在神秘人冷手的带领下,一路向北,穿过广袤的鬼影森林,进入野人部落瑟恩人的地盘,然后在极北之地的东北部找到鱼梁木的王座。

在那里,一些森林之子和三眼乌鸦的现任肉身正等着最年轻的布兰登·史塔克,接过旧神大祭司的职务,与寒神的手下对抗。

当然,考虑到夜王有可能也叫布兰登·史塔克,并且绝大多数异鬼都有史塔克的血统,所以生者与死人的战争中无论谁赢,反正都是布兰登·史塔克赢。

……

君临城,大议事厅。

数名真正有地位的大贵族正与国王商议各种细节。

刺鼻的血腥味儿熏地荆棘女王老是在扇小扇子,在她一旁,女婿兼侄子派克斯特·雷德温伯爵正在地图上划拉,蓝道·塔利和奥顿·玛瑞魏斯两位伯爵也盯着地图看。

现在正是分配一些无主领地的时候,家督们最喜欢的就是可以传承千万年的领地了。

亚瑟指了指暮谷城,“塔利家的封赏可以在这里,但这样势必要让蓝道伯爵分家,所以我们也可以在河湾地找出几块领地来,加封给角陵。”

角陵在高庭的正南方,亮水城在角陵的正西方,这三地目前是众人目光的聚焦点。

严肃的蓝道很满意新国王对他家的处理,“我只有一位可以继承领地的儿子,而他正在为陛下效力。”

他这话的意思很明白,就想要河湾地的封赏。

亚瑟也很满意塔利伯爵的选择。

他目前最大的威胁,就是河湾人野心太大,实力太强。

十五年来,拜拉席恩和兰尼斯特已经给他们示范了这种组合下该做的事,甚至连没有发生的情况都能被推演出来。

狮家珠玉在前,玫瑰家跟着学就是了。

而亚瑟自己,直属的领地和士兵也仅仅相当一个强力的伯爵,其中最靠谱的领地还在珊莎的名下。

河间勉强算得上是基本盘,但佛雷家太强,其他各家太弱,而黑鱼掌控的奔流城也不怎么鸟亚瑟,基本盘太脆。

所以削弱河湾地是必然的事。

确切的说,是削弱提利尔家族,海塔尔虽然与之结盟,但这次北上没有派出本家的士兵,态度可见一斑。

亚瑟目前的思路,就是扶持塔利家。

因为过于刻板的原因,蓝道在河湾人中的人缘不咋地。而且玫瑰家的强劲盟友全在沿海,高庭一周的伯爵贵族中,只有红苹果家族与提利尔联姻结盟了。

“塔利伯爵的妻子是前任佛罗伦伯爵的长女,理当由他家继承亮水城。”亚瑟指着地图上的那块小点道。

他也知道提利尔必不可能放过这么一块肥肉,加兰若是坐稳了亮水城,那玫瑰家在河湾腹地可以只手遮天。

但伟大医学生鲁迅曾经说过,你先开个窗,旁人必定不同意,若是你提出把房顶掀了,旁人多半会同意开个窗。

无他,人都是喜欢中和的。

亮水城位于旧镇和高庭之间,塔利的角陵与该城堡的连线正好打断玫瑰大道的末端。

荆棘女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方形头龛,“若是那样,我们河湾人不如趁早撤回去,反正都是锅里的肉,怎么捞都是我们吃。”

她用河湾撤兵来威胁新国王。

这时候,事前已经被拉拢过来的奥顿·玛瑞魏斯伯爵发挥了作用。

该家族曾在疯王时期出过一任首相,但因为作战无能而被伊里斯二世剥夺了领地和家堡,领主也被流放。劳勃上台以后,又讲长桌厅还给了玛瑞魏斯家族,但封地只给了一部分。

亚瑟给他家的好处,就是恢复完整的领地。

奥顿伯爵清清嗓子,“我有个建议,加兰爵士得到亮水城和一半的领地,剩下的一半给角陵,考虑到狄肯的出色表现,我觉得还可以把星梭城的培克家族的领地拿出来一些,加封给塔利家族。”

培克家族曾是河湾地的一线大贵族,坐拥三座大城堡和三块伯爵领,但因为屡次站队错误,如今已经四五线家族了,城堡也只剩下角陵东部的星梭城。

“塔利伯爵应得的不止这点,而且培克家族暂时没有大错误,也不好减封,这样吧,就先把亮水城的一半领地给蓝道大人,剩下的封赏,等到狄肯带着河间士兵来到君临城后再说。”

亚瑟已经决定组建一支常备的王家军队,就以他此前组建的新军为班底,从龙党家族的领地上招募年轻小伙,填充进去。

狄肯就是这支军队最合适的统帅,这点他会和蓝道·塔利私下谈谈。

当然,君临城多半养不起这支军队,所以王族常备军的驻地应该选在赫伦堡附近。

而珊莎嫁给亚瑟后,赫伦堡与附近领地就算是王族私产了。

奥莲娜夫人没有说话,好久才点点头,勉强同意了关于亮水城的处理。

亚瑟还有数个削弱提利尔家族的想法,但都没有明说,他得等与小玫瑰成亲以后,再慢慢来。

当然,有一条是现在就可以进行的。

亚瑟指了指自己,对荆棘女王道:“相比老夫人也知道我有一条龙,而我自己也没多少金龙,铁王座还欠着布拉佛斯的铁金库一大笔钱,既然我们两家已经结盟,而龙的饭量又极大,所以我想着让提利尔家族出龙的伙食费。”

这点才是最坑的。

“我记得陛下只有一条龙啊,怎么会养不起呢?”

因为奥杜因已认主,所以奥莲娜对养龙没啥兴趣。

“我还有六颗龙蛋,史塔克家族名下还有一窝龙蛋,龙是不缺的。这样吧,如果提利尔家族愿意出龙的伙食费的话,我就让玛格丽所出的所有子嗣优先挑龙。”

挑龙是一回事,骑不上去可不怪亚瑟。

荆棘女王一听,顿时精神起来。

她双手搭在圆桌上,问道:“陛下能确保孵出另外的龙?”

有了龙,就是玛格丽的儿子出生顺序靠后也没啥,玫瑰家的亲戚海塔尔家族在一百多年前有过一次标准的示范。

“能,也不用等多久,奥杜因长个一两年就能孵龙了。”

龙焰也是有魔法效果的,等到黑龙可以持续的喷出龙焰,亚瑟就准备孵剩下的六颗龙蛋。

七条龙长大后,玫瑰家的一切算计都不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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