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砸累了,跌坐在地上,冲着屋子里面喊:“周天旺,你个缩头乌龟,有本事你一辈子别出门,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屋子里传出周天旺粗声粗气的吼声:“你回家问问你婆娘,是不是她自愿的,老子把她摆弄舒服了,她愿意倒贴老子,你自己没本事,跑到我这儿来刷什么威风。”
周天旺急忙去堵儿子的嘴。
周成此时已经被他这句话激怒了,抬手把斧子朝着窗户扔了过去。
窗户上的玻璃被打碎,斧子直接飞进屋子里,落在周天旺的炕边上。
吓得娘俩顿时煞白了脸。
这时周成的父母也赶过来了,怕儿子闹出人命,生拉硬拽的把儿子拽走了。
这几天,村里传的沸沸扬扬,周天磊即便再不理世事,也基本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他对于这些事并不觉得奇怪,让她觉得奇怪的是,家里那个小丫头,这几天似乎异常的高兴。
这会在厨房里做着饭,都哼着歌。
他在厨房门口,抱胸倚在门边上,一脸浅笑的看着,正哼着歌包包子的程想。
程想一回头看到门口的周天磊,给她一个粲然的笑容:“下班了?今天吃包子,去等着吧。”
周天磊走近,帮她擦了擦脸上的面粉,沉声说:“我来烧火。”
“行。”程想乐呵呵的说。
“这几天村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吗?”程想一边包包子,一边问周天磊。
周天磊低声说:“嗯。”
程想感叹一声说:“这就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恶人自有恶人磨。”最后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这下陈娇离婚可就简单多了。”
周天磊挠了一下眉毛问:“那场捉奸戏是你的手笔吗?”
程想顿时哑声,眼神飘忽的说:“不是啊,我什么也不知道。”
周天磊低笑一声说:“是谁告诉他们山上有鸡的?”
程想嘟起嘴没再说话,她原本以为,捉奸这件事太过于劲爆,大家的热点都会集中在周天旺和黄梅身上,她牵的线头,会被人忽略,没想到还是被周天磊察觉了。
周天磊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把手搭在她腰上,沉声说:“想想,我知道你想帮陈娇,可是周天旺并不是什么善类,穷凶极恶起来,我怕他会伤了你。”
她从小生活在城市,部队大院,她没有见识过人心险恶,她还不知道狗入穷巷反扑起来会多吓人。
他不能时时守在她身边,上次额头受伤,已经让他心疼到想揍人,如果她再受到什么伤害,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程想抬眼看到他眼中的担忧,也觉得自己有点冒失了,乖顺的点点头:“知道了。”
周天磊揉揉她的头发:“包包子吧”
几天后,村里发生两起离婚,周天旺和陈娇,周成和黄梅,两家都办理了离婚手续。
陈娇领到离婚证的那天,提了一壶酒,一只烧鸡,来找程想。
程想看着陈娇兴奋到发红的脸,也为她感到高兴。
她又炒了两个菜,支开孩子,两个人在家喝起来。
“想想我自由了。”陈娇举杯眼波盈盈。
程想重重的点头,举起杯:“敬自由。”
两人相视一笑,一干而尽。
“想想,我以后要好好的做生意,好好的侍奉父母。”
“嗯”
“我想再扩大菜园,种更多种类的菜。”
“嗯”
“我听说现在有一种技术,冬天也可以种出各式各样的菜,我要去学回来。”
“嗯”
陈娇兴奋的喝着,说着她的宏图伟志,她充满希望的未来。
程想应和着她,这个曾经娇柔懦弱的女人,这一刻发着光。
“想想,再不会有人打我了对不对?不会再有人折磨我了对不对?我不会再做噩梦了。”陈娇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
哭的那么凄然,回忆起往事时的眼神充满惊惧。
让程想不禁意识到,也许她遭受的折磨不只是被打一顿那么简单。
程想满眼疼惜的看着她笑,看着她哭,看着她发泄这么多年的愤懑。
程想的父母是恩爱的典范,虽然母亲吹毛求疵,但是父亲一直对她骄纵宠溺着。
所以程想从小是生活在一个合满的家庭环境里,她没有经历过家暴,但是她见识过家暴。
初中时有一个好朋友,她生活在一个充满暴力的家庭,她的妈妈总是被打。
被打的理由也很多,爸爸喝醉了,爸爸输钱了,爸爸生意不好,妈妈穿的不好看,妈妈看见爸爸不笑,或者因为她不听话,考试没考好,爸爸都会找到借口在妈妈身上发泄。
小时候她躲在阳台,偷偷的看着父亲一拳一拳打在妈妈的身上。
妈妈都不在挣扎了,爸爸还会一脚踢在妈妈的肚子上。
那时候她每天上学的时候,都是胆战心惊的,她害怕自己放学回家时,会看到妈妈已经被打死了。
她每天多的小心翼翼生怕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妈妈挨打。
后来再大一点,妈妈被打时,她站出来挡在妈妈身前,想保护妈妈,可是从那次开始,被她的就是她了。
程想曾亲眼看到过她身上累累的於痕。
18岁那年朋友考上了大学,争取到奖学金,回到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妈妈去法院起诉离婚。
后来她带着妈妈逃离了那个家,在其它城市扎根,一直没有结婚,她对结婚的恐惧,源自那个原生家庭的影响。
程想可以理解陈娇,理解她的心痛和恐惧。
她什么也没说,任由她发泄,陪着她喝酒,一杯又一杯。
夜深,周天行看到两个女人喝的正酣,默默的哄着青儿和周扬睡觉后,自己一个人上山去了养殖厂。
正在加班的周天磊听到周天行的报信,放下手里的活儿,迈起腿就往外走:“天行,去告诉小天,让他去家里接他姐。”
周天磊回到家时,两个女人已经喝的东倒西歪。
陈娇带来的一坛酒已经喝完,家里的存酒都被拿出来喝完了,连程想的枸杞酒都被拿出来喝了。
周天磊蹙眉:“这是喝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