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善与恶

吴曦已经将全部身家,交给薛飞来赎身了。

因为在皇城临安,没人胆敢如此大胆,将他吴曦这样的监管对象给解救出去。

连韩侂胄和史弥远也不敢。

吴曦相信薛飞有这个能力。

一是薛飞现在位高权重,手下兵马无数,让自己藏身在出城的队伍中,也是很容易的。

二是薛飞武功高强,既然能够神不知鬼不晓地,来到自己的寓所,那肯定也能偷偷带自己出城。

三是薛飞的信誉良好,言必行,行必果。

现在就看薛飞怎样做了。

吴曦低声问道:“薛将军,咱们何时出城?”

薛飞淡淡地说道:“随时都行。你不带上些东西?我可只送你出城啊,其他事情概不负责。好了,你自己收拾一下吧,我在门外等你。”

薛飞还是很善解人意的,出了书房的门,就在外面等着了。

吴曦愣了一下,急忙收拾起东西来。

······

·······

薛飞见吴曦只背了个小包裹,就走了出来。咧嘴一笑:“带上几锭银子,去四川的路很远的。”

吴曦想不到薛飞还有如此细心的一面,感激地说道:“薛将军真乃信人,吴某已经带上几两银子了。”

薛飞嘿嘿地笑了:“做生意嘛,就该讲信誉。尤其是这种先付款,后送货的生意,信誉可是第一位的。”

吴曦脸上的肌肉突突乱颤,竭力忍住羞辱,一声不吭。

薛飞纵身而起,抓住吴曦背后的衣服,出了房门,上到房顶。只听咔嚓一声,薛飞脚下踩碎了几块砖瓦。

夜深人静,这个细微的声音,也如同爆竹般响亮啊。

监视吴曦的那些人,将房顶上有人,纷纷喝问。

薛飞更不答话,身体腾空,转瞬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

······

城门紧闭。

薛飞直接就飞越城墙,来到城外。

又向前跑了十几里地,薛飞才将吴曦放下,笑道:“吴将军,现在安全将货物送达了。咱们回见。”

吴曦很想薛飞再送他一程,但他已经没钱了。又自恃精明,相信能够平安返回四川的,对薛飞拱手道谢,然后离开大路,直奔小路而去,隐藏了身形。

薛飞看着吴曦离去,轻松地吹了声口哨。得意地来回渡了几下官步,感觉还有点那种味道,这才满意地腾空远去。

不一会,只见临安的城门大开,无数铁骑追赶而来。

这些与薛大将军无关,他已经回家去了。

·······

·······

薛飞还在被窝里蒙头大睡呢,有婚假,是不用上朝的。

霓裳公主早早地起床梳洗打扮,去花园散步了。不一会又慌慌张张地回到房间,推醒了薛飞,“相公,皇上有旨宣召,让你马上进殿。”

薛飞不满地咕哝着:“还让不让人活了?不是有婚假的吗?不去!”翻了个身,他又睡过去了。

霓裳好言劝慰:“相公,你醒醒,听说昨夜城里闹飞贼,动静很大。皇上可能是找你去问话的。”

薛飞腻歪了半天才起床,慢腾腾地去上朝了。

······

······

朝堂之上的文武大臣,齐刷刷地看着进来的薛飞,行着注目礼,却一声也不敢吭。

昨日薛飞大婚之日,这些人极力巴结,此刻却是畏如蛇蝎。

薛飞目不斜视,拜见了赵扩。

赵扩满脸怒容,冷声喝问道:“薛将军,联来问你。昨夜你去了何处?”

薛飞愕然问道:“在家啊。昨日是我大婚之日,昨夜我不在家还能去哪?到现在还没睡醒呢。说好有婚假的,可以不用上朝的。皇上这么急找微臣何事?”

赵扩重重地一拍桌子,厉声问道:“大胆,还不如实招来?”

薛飞气哼哼地说道:“皇上,我都已经如实招来了,你还要让我怎么说?难道还能在朝堂之上,讲述闺房之乐吗?”

文武大臣有人憋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又急忙捂住嘴巴。

赵扩愣了一下,恨声说道:“你帮助四川的吴曦逃跑,现在吴曦已经被抓住了,我看你还如何抵赖!来人,带吴曦上朝来。”

大臣们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薛飞神色中满是怒气。

······

······

副都统秦兴,带着两个小兵,押着吴曦进了大殿。

吴曦满身泥水,异常狼狈。

赵扩冷声喝问:“吴曦,你从实招来,是谁帮你出城的?饶你不死。”

吴曦的眼睛扫视过薛飞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畏惧,随即又大声嚷道:“启禀皇上,是薛飞,是草原军的主帅薛飞,他敲诈了微臣一亿两白银,才送微臣出城的。”

一亿两白银?

群臣哗然,这可是朝廷一年的收入啊。

吴曦这么有钱吗?

薛飞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现在圣眷正隆,这不是老寿星上吊,活够了吗?

······

······

赵扩怒气冲天,猛地将龙案拍得啪啪响,厉声喝问:“薛飞,吴曦说的是真是假?”

薛飞淡淡地说道:“假的!他这是诬陷朝廷命官,罪该万死!第一,我是新婚燕尔,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哪知道他吴曦有没有几两银子?能值得我一位堂堂的大将军,撇下新婚的夫人去他家敲诈?我有这等本事,去偷不是更好吗?第二,我昨夜喝醉了,韩相和史相等几位大人都是知道的。第三,我并不知道吴曦住在哪里。皇城我只来过一次,大白天,没醉酒也会迷路的。”

赵扩一听也对啊,一双眼睛阴冷地看向韩侂胄跟史弥远。

老韩跟老史急忙作证,老韩说道:“启禀皇上,微臣昨日去给薛将军道喜,薛将军确实已经喝醉了。连走路都要人扶着。另外,薛将军连自己的家门都分辨不清,还要人领着,就更别说这皇城了。”

赵扩又看向副都统秦兴。

秦兴急忙解释道:“启禀皇上,微臣审问吴曦时,他就是这么说的。微臣深感事关重大,不敢怠慢,就向皇上禀告了。”

吴曦深感大事不妙,磕头如捣蒜:“启禀皇上,微臣所言,句句是真,千真万确啊!”

赵扩没主意了。

有宫女悄悄上前,对赵扩附耳低语。

赵扩喝问道:“薛飞,你与吴曦当面对质。”

薛飞愤愤地说道:“微臣不敢跟他对质,怕一时忍不住怒气,将他给打死了,那就百口难辨了。”

群臣相信薛飞是无辜的。

第一,薛飞没道理这样做啊?非亲非故,为什么甘冒奇险,去救吴曦呢?

第二,吴曦是绝不可能会有那么多银子的。肯定是这家伙想将水搅浑,推脱罪名的。

赵扩又没主意了。悻悻地宣布退朝,将吴曦收监,严加看管。

······

······

薛飞与一班大臣并肩向外走着,群臣在七嘴八舌地安慰着他。

小太监将他拦住了,低声说道:“薛将军,皇后有请。”

薛飞根本就不想去见杨皇后,但却没借口,只好跟着小太监去了。

赵扩跟杨皇后正坐在一起吃这简单的早餐。

杨皇后见薛飞来了,急忙让他坐下。

薛飞气哼哼地坐下,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像极了一位受气的女婿。

赵扩斜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你好高明的身手,好厉害的嘴啊,联险些被你骗了。别以为自己就是天下无敌了,有人总会比你更厉害的。你当真以为这皇宫大内就没人了吗?昨夜你没离家,难道是鬼从你将军府的院墙飞出去的?”

薛飞仍是不吭声。

赵括果然沉不住气,“布春雷昨夜巡城,见到有人从你家离开,他没能跟得上,追丢了。不是你,还会有谁?”

薛飞愤愤地说道:“天下高人无数,有飞贼去我家偷东西,那是看我成婚,想要去偷贺礼的。我喝醉了,皇上可以问问霓裳。”

赵括自然是不能去问女儿这些事的,淡淡地说道:“你府中养了那么多家丁,还看不住门吗?皇城的治安一向是很好的,难道是有人冒充你,救了吴曦吗?”

薛飞点点头,“也就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杨皇后怜惜地说道:“薛飞,快吃些东西吧,不然再上些酒菜?”

薛飞急忙说道:“不用了,可是不敢喝酒了。我随便吃几口,垫垫肚子就行了。待会还有回家睡觉,醉酒的感觉很难受。”

赵扩不再说话了,吃完饭就去休息了,他也得再睡会觉了。

·····

······

杨皇后定定地看着薛飞,低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吴曦是回不去四川的。他当真有一亿两银子?”

薛飞淡淡地说道:“这里不易谈话,去花园吧。带上酒菜,我想在那里喝酒睡觉。”

杨皇后俏脸一红,转身自己走了。

薛飞随便对付了几口,摇摇摆摆地离开了餐厅。

宫女太监没人敢问他要去哪里。

他东转西转,就转到了没人的地方,纵身飞向聚景园的深处。

聚景园的凉亭之内。

杨皇后正低头在那里捣鼓着什么东西。

薛飞闪身自柳林中缓步走出,坐在杨皇后的对面。

杨皇后带来了几样精致的小菜和两壶酒。

薛飞拿起酒壶,嘴对嘴灌了几口,抹抹嘴,扎起小菜就吃。见杨皇后正在看着他,便说道:“在我没有彻底控制四川之前,吴曦不能死,也不能放。将他投进大牢,就最保险了。他没有那么多银子,几千万两总是有的。我不去把钱榨出来,又怎能缓解军队的燃眉之急?”

杨皇后笑道:“你怎么知道他会有那么多银子的?有情报?”

薛飞大咧咧地说道:“这还要什么情报?他们祖孙三代,可是经营四川多年了。而四川又是大宋最富裕的地方,没钱那才是怪事!”

杨皇后就是喜欢看薛飞这副牛皮哄哄的样子。

那顽皮的嘴角微微上翘着,有一丝邪魅的味道。浓眉大眼,又给人一种正气凌然的感觉。

好与坏,善良与邪恶,在薛飞身上,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令人如此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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