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测灵骨了,两个铜币一次,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路过的美人们,大家看过来,对,往我这里看,千年难遇的人形测灵仪,就是我,一个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陆九霜一脸淡然地看着城门树下吆喝叫卖的金发少年。
汤包嘴角直抽,他差点就信了!
“要不……去试试?”陆九霜问他,“去么,我出钱。”
汤包摆手:“不去,那狗逼很明显是骗子,你还真相信他能测灵骨?”
“你要是真测出来有灵骨,命运也就改变了。”
汤包撇嘴:“测灵骨要用专门的测灵仪,我以前生活的玄灵村,只有村长家里才有测灵仪,每年的腊月初八这一天,也是村里最激动人心的一天,因为这一天会在村里举行测骨仪式,谁要是测出来有灵骨,那人就一飞冲天了,整个村子都会为他高兴。”
他回忆道,“当年我四哥,就因为测出来有灵骨,所以没被我母亲赶出家门。”
陆九霜回头看了眼金发少年,很想拉着汤包去试试,但最终忍住了。两个铜币虽不多,但对她来说,半个铜币都很珍贵。
“今天是几号?”她问汤包。
“不知道,我不记日子。”汤包挠了挠背,“好像是六号,不对,八号,你问这个做什么?”
陆九霜:“你没看春田学院的招生简章么,本月十七号,他们便会派人过来招生,到时候你去测一下就知道自己有没有灵骨了。”
汤包尴尬地咳了声:“我不识字。”
陆九霜:“……你母亲不是灵人么,她没教过你认字?”
“呵。”汤包冷笑,“她每天除了干农活就是和我父亲睡觉造人,哪有时间管我们。”
两人慢慢悠悠在街上走着,一边聊天一边往东街十字巷走去。
汤包一路上只顾着和陆九霜说话,没注意观察形势,当走进巷子后,他抬头一看,瞬间脸色发白。
陆九霜见他脸色不对,胳膊肘碰了他下:“怎么了?”
汤包还没说话,一个左脸有条刀疤的青年男人捏着指骨朝他们走了过来。
刀疤男扫了眼面如菜色的汤包,随即一脸色气地看向陆九霜:“哟,这位小妹妹看着好面生,才进城吗?”
陆九霜看了眼汤包,又看向刀疤男,人畜无害地笑了笑。
刀疤男恶狠狠地看着汤包:“小鬼,看在你给老子带来一位小妹妹的份上,今天我就放过你,滚吧。”
汤包上前一步挡在陆九霜面前,朝着刀疤男拱手作揖:“棒哥,她是我妹妹,刚进城什么都不懂,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她。往后我就是棒哥的人,跟着您混,您让我朝东……”
“闭嘴。”汤包话还没说完,陆九霜一把将他拽到身后,回眸瞪了他眼,“你要跟谁混,忘记你是谁的人了?”
汤包心脏怦怦直跳,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心底一股暖流在翻涌。
刀疤男舔了下唇:“小妹妹看着水水嫩嫩,没想到还挺烈,啧,我喜欢……”
陆九霜没跟他废话,矮身横腿一扫,踢向他下盘。
然而刀疤男也不是吃素的,他快速做出反应,侧身轻跳,躲开了陆九霜的攻击。
岂料陆九霜踢他下盘只是虚晃,她踢腿的同时,迅速出拳,双拳齐攻,用力砸向刀疤男面门,将他打得鼻血喷用,趁他发懵的瞬间,狠狠一脚踢中他胸口窝。
刀疤男被踢得高高飞出去,重重地撞在了墙上,又被墙壁反弹回来摔落到地上。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陆九霜卷了卷袖口,对着手背吹了口气。
刀疤男缓缓爬起来,握紧拳头瞪着陆九霜:“你!死定了!”
陆九霜看了眼汤包:“在防御的过程中,失手伤了人,会被赶出城吗?”
汤包:“打伤人不会被赶出城,打死人会被赶出去。”
他话音刚落,陆九霜顺手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反手一石头砸向了身旁正要偷袭她的人。
她拎着石头当板砖用,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不一会儿功夫,便将刀疤男的人全部打趴下了。
刀疤男捂着流血的头,咬牙切齿:“你们给老子等着,我这就回去叫人,你们死定了!”
陆九霜扬了扬手里染血的石头:“来呀,我等着。”
待刀疤男带着人离开后,汤包这才拍着胸口呼了口气。
他紧张地拉着陆九霜:“姐呀,你闯祸了。”
“闯什么祸了?”陆九霜漫不经心地回道。
她掂了掂手里的石头,感觉不太趁手,还是有棱有角、方方正正的板砖打起架来更得心应手。
“刚刚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叫龙天棒,是东区的老大。你当着他小弟的面,把他打得一身伤,不仅伤了他身体,更伤了他面子,他肯定不会放过你。”
陆九霜冷笑一声:“我管他龙天棒还是龙日天,是他先惹我的。”
汤包叹口气:“唉,也是。原本就是他出言不逊在前,算了,打了就打了,管他的呢,一会儿我们西区的老大过来了,我去找他把今天这事说一下,请他为我们做主,有他罩着我们,龙天棒也不敢怎样。”
陆九霜并没将汤包说的话当回事,因为她从不把希望寄托于别人身上。
春田学院发饭的人还没来,汤包坐在墙根阴凉处,陆九霜在路边磨石头。
陆陆续续有人过来,没一会儿,巷子都快堵满了。
汤包伸着脖子四处看了几眼,发现除了南区和北区的人,西区跟东区都没人过来。
“姐。”汤包拉了拉陆九霜的衣袖,“姐,情况有点不妙。”
“嗯,你说。”陆九霜头都不抬一下,蹲在路边继续磨石头。
“今天来领饭的人,只有南区和北区的人,没看见我们西区和东区的人。”
“刚刚被我打的那个什么棒,他不就是东区的人吗?”
汤包纠正道:“他叫龙天棒,是东区老大,跟在他身边的那十几个人,是他身边最得力的手下。可东区一共有四百多个人,除了龙天棒和他的走狗,其他人一个也没来。”
眉头微皱,他担忧道:“我们西区,除了我,其他人都没来,连我们老大都没来。姐,我感觉可能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陆九霜站起身:“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吃了饭再说。”
南区和北区的人并没有为难陆九霜和汤包,南北两边的老大也没有找陆九霜的麻烦,大家都只是排队等着领饭。
然而他们从午时一刻便开始排队等,一直等到了未时二刻,也没等到春田学院的人过来。
大家都慌了。
“怎么回事,今天春田学院的灵师们怎么还没来?”
“平时他们最晚午时三刻就会来,今天该不会不来了吧?”
“啊?他们以后要是不再给我们发饭该怎么办呀,那我们会饿死的呀。”
陆九霜在心底算了下时间,她和汤包差不多11点就到了,到现在1点半,等了两个半小时。
就在大家心慌不安,议论纷纷时,突然有人捂着脸,跌跌撞撞地跑来过来。
“不好了,不好了,城内出现了大量的魔人,还攻击了前来发饭的灵师们,据说是我们下街区的流民魔化了。春田学院已经派了人赶过来,大家赶紧出城,不然……”
那人话还没说完,只听一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陆九霜只觉眼前银光一闪,紧跟着巷子前后左右,四面出口全部被银甲巡逻队围了起来。
他们统一的银色铠甲,全都是灰白色头发。
为首之人手一招:“将他们全部抓起来。”
陆九霜手都伸进了怀里,被汤包拉了一下,又伸了出来。
“进去吧,先在这里面住一段时间,等魔人的事情查清楚了,再放你们出去。”
陆九霜被推着进入狱牢内,甫一进去便震惊了,这哪是牢房,分明是花房嘛。
只见里面全是由花藤围成的房子,一面是墙,其余三面皆是花藤。
她左手边第一间牢房,是开着深紫色小花的花藤,一簇簇的紫色花朵堆在藤蔓上,煞是好看,让她感觉来压根不是来坐牢,而是来渡假。
她右手边第一间牢房,是开着淡蓝色小花的藤。
一眼看过去,红白黄绿……各种颜色的花都有。
不同的颜色,代表着不同的牢房。
第一层的狱牢,每间牢房关押五个人,男女分开关押。
陆九霜和北区的四个女人关在黄色花的牢房内,严格点说,是两个妇女一个少女一个女童。
两个妇女,一个看着三十多岁,一个二十多。少女看相貌和身体的发育,也就十三四岁,女童看着五六岁。
负责第一层的狱卒是个五十来岁的木灵骨男人,一头闷青色短发,长得一脸老实敦厚相,说话也挺温和。
“关押期间,每天都有饭,一日两顿,不会比你们在外面吃的差。所以,别想着越狱逃出去,这些花是会吃人的。”他扫了眼狱牢内的人,“谁若不信,可以试试。”
当然没人敢试,大家都不吭声。
狱卒又道:“若想方便,就按一下墙上红色的果子。”
陆九霜急忙转头去看,灰扑扑的墙上,果然镶嵌着一颗鸡蛋般大小的红果子。在红果子旁边,还有一个同等大小的绿果子。
“绿果子是遇到危机之事用的,不可乱按。”
交代完,狱卒便走了出去,并在外头上了锁。
狱卒前脚一走,大家便按耐不住,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了起来。
“为何要抓我们呀?”
“刚刚那个报信的人呢,到底怎么回事啊,他说我们下街区的人魔化了,真的还是假的?”
“可我们并没魔化啊,为什么要抓我们?”
“……”
陆九霜不关心那些,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吃喝拉撒的问题。
毕竟花藤围成的牢房,毫无秘密可言,没任何阻挡,每一间牢房的情形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伸手按了下红果子,只听嘶嘶几声,像蛇吐信子般,紧接着密密麻麻的藤条从地下面冒出来,将黄色小花的牢房围得密不透风,一丝缝隙也看不见。
花牢角落有个木桶,里面传出浓浓的尿骚味,不用问也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陆九霜再按了一下红果子,那些围住花牢的藤条又钻回了地里面。
“姐。”汤包就在陆九霜隔壁,但他不敢靠近花藤,只坐在一旁喊她,“姐,你放心,我们关不了几天就会被放出去的。”
陆九霜笑了下:“这里有吃有喝还有住的地方,我觉得比外面更好,多关几天也无妨。”
汤包哈哈笑道:“说的也是,哈哈哈哈……”www.九九^九)xs(.co^m
与她同一间花牢的女人反驳道:“你说的叫什么话,这里就算有吃有喝,可毕竟是坐牢呀。”
陆九霜瞥了她眼,是那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妇女。
妇女剜她一眼,拉着女童坐去了另一边。
陆九霜也不在意,她又不打算和这些人交朋友,自然不在乎她们对自己的看法。
伴随着“哐啷”一声锁响,狱卒去而复返。
他走进来,沉着脸问:“谁是下街西区的汤包?”
听到狱卒点自己的名字,汤包立马站起身:“我,我是下街西区的汤包。”
狱卒看他一眼:“和你一起的人是谁?”
汤包看了眼陆九霜。
狱卒一挥手,关押汤包和陆九霜的花牢分别打开。他冷声道:“你们两个出来。”
陆九霜和汤包从各自的花牢内走了出去,狱卒再次将花牢关起来。
“跟我出来。”
他走在前面,陆九霜和汤包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