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浮生一日,蜉蝣一世

青江有蜉蝣,蜉蝣朝生暮死而不怨。

看着青江飞起的大片蜉蝣,无相心中有一种莫名的触动。

假若我们的生命像蜉蝣一样,只剩下一天,我们会做些什么呢?

“我们又见面了?小和尚!”周天影坐在无相的面前,看着无相若有所思的样子,周天影笑吟吟的说道:“看样子,这些浮游让你心有感触?”

两人对坐在江边,看上去两人就像是好友一般,圆方的脸上没有仇恨,无相的脸上一样也没有丝毫的害怕。

巴掌大的白色老鼠,头上顶着一撮紫色的绒毛,它抱着无相的脚,不断磨着它的腮帮子,看上去可比无相惬意多了。

“书上说:浮生一日,蜉蝣一世。我未曾见过,今日这般一见,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无相看着飞起的美丽浮游,又看了看周天影,心中不明白,为什么两兄弟为什么一点都不像?

“哦?悟出了什么?”周天影一点也不着急杀他,因为他明白,今日,无相难逃一死了。

“小僧觉得,书上不管写的多么精彩,都不如亲眼见到,来的真切。”无相慢慢的说道:“感悟也是一样,书上讲述的多么深奥,这般一见,也就明白其中寓意了,我此刻的这份感受,书上是不曾有的。”

周天影点了点头,赞同道:“的确如此,这就像是人,不能感同身受一样。别人说自己多么可怜,听的人只会同情,而做不到感同身受。除非,听的人也经历一番,那便有资格说:‘我也懂你的感受’。”

“是呀!佛出红尘,那必要入红尘;若要放下,必定先要拿起。”无相赞同的点了点头,算是受教了。

虽然在他心里,圆心是一个色欲和尚,但是不得不承认,对方的佛学,的确不低。

“现在说说吧,圆心怎么死的。”周天影收起了笑意,目光变得有些冷厉。

“我知道你们兄弟,你是他弟弟,他有说过。只是我好奇,你们是兄弟,为何长的没有半点相似?”无相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与他胞胎,但他先天不足,可我比较正常。”周天影沉思了起来,转头看向青江之上的蜉蝣,似乎心中也有所触动,便缓缓的开口道:“你想知道这后面的故事吗?”

“你会告诉我吗?”

“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秘密,知道的人都死了,你确定要听?”

“难道你不说,我今天就不用死吗?”

“万一,有人救你了?”

“可能吗?”

“估计没可能!”

周天影叹息一声,缓缓的开口道:“一切的开始,是从邛洲周家开始的吧?”

周天影转过头对着无相问道:“邛洲,周家,你知道吗?”

“知道,邛洲基本都是家族势力,周家是邛洲最大的势力,以一族之力控制着整个邛洲,传闻周家在邛洲的地位,就好比六大势力一样。”无相看过很多书,对于势力的了解,还算比较多。

“呵,你还知道不少。”周天影笑了一声:“我叫周天影。”

无相微微皱眉:“你是周家人,为何要来灵山寺剃度出家?讲真的,你一点都不适合做僧人。”无相不由的想起了大雄宝殿上的一幕幕。

“又不是我选的。”周天影满不在乎的说道,似乎此刻的周天影,并没有那么冲动易怒,反而变了性子一般,隐约有种温文尔雅的感觉。

不过,这也许就是人。

所谓千人千面,说的是每个人的性格都不尽相同,可是人心最为难测,每个人的变化,都是时时刻刻间不断变化。

一个人行为的变化,在于思想,就像相交多年好友的人,突然背叛了,并不是没由来的,是他的心,时刻变化着。

“既然你知道周家,那你就慢慢听我讲,等我讲完这个故事,你就把你知道的告诉我。”秘密埋藏在心里久了,就很压抑。

这个秘密,就算是云琴公主,也不曾知道。

“好!”无相点头答应道。

“在很多年前的周家,有这样一个人,他是周家当代里,资质最为优秀的一位天才,能在邛洲排入前十的青年才俊,他叫周铭。

可是他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而那个不该喜欢的人,同样也喜欢他。

在周家祖训中,同姓的同族之人,不管是隔着多少代的血亲,都是不能结为道侣的,所以他们的的爱情,注定得不到世人的祝福。(用现代科学来看,两人并非血亲,也非乱伦,只是祖训不变通。)

当然,作为当事人的两人也明白此事的严重性,所以他们一直隐瞒着这件事。

可是纸是包不住火的,事情最终还是被发现了。

这件事震惊了整个邛洲,毕竟周梓芸可是邛洲第一女神,事情爆发以后,轰动邛洲修行界,周梓芸女神人设崩塌,遭到无数人的谴责和唾弃。

在世人眼中,她的形象在一夜之间,便判若两人,从一代仙子,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周铭受不了这种世人的唾骂和谴责,他选择一个人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去了哪里?有人说他自杀了,也有人说他离开了蜀境之地。

所有的压力,所有的谴责,便落到了周梓芸的身上,而当时的周梓芸已经怀有身孕,她被世人谴责,被心爱的抛弃,她如何能不恨了?

她到处找周铭。

最终,她在邛洲的白马寺找到了剃度出家的周铭。

找到周铭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还深爱着周铭,心中的恨意也被心中所爱压下。

她也许向往一份美好的爱情,尽管这段爱情受到世人的谴责,可她不在乎,她还是想和周铭长相厮守,共度一生。

可是周铭已经剃度出家,放下了凡尘俗世,情爱对他来说,皆是虚妄,他没有见周梓芸。

那个傻乎乎的女人,便在白马寺外的大雪中,不吃不喝的跪了三天三夜,她以为这样能感动周铭,能让他回心转意,能让他还俗。

女人,总是天真!

可,爱是相互的。

她天真,但并不是傻。

哀,莫大于心死,悲,莫过于无声。

她的心死了!她的心,因为无情的人,填满了恨。

于是,她雪中举刀……!

在白马寺的雪地里留下了两个孩子,便转身离开了。

没错,那两个孩子,就是我和我哥。

我们是胞胎,但是因为提前破腹,我哥先天不足,所以从小就身弱体虚,我运气好些,似乎没有什么后遗症,所以我跟他一点都不像。”

说到这,周天影的眼中依旧饱含泪光,看着飞起的蜉蝣:“不过,无所谓了,反正他已经死了,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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