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礼物

“诺。”宋汐韵掏出袖中的一个盒子。

宋汐璟打开一看不禁瞪大了眼睛:“夜......夜明珠。”那鸡蛋般大的珠子在夜色的笼罩下发出细密的光,显得清冷而幽深。

“长姐,你在眉山养病怎的能得这东西?”

“是给我医治的眉山师父,他救了个达官贵人,人家赠的。他不喜这东西,便把它扔给我了。”宋汐韵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

“长姐说错了,这是什么眉山师父,这是当代活佛!”宋汐璟不由得对着珠子再次感叹道。

宋汐韵笑着,无奈摇了摇头。

留棠阁里的海棠花在月色笼罩之下更显清冷高洁,宋汐韵一进院子便被眼前这景迷住,舟车疲累一扫而光,立马让府里的侍女多掌了几盏灯。宋汐韵提着六角纱绢绘彩灯笼在院中的海棠树下踱步,一阵清风袭来,花瓣堪堪落在身上,倒像是个不染纤尘的仙子误落了凡俗。

一旁的侍女们立在远处,窃窃私语道:“我见小姐犹怜,怪道那些男子喜欢美人儿呢!”

“古有秉烛夜游,今有咱小姐秉灯赏花。”

这厢秦姨娘母子三人坐在房中把玩着宋汐韵刚送的礼物,宋汐韵给秦姨娘送的说是一盒养容丸,打开一看里面有张纸条上面写着“可缓女子月事之痛”,秦姨娘笑笑,自己每次来月事都疼的下不来床,想不到大小姐竟惦念着。

一旁的宋河清看着手中这个成色上佳的玉镯不禁道:“大姐姐每次都不在人前给大哥哥礼物,给我们的都这般好,也不知给大哥哥的是什么?”

“大姐姐给什么你操什么心?”宋河宴忍不住又怼妹妹,河清以前也不这样,怎么最近老捻大姐姐的酸。

宋河清像被点了的炮仗,可能觉得母亲在旁有了底气一些,便道:“我操心,轮得到我操心吗?大姐姐可是府里的夜明珠,人人都捧着呢!大姐姐每年就中秋这月在家,府里这月的伙食都赶上过年了,大姐姐喜欢海棠,父亲便花大价钱给她养了一院子秋天还开的海棠。虽说都是从了父亲水旁的名字,但是人家两个的取的是‘汐’字,我们这些庶子女用的都是‘河',哥哥你都不觉得父亲太过偏心了吗?父亲每月给兄长的银两比我们这些庶子女加起来还多!”

宋河宴叹口气,一脸正色地训诫自己这个胞妹道:“够了妹妹,你去看看集英巷——我们旁边的李府赵府里的庶子女过的什么样的日子,也该知足了。长姐长兄待我们一向不薄,从没在我们面前摆过嫡子的架子,就这一点,咱们也该感恩戴德了。”

宋河清想想隔壁李府的庶女给嫡女当丫鬟,动不动就被打来打去的场景,还有她羡慕地看着自己的眼神,不由得没了底气,但是忽而一想又挺直了腰板说道:“那不一样,她们的娘是不知哪里发卖来的小妾,我们的娘是贵妾,再说我们府又没有当家主母,还不是小娘说了算!”

宋河清本来是想奉承一下小娘,谁知她哥哥宋河宴听完原本不形于色的脸上青筋直爆,道:“你胡乱说些什么,小心我打烂你的嘴!长姐和长兄的外祖那是开国郡公,我们的外祖不过是个秀才。你今晚这话要被旁人听见我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你没看大姐姐回来,小娘当家的权力也是要给她的?”长姐和长兄的外祖家可不是好惹的,要是让他们知道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妾室要危及到他们外孙外孙女的地位,那鹿死谁手一目了然。

看到自己哥哥这般震怒,宋河清美丽的小脸儿被吓的白了几道,虽然她已想好了说辞,京城之中天子脚下,他们再厉害还能杀人不成?但话到嘴边她又不敢说了。

秦姨娘忙过来拦在他们兄妹之间,佯装生气地训斥宋清河道:“我虽给不了你们嫡子女的身份,但你们过的日子那是跟别家嫡子女一样的体面。别听了谁的挑拨就来惹事,我上不了台面,大少爷是有什么诗社宴会都会带着你哥哥的,你大姐姐在家时,也常常带你出去,做人不要忘了本分,也不要昧了良心。我看你近来结交的那个胡家小姐不是个省事的料子,日后莫跟她往来了。”

宋清河被秦姨娘说的头也不敢抬,只得噙着眼泪低头道了声:“是。”

宋河宴看小娘与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也不想听她再唠叨,等秦姨娘话说完便告退回屋了。

屋里只剩宋河清低低地抽泣,秦姨娘看宋河宴走了便搂着宋河清道:“清儿别气了,刚才娘不过是做做样子,不然你哥那个楞头脾气能跟你吵到天明,要是再惊动了外人就不好了。”

“我就知道,母亲是向着我的。”宋河清扑在秦姨娘的怀里。按照规矩,小妾们的孩子只能叫当家主母为母亲,叫自己的亲母只能为小娘,但宋河清私下常叫秦姨娘母亲,秦姨娘听的也很高兴,不由得抚了抚她的长发,道:“你哥哥那个不懂变通的死心眼,读书都读迂腐了,什么嫡长什么尊卑,只要你父亲一句话,抬一抬我的位份,你们不就有了嫡位也有了尊位?”

“就是!可惜父亲心里还念着那把死骨头!”宋河清不由得愤愤,她和母亲因为这个身份,京城里的许多集会都参加不了,那些上流的宴会也只有大姐姐能收到请帖,她每次只能由大姐姐带着才能踏进那种地方的门槛,可是大姐姐每年只在家一个月。她很是不理解,母亲管家这数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操着当家主母的心,却只有个贵妾的身份。完整内容

父亲怎么忍心让母亲一直抬不起头来,怎么忍心让她和兄长一直压在庶出这个名份之下,多一个嫡子一个嫡女而已,又不是要长姐长兄的命,父亲为什么就是不肯呢?

秦姨娘对着女儿道:“这话你在母亲面前说说也倒罢了,外人眼前可不许说。”原配主母虽然是把死骨头了,但是却也永远立在她秦淮香的头顶。若她活着就好了,那秦淮香还能跟她争一争,不像如今这死局,活人永远没有办法跟个死人争感情。

“嗯嗯。”宋河清乖巧地点点头。

秦姨娘想了想宋汐韵,再低头看着自己闺女,自己女儿的这般样貌放在人群中也算是佼佼者,但一站在她那个嫡出的大姐姐身边便被生生艳压了一头。她不得不叹了口气道:“你看你大姐姐,一年到头都养在山里,那周身的气派比你日日养在府里的不知好了多少倍,如今又有京城双姝的艳名,多少官宦子弟都巴望着,你父亲这两日去吃酒的同僚都旁敲侧击打听她婚事的着落。”

宋清河撇撇嘴,她自小就生长在大姐姐的光环下,心中早有不满。人的妒忌心理向来难以控制,她有时会想着要是没有大姐姐该多好,但是又一想,大姐姐待她确实不错的。

宋清河心里像两个小人打架,一会儿这个占了上风,一会儿那个占了上风,两相交错着,不免又问道:“那父亲是怎样想的?”

秦姨娘又叹了口气道:“你父亲属意怀化大将军家的二公子,江怀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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