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第 362 章

坐在马车上,三郎还在骂骂咧咧“狗胆包天,给他脸了,什么玩意儿”

方才年哥儿踹回去一脚,陆景承那个鬼崽子一样的东西,跟疯了一样,冲上来就要跟景年拼命。

三郎跟在陆景堂身边,是踏踏实实学过点儿拳脚的,也正经实战过,收拾陆景承一个还未长成的少年,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更别说还有其他拉架的人,就连陆景贤自己,也使劲浑身解数阻拦。

他可太清楚了,今天他胞弟要是伤了陆景年,陆景堂绝对会把这笔账算在他身上,他现在还经不起陆景堂集中打压。

最后人是拉开了,陆景承不干不净骂了一堆,许多乡下俚语粗话,粗鄙不堪,陆文敬家那些在城里长大的孩子们,听都听傻了。

还是陆景贤自己捂上了他的嘴,陆景承被憋红的脸上,一双眼睛里,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景年心情很差,面无表情坐在一侧,板着脸的模样,竟有几分神似陆景堂,让人不由噤声。

三郎声音越来越低,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陆景复他们在想什么不清楚咱们不待见三房吗竟还跟他们熟络。”

陆景复就是陆文敬的二子,都是姓陆的,他们这一房的陆二郎是陆景堂,三郎便不愿意叫他二哥,见面含糊过去,私底下生了气,干脆直呼姓名。

虽说都是一族的兄弟,可人分远近亲疏,不管是从感情上,还是从身份地位上,陆文敬这一房都与景年他们大房更亲近。

之前陆景齐,也就是陆文敬长子还在的时候,待他们客客气气,几乎不与三房联系,陆景贤上门,家里主事的郎君避而不见,几次下来,他自己就明白了,也就不上门了。

如今陆景齐外任县令,还是陆景堂出了力气,这人一走,竟转头背着他们,跟陆景贤勾搭上了。

三郎越想越气“得跟阿兄说。”

他们这一脉,比他年长的只有陆景贤和陆景堂,二房前几年因为一些事,差点儿跟三房打起来,他更不愿意称呼陆景贤为兄长,对陆景堂,也不叫“二哥”了,跟着景年喊“阿兄”。

景年压了压火气“阿兄在外办差,何必因为这些小事惹他烦心。”

不是什么大事,等阿兄回京,找个机会跟他提一嘴就行了。

他阿兄如今是真的忙,官做得越大,手里的权势也越大,需要管的事情也越多。

其实他也想不通,陆景复他们这么做,图什么

明显他阿兄比陆景贤有能力有前途多了,难不成是想脚踩两条船,两边交好也不怕翻了船

除非除非陆景贤能拿得出打动他们的好处。

可惜他们刚回京,消息不够灵通。

三郎闷闷不乐,他晓得景年说得对,可是这口气让他一直憋着,他难受。

“年哥儿,我跟你说,陆景承跟个狼崽子一样,记仇得很,这回是盯上你了,你可要小心。”

景年几乎完全没跟这个堂弟打过交道,也就是五岁之前还住在陆家村的时候,偶尔阿爷阿奶上门,带着陆景承在他们家吃饭。

唯一能翻出来一点儿的记忆,就是陆景承吃饭非常霸道且不讲究,他直接用手从菜碗里抓,连着菜碗一起往自己怀里扒拉。

好像有一回,他阿娘煮了只鸡,刚端上来,陆景承就抢那锅鸡,差点儿烫到,阿奶因此责骂他阿娘,他就是因为这件事才记住这些的。

后来那顿饭没吃成,他阿兄发了脾气,逼着阿爹将人送走了。

那会儿他阿兄已经是小三元,在家里说话十分管用。

再后来陆满仓和陆刘氏再来他们家,没有再带过陆景承,景年只在过年去跟爷奶拜年的时候见过他一回,之后他们一家搬到京城,再没跟陆景承碰过面。

只能说,跟小时候一样讨厌,不,更讨厌了。

三郎见他没说话,急了“你别不信啊,我跟你说,你可别小瞧他,四郎那个傻子,在他手里就吃过亏。”

他们家因为阿爷阿奶偏心,跟三房时有摩擦,毕竟老两口想偏心,总得有的偏,他们想给三房好处,自己没有,就得从另外两个儿子身上挖。

大房离得远,陆文元给爹娘的孝敬,按时寄来,寄到族长家里,请他们代为转交。

四时衣裳鞋袜,干果点心,都是顶顶好的东西,谁见了都得夸,村里哪个老人看了不说一句羡慕。

这些东西,吃的也就罢了,精致是精致,份量就那么些,不经吃,而且好东西得留在呢。

衣裳鞋袜这些,都是比着两老口尺寸做的,颜色说好听了叫低调,直白点儿就是暗沉,老年人穿一穿还行,旁人想穿,改都没法改。

老两口穿着新衣裳,花色暗沉,可适合老人啊村里老人不好意思穿得花哨。

都晓得这是陆家老大寄回来的,都夸陆文元孝顺,状元郎孝顺。

所以哪怕老两口再心疼孙子,除非把这些衣裳拿出去卖了给陆景贤买新的,否则想省给他穿,几乎不可能。

陆景贤要是敢让爷奶卖了大房寄回来的新衣给他买衣裳,脊梁骨都能被人戳穿,他丢不起那个脸。

大房寄回来的包裹,每次都是一大包,陆文德带着儿子送过来,全村人都看得见。

可里头东西多钱少,偶尔寄一回钱,有那些东西,没人觉得他们不孝。

这样一来,三房在大房身上,实在占不到什么便宜。

可二房不一样,二房造纸卖纸,这消息瞒不住,他们挣了钱,也瞒不住。

虽然不晓得挣了多少,可肯定是挣了的,陆满仓和陆刘氏就动了心思。

三郎四郎就不是读书的料子,他们这可不是不给机会,都读了好几年了,跟陆景堂同时入学,陆景堂考上了状元,他们连下场考试都不行。

陆家老两口觉得,与其让这兄弟俩在学堂浪费钱,不如将这份钱省下来给他们大孙儿用,再供出一个状元来。

这已经不是陆文达刚死,老两口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时候了,他们亲眼看见陆景堂考中之后的风光,也曾经受过许多吹捧,再次感受到读书的好处。

可惜因为跟陆景堂这个孙儿关系不好,没有沾到什么好处,还被人指指点点。

可老两口想法已经转变了,读书科举,还是好的。

陆景堂是个“不孝”的,他们还有宝贝大孙子大孙子也考中秀才了,出息啊,比他爹出息多了,也孝顺,待他们好。

两人就想给大孙子出出力,这个他们有经验,多给攒钱就行,应考且费钱呢。

老两口这般年纪,想搞钱,除了从儿子那里,还能有哪里

大房是不行了,还有二房,恰巧他们还晓得二房挣了钱。

老两口出面,劝陆文仲和小刘氏,让三郎四郎从族学退学,别浪费读书的钱,还让他们资助陆景贤。

这不是笑话吗

陆文仲和小刘氏又不傻,同一个坑,还能掉进去两回

拒绝得毫不留情,果断极了,气得老两口,尤其是陆刘氏破口大骂。

这老太骂起人来,功力深厚,陆景承顶多只有她三分功力,他只会骂脏话。

陆老太急了,连自己亲孙子都骂,骂三郎四郎两个没出息,骂他们糟践银子。

是,双胞胎是不成器,尤其是读书方面,死不开窍,小刘氏自己也清楚,她平时没少骂兄弟俩。

但她清楚是一回事,别人骂她儿子,又是另一回事。

她儿子,她骂,行,别人骂,不行

分家几年,顶门立户,小刘氏出去卖纸,见识也多了,挣了银子,腰杆子也挺得更直。

小刘氏直接发了脾气,跟婆婆对骂一场,越骂越上头,把前些年积攒的委屈愤怒全都宣泄了出去,骂了个畅快。

这下表面的平静彻底打破了,后来又发生了一些冲突,二房夫妻看得很清楚,这些事跟三房脱不了干系。

看起来好像他们什么都没做,其实就是跟没分家的时候一样,让二老在前面出头,他们只管占便宜就好了。

陆景贤,不愧是他爹的儿子,一样样的性子。

他要是想拦,肯定拦得住,就是想占他们家便宜,挖他们辛辛苦苦挣的银子。

两房关系不好,孩子们之前也彼此敌视,陆景承那么小,他们倒不至于欺负一个小孩子。

可这个孩子跟个臭虫一样,也会恶心人。

撞在三郎四郎手里,他们一点儿不让,让陆景承狠吃了几个教训。

虽然吵了架,可爹娘还是得管。

有一年冬天,下了特别大的雪,老房子屋顶被压坏了,陆文仲被叫回去修屋顶。

这活儿一个人不好干,陆文仲就把两个儿子也带上了。

修好了屋顶得铺新的稻草,要找个身体轻一些的上去,当时上去的是四郎。

“我和阿爹,就转身抱个稻草的功夫,四郎从屋顶摔了下去。”

三郎跟景年说起的时候,还忍不住咬牙。

这些家里的旧事,他原本不愿意跟景年讲。

阿兄当官办大事,年哥儿读书也是大事,这些阴私下作的事,说出来都污了他们耳朵。

可为了让景年警醒,他还是说了。

“有一回,阿奶带陆景承来我们家,他偷拿我东西被逮住了,我要拿回来,他不肯,还咬我,我打了他一巴掌。”

三郎恨恨道“他就趁着四郎在屋顶上铺稻草,搬走了四郎换脚的梯子。”

四郎一脚踩空,从屋顶摔了下来。

景年心猛地一提,下意识问“四哥没事吧”

哪怕知道四郎现在无恙,景年还是吓了一跳。

他小时候听过,村里谁谁谁从围墙上摔下去,摔断了脖子。

“还好没事。”三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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