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叶妄生

曹魏的驾照早就到期了,这几年一直开着一辆三蹦子。

不知为何,曹魏一直觉得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于是打算简单收拾收拾必需的物品就跑路。

曹魏手脚麻利,从床板下面拽出几个布包,快速地分拣着随身物品。

两个杯子,两张毛毯,一个水壶,还有一个小锅。

存折和银行卡也是都要带上的,曹魏又往里装了几件给张天成买的衣服,走进院子,把包裹甩进车斗里,发动了三轮车。

市郊,百融宾馆,十号套房。

虽是阴天,可房间里只点了一盏暗黄色的台灯,光线朦胧黯淡,空气中飘散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异香,让人昏昏欲睡。

华美柔顺的地毯上正跪伏着一个黑衣男人,若是张天成在场,一定会认出,此人就是今天那名黑衣刀客。

“人呢?”

阴影笼罩的沙发上,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语气平和,但黑衣男人开始颤抖起来。

“大人,我们确实抓住了张天成,但是突然跑出来一个白头发老头把人救走了,那个老头力量极大,我们不是他的对手,是属下无能…。”

黑衣男子诚惶诚恐的答道,额头紧紧贴着地毯,那里是唯一让他感觉有温度的地方。

沙发后面传出一个浑厚的嗓音:“顾念,让你们去找人,真是屈才了啊。我看你们不用在鹰组呆了,来犬组吧,我把我这个组长的位置给你怎么样?”

黑衣男子闻言,头上冷汗直冒。

一周前,他和同伴从鹰组中被抽调出来协助沙发上这位大人的行动。

根据大人的指示,他们来到了伴生空间,在这座城市中寻找一名叫张天成的少年。

身为鹰组成员,他们的职责是寻找到张天成,并对他的位置持续进行跟踪,一旦张天成落单,便辅助犬组成员进行抓捕。

就在今天上午,已经在屋顶上趴了六天的两个人终于发现张天成出门了。

两人抖落一身鸟粪,刚欲把消息放出去,同伴却突然按住了他。

“兄弟,你媳妇快生了吧。”

“问这个干吗?”

同伴嘿嘿一笑:“你猜这次的总指挥是谁?”

顾念被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谁啊?”

同伴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道:“是那位天狼山的叶大人呢。”

顾念闻言,皱了皱眉,那位叶大人,他也是听说过的,在天狼山的五位统领中,他年龄最小,可若是有谁把他当毛头小子看待,绝对要吃大亏。

此人幼年被父母遗弃,恰逢教主路过,被教主所救,带回教中,悉心培养,视如己出。五岁习武,七岁入法,被称为教中有史以来最有天赋之人。

究竟是什么人,能让这位叶大人出面呢?

同伴用胳膊肘杵了杵顾念,露出了一个“我很有智慧”的笑容,咬着顾念的耳朵道:“咱们这次要抓的人,不一般呢,而且,我还有一个小道消息,这个人,没有修为。”

顾念闻言一愣,什么叫没有修为?

同伴嘿嘿一笑道:“这个小子压根没学过一点仙术,只不过一直有人在暗中保护他,要不然早死了,现在他一个人出门了,咱们俩谁也不告诉,自己就把这事办了,把他献给咱们的头,到时候奖励不就全都是咱们了的吗?”

同伴接着又道:“好兄弟,你想想,咱们在这鹰组里干了快二十年了,每年才多少工钱?

我要找媳妇,你要养孩子,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咱们想过上好日子,就应该搏上一搏,人往高处走嘛。”

顾念的呼吸变得粗重,他不是不知道教规的森严,可是自己的工钱并不多,上有老,母亲生病需要吃药,下面马上又要有小,妻子生产也需要钱。

难不成,真要一家五口人一辈子蜗居在鹰组给发的房子里吗?

他的眼睛逐渐红了,半晌,他咬着牙缝,挤出了一声:“好。”

两个人窜檐跳脊,一路跟着张天成,眼瞅见前面有个小卖店,顾念计上心头。

顾念赶到张天成前头,一刀结果了老板,把他拖进里屋,随后掏出一枚符咒。

此符名为美化符,顾名思义,可以让物品变得引人注目,常被原生空间内的商家用于招徕顾客。

顾念把符贴在冰箱上,就见那张符迅速化成雾气,但是冰箱里的饮料看起来似乎更可口了。

顾念取出其中一瓶,放在柜台上,几颗水珠浮现在瓶子表面,炎炎高温下,让人实在无法抵御这份清凉的诱惑。

再然后,便是张天成进入店内发生的种种了。

沙发后面,那个浑厚的嗓音再度响起,“顾念,因一己私利擅自行动,干扰行动,按照教规,逐出本教,剥夺其在教中的一切荣誉,收回他的土地和房子,停止对他的家人补助,即刻实行。”

顾念眼前一黑,不停地磕起头,哀求着:“各位大人,我的妻子马上要生育了,我母亲也有病在身,您这么做是要我们全家的命啊!”

一边说着,他爬向沙发,可突然一股巨力传来,把他抽出门外,大门“砰”一声合上,彻底断绝了顾念的希望。

房间内,那浑厚嗓音道:“大人,那曹魏老奸巨猾,现在可能已经准备逃走,这一次,卑职亲自前往,绝无失手可能。”

“不必,张天成是教主点名要见的人,还是我亲自去走一趟吧”

话音刚落,一团柔和的黑雾升腾而起,飘出窗外。

曹魏开着三轮车,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担心黑衣人们会利用监控系统掌握自己的行踪,他没有开进市中心,而是向郊外开去。

曹魏的计划是开进山里,随便找个山洞藏起来,只要等到学院派人来,任务就算完成,这些黑衣人就算再嚣张,也总不敢大规模地搜山吧。

正想着,视野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在曹魏眼中,那人似乎是突然出现,直直地立在路中间。

曹魏眯起眼睛,逐渐减速,停在距离那人十米左右的位置。

张天成一嘴桃子,躺在车斗里发呆,今天的事情对于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而言实在是难以在短时间内接受,一路上看阴云变幻,心情复杂。

这一停下,张天成一怔,坐了起来,看向车前。

那里站着一个男人,挡在路中间,墨发披肩,身材修长,面容娇美俊逸,额头中一抹若有若无的黑记更添邪异。

那人身着宽大柔顺的黑色罩袍,一双手从袖中垂落,丰润白皙,手指略显细长。

曹魏走下车,靠近两步,大声地喊道:“年轻人,不要挡路,快点让开。”

那年轻人突然“唰”一声从罩袍中取出一柄外表古朴的长剑,利刃出鞘,以剑指地,缓缓道:“交出罪人之子张天成,汝可离去。”

曹魏怒哼一声,身上竟然冒出了棕黄色的烟雾,冷冷地瞪视着黑袍人。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天狼教,叶妄生。”

曹魏闻言,瞳孔一缩,他虽然早已经退隐,但还在关注着原生空间的新闻。

叶妄生的凶名他有所耳闻,据说此人为天狼教教主义子,一身寒毒了得,近些年死在他剑下之人不可计数。

叶妄生盯着曹魏,冷声道:“尔欲试吾宝剑锋利否?”

曹魏哈哈大笑:“久闻冰蝉子威名,今天,老头子便看看你这名头是真是假。”

萦绕在曹魏身边的雾气突然一凝,随后迅速涌向曹魏双手,一双大手变得如同金属般光亮夺目。

曹魏爆喝一声,竟有熊咆龙吟之音,气势磅礴地冲向前方,一双铁手如虎爪般拍向叶妄生。

叶妄生不动声色,随手划拉一下,竟然在三十多度的空气中扯出一团寒气,漫不经心地刺出一剑,但在曹魏眼中,此剑变幻万千,可怕的剑势如同万古不化的寒冰封锁了自己的一切退路!

“噗呲!”长剑穿透铁手,刺进了曹魏的肩膀。

叶妄生一剑既中,抽剑飘退,剑上竟没有半点血迹。

曹魏不敢置信地看向伤口,那里开始冒出了丝丝暗蓝色冰花,以极快的速度向周边蔓延!

曹魏见状,立刻盘坐在地,化解在体内肆虐的寒冰劲气。

张天成大惊失色,在他眼中,曹魏被那人一剑刺中后便坐在地上,似乎非常痛苦。

“混蛋!”张天成从小与曹魏生活,形同爷孙。

尽管平时表现的不在意,可是眼见曹魏为了保护自己受伤,张天成双目赤红,怒火攻心。

爷爷让人打伤了,自己不报仇,那还算爷们吗?

张天成跳到车头,一脚油门踩到底,三轮车像发怒的老公牛一样撞向叶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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