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打算怎么做？”出了电梯，王寻和大嫂往左边的走廊里拐。
“我和英里是闺蜜，她可是全港有名的离婚律师，以前帮好多明星打离婚官司，没有输过。我前几天给她打过电话，她刚才叫我晚上到她这边来，先商量下离婚具体的步骤。”
“你姐我以前大小也是个小有名气的明星，她说可以先帮我炒起舆论，让大家都关注这事，让老家伙投鼠忌器不敢下手。等拖一段时间，找些证据，再和他正式打起离婚官司，多半能成功。”
“我原先想的是在这段时间里找机会偷偷逃出港岛回到大陆去，现在阿寻你既然答应要帮我，那这段时间里你就找机会看能不能对老东西下手，我这边准备好东西，只要你那边事成，咱们第一时间就走。”
大嫂大眼睛盯着王寻，身体不自觉地往他身体上靠。
“老东西死了，公司和社团的人都会第一时间去争夺位子，一时之间不会有人顾得上来管我们的，我们能走的很轻松。”
王寻琢磨了下，觉得还不错。
“可以。不过时间上大嫂你得等等，什么时候动手我自有打算。”
“嗯，姐以后全靠你了，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大嫂痛快地答道。
王寻转变态度后，大嫂心里欣喜，对王寻百依百顺。
在靠窗的走廊里走了一小半距离，王寻看到前面挂着律师事务所牌子的房门紧闭，和旁边灯火一片，门户大开的贸易公司成了鲜明对比。
他的脚步一下子停住了，把大嫂拉在身后。
“怎么了？”大嫂不解。
“有些不对劲。你和她约好了时间？”王寻问道。
扭头前后看看，狭长的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让他心里有些不安。
“是呀，刚才她打电话约我的，说她晚上有时间，还叫我把你带出来看看，让她认识一下。”
“那房间里面灯怎么是关的？没有人在。”王寻皱眉。
“灯是关的？你怎么知道里面没开灯？”大嫂看下事务所里紧闭的房门，里面也听不到丝毫声音，她拉着他上前，“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王寻拉住大嫂，站在原地不动，想了想，拽着她往回走。
“门底下门缝里没有光，房里面也没有声音，你闺蜜她不在事务所里。你先给她打个电话先，问问是怎么回事？实在不行，咱们再约个地方。”王寻沉声说道。
大嫂不乐意地被拖着走，瞄到王寻严肃的脸，有些好笑。
“喂，你疑心病太重了吧？这边是市区呀，我自己一个人前后过来英里这里不知有多少次了，连个偷包的都没碰上。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咱们就在这等她一会好了。”
“阿寻你不是前几天被吓到了，成了惊弓之鸟，草木皆兵了吧？”
大嫂掏出电话，打给闺蜜。
“喂，你叫我过来，你人呢？怎么不见你在办公室？”大嫂问道。
对面愣了一下，一个声调很稳的女声从话筒里传来。
“淑贞呀，今天没约你呀。我在美容院呢，事务所里只有梅姨在值班，你去那里干什么？要不你到我这来，顺便聊聊你离婚的事。等我这个案子忙完，我……”
王寻不等电话讲完，拉着大嫂跑了起来。
对方设套把大嫂引过来，肯定不怀好意，不管怎样，先跑再说。
眼镜男原本等着王寻走到事务所门前再开枪，那个位置一枪毙命的把握更大。现在他在狙击枪瞄准镜里看到这一幕，急忙拿着对讲机低声问道：“一号，怎么回事，他怎么回去了？”
在走廊另一头里躲着的一号听到对讲机里的问话，悄悄把头探出去，正看到王寻拉着一个漂亮女人往回跑。
他视线扫到律师事务所门下，那里黑暗无光，和隔壁公司一对比异常显眼。
“大哥，五号好像杀了那大妈律师后，躲在房里面忘记了天黑要开灯，让对方察觉出不对了。”他说出自己的猜测。
眼镜男咬着牙恨恨地一拳砸在地上。
该死的五号，肯定忍不住又喝酒了！
发泄了一下，他赶紧拿起狙击枪，瞄准镜往王寻的身影上瞄。时间还来得及，对方跑动不快，走廊长度不短，还有开枪的机会。
尤其是临近拐角的地方，他们的身形会停滞一下，那是最好的机会。
看着王寻的脑袋就要入镜，他手指在扳机上微微用力。
再走一步，再一步就好，眼镜男心里念叨着，扳机就要扣下，突然一个人影从走廊拐角后面冲出来，对着王寻开枪。
瞄准镜里王寻身子倏地一低，转瞬间就躲在窗户下的墙面后，再也看不到身影了。
眼镜男这回被气得直接破防，一把把狙击枪摔在一边砸到货车的轮胎上。他破口大骂：“无组织，无纪律，他妈的老子说的话都是放屁！真特么操蛋！”
帅小伙刚才贴在墙上，眼见王寻两人从离他几米远的地方走进走廊，心里不免激动。
这个杀千刀的小白脸，两次都坏了他的好事，上一次还差点把他堵死在乱石滩前。还有娟子的死，小弟的逃，新仇旧恨忍不住一起涌上心头来。
帅小伙摸摸系在脑后辫子上的碎花手链，深吸一口气，把两把手枪从腰后摸出来，双手持枪背靠在墙上。
他要等眼镜胡子男的第一枪再出去报仇。
这一次我看你怎么死！
帅小伙心里冷笑。
走廊里的脚步声停下，帅小伙疑惑间，听到王寻说的那句再约个地方，紧接着听到他们走回来的声音。
怎么往回走了？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
不，不要！
老天爷不会这么帮他的！
开枪呀，眼镜男，你不是南国利剑吗？你他妈快开枪呀，他们都快要走出来了，再不开枪就来不及了！
帅小伙心里越来越急，眼见王寻和女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忍不住了，一个小跳落在走廊，往王寻身上开枪。
去他妈的吧，报仇还得我自己来！
上次你偷袭我，这次我还回来，我不信你能快的躲掉子弹！
砰砰两枪，帅小伙瞄着王寻的胸口射击。
事发突然，王寻看见帅小伙出来的一瞬间就低下身去，一把把大嫂推到一边。他看到枪口正对着自己，赶紧身体蜷缩起来，脚下在地面上一蹬，身体就势往地面滚了前去。
帅小伙的两枪，一枪擦在王寻的脑袋上过去，一枪穿过王寻的腋下。王寻在墙边贴靠蹲起，手抬起来时，别在背后腰带上的手枪已经握在手里。
帅小伙没想到王寻的反应这么快，这近距离偷袭的两枪竟会被他躲过去。他不及愕然，脑袋一热也豁出去了，不闪不避手指在扳机上不放，和王寻对射。
“来呀，怕死的不是男人！”
帅小伙大叫，两手持枪平伸直指王寻。
王寻的第一枪仓促而发，他的意图是逼帅小伙回去躲着，却没想到帅小伙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哪还有回避的意思？
砰砰砰！
一阵乱枪作响，王寻和帅小伙都是闷哼几声，身上飙血。
近距离枪战，谁都快不过子弹。
血液从伤口中喷溅流出，在王寻身下汇成一滩，血花飞的最远处，足有好几米外。
王寻左臂中了两枪，一枪打在小臂，子弹透过血肉，打出一个中空的血洞。一枪打在上面大臂上，子弹穿过结实的肌肉动能耗尽，卡在骨头上。
他试图抬起受伤的胳膊，发现肌肉剧痛异常毫无气力，这条胳膊算是暂时废掉了。
他身上还有一处枪伤，在右边胸侧，不过那处只是被子弹刮出去一块表层皮肉，形成一道浅浅的沟壑，问题不大。
刚才的近距离枪战，王寻和帅小伙相隔仅几米远，实在是凶险至极。
王寻的劣势在于被帅小伙偷袭措手不及，火力不足。他只有一把手枪，弹夹还是七发装的。
不过好在王寻反应快速，临场冷静。他在开枪的第一时间瞄准的不是帅小伙的要害，而是对方持枪的手腕。
王寻快速的连续两枪让帅小伙的枪口歪到两边外侧去。帅小伙的子弹除了最开始的几发命中王寻外，剩下的全都射在王寻身体两边的墙上。
造成这样的情况，怪就怪在帅小伙手指按住扳机不放，极快的射速让他根本无法调整偏离的枪口就把子弹打光。
否则，在如此近的距离里，王寻会死得很惨，会被帅小伙比他多一倍的火力直接打成马蜂窝。
至少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而不是现在的结果。
帅小伙直愣愣地倒在地上，灰白的双眼无神地大睁着，胸口上一个挨着一个的血洞在喷涌流血。他的手指紧紧按在打空的手枪扳机上，发出咔哒的空膛声。
他不后悔冲出去的这几秒。
是生是死总归要搏一把，只是他又赌输了。
此刻，他感觉到冰冷和虚弱，仿佛看到娟子在半空中对着自己笑。他咧着嘴，吐出几口血沫，艰难地伸手摸摸头发上的手链，勉强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