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师弟有罪

荷池中水花四溅,宁远身影越过层层碧绿荷叶,来到这方灵蟾之前。

此时,已有两朵荷花被占据。

还来得及!

他抬手,指缝间夹着三道符箓,皆是火符,但却并非同一道。

没错,看见清玄符的瞬间,他脑海中便有了计较。

此符之中有三种边缘灵材,于符箓本身需求很少,但换到炎华符中,却是等待已久的主材。

他手腕连抖,三道符箓化作光芒投入荷花。

下一刻,灵蟾吐舌,符箓入腹。

千珠不知何时走到一旁,紧绷着小脸,抱手冷眼看着。

只闻灵蟾腹中一阵低鸣。

一上一下,两道厚厚的嘴唇缓缓张开。

千珠昂着的脑袋低了几分,表情不甚在意,但斜移的视线还是暴露了他心底的一丝紧张。

不可能判断错误的。

这念头刚生起就被打消。

终于,石唇彻底打开。

其内只有一道灵芒。

孤零零的,一闪一闪,看起来是那般虚弱不堪。

千珠眼眸弯了起来。

这时,两人同时走至灵蟾前,宁远动作悠然,没有着急争先,而是立在一旁侯着。

千珠下意识瞥了一眼。

只见正主将手探入灵蟾口中。

下一刻,手掌赫然穿过灵芒。

捞了一空!

“!!!”

千珠脸上的笑意霎时僵住,惊愕地瞪圆了眼,脑海中如同有一阵雷鸣划过。

竟然……成功了?

怎么可能?

对方可是投了三道完全不同的符箓进去!

碰运气中了一道?

这样想,让千珠心底舒服些许,但他知道这是自欺欺人。

清玄符可不是火系符箓!

跨五行投符,必然是算得极其精准,因为灵材的交叉度远没有同系间那么大。

就像做面食很容易用到面粉,但做炒制乃至黄焖之类菜肴,往往用得极少。

更何况,先前一瞥,那团灵芒分量十足,更是佐证了这一判断。

千珠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动静。

他脸上的傲气一点点消散,嘴中苦涩难言,心底的挫败感更是如潮水般涌来。

然而,很快,他脸色变得严肃认真起来,纷繁情绪化作不甘和斗志,同时,一股强烈到让他颤栗的兴奋感顺着脊柱蔓延向全身。

‘多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对手了?!‘

千珠眸子中有火焰燃烧,猛的抬起头来。

“再来!我绝不会再……咦,人呢?”

视线所及之处,哪有对方的身影?

千珠站在荷池间,表情凌乱。

宁远此时正立在古树下,仰头望着枝丫间,一道道符箓如繁星般闪烁。

他自是不清楚,有个少年正在荷池中翘首以盼,一脸幽怨。

即便知道了,也最多吐槽一句中二少年,谁像你那么闲啊?

当然,对方这种级别的搅屎棍,他还是希望后面别再碰上了。

他只想安安心心拿下一霄雷瞳。

什么宗门颜面,符道之争,还轮不到他来操心。

此时望着古树,一方面是看看有多少人完成了古符残符的绘制,另一方面,还是想找找蓝色梅花的踪迹。

幻阵之中,弟子们并不能随意留下痕迹。

他曾试着往轻舟上刻下印记,然而徒劳无功,显然,想在岩壁上留下痕迹也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唯一能留下痕迹的地方,便是每人所绘符箓。

符箓在使用后,将会悬至枝丫间。

宁远先前绘制符箓时,有意识留下了独特印记,随后那枚符箓被投入灵蟾口中,此时再望去,枝丫间的符箓各有不同,自己先前留下的印记并未消失。

也即是说,是有可能在符箓上留下梅花印的。

望了片刻,最下方的基础符箓被一一排除。

再往上,光线昏暗,以宁远的目力便有些难以企及了。

“看来得画道鹰眼符啊。”

宁远咕哝了一句,转身进了新的石门。

此时。

顾命殿中,云烟缭绕,氛围祥和。

长老们有说有笑,神情恬淡,似是对考较之事半分也不记挂。

王长老板着脸,桌上的灵果一口没动,还是莫长老有意引导,他才勉强喝了几口茶。

画面中,符门内,白玉宗弟子的境况并不乐观。

进度延后不说,少有能绘出残符者,却是卡在后续境遇中,无法动弹。

这是‘潜力耗尽‘的表现。

虽然时日尚久,但此时动不得,多半就再也动不得了。

好在万鸠门也相差无几。

唯一让他焦心的是那位名叫千珠的少年,倒不是王长老开了透视,而是整个幻阵,就千珠一根搅屎棍,卡在荷池里疯狂搅,想不注意都难。

然而越看,王长老越是眼皮直跳,心往下沉。

许久之后,看见终于有人从千珠手里讨了好,他脸色这才松动了一丝。

莫长老坐在近处,也同时关注着符门,见状轻咦了一声,称赞道:

“没有继续纠缠,而是避其锋芒。懂进退,倒是根好苗子!”

王长老不置可否,押了口茶:“且看看他能走多远。”

两人正交谈着,殿中突然诡异地静了下来。

王长老抬起眸子,只见一道道视线落在幻阵的某个位置。

嗯?

是丹门之中?

他下意识望去,小眼珠子一点点瞪圆,手中的茶杯无意识倾斜,水渍四溅打湿衣袍,却是无人关注这些小细节了。

只见丹门中,象征白玉宗弟子的淡青色光华接连变暗。

如同一齐按下了开关一般。

一两息的功夫,足足有二十多位弟子淘汰出局。

关键的是,这些弟子赫然位于进度的最前端!

一波淘汰过后,前面竟是再无白玉宗弟子。

只剩几道明黄色光芒,刺眼而纯粹。

王长老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完了?

丹门全完了?

白玉宗最为自豪,也最稳操胜券的丹之一道,却是最早宣告了失败!

他下意识看向掌门。

只见素来静雅的掌门师兄,此时眼眸微阖,面无表情。

掌门很少喜形于色,这已经是愤怒到极致的表现。

片刻,掌门清了清嗓子,脸色复又变得柔和,望向韩枫年:

“丹峰出了何等状况,师弟可有了解?”

韩枫年垂着眼,没有解释半个字,拱手直道:“师弟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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