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西边的天空,传来姜无涯丧心病狂般的笑声。
他在嘲笑着阎守一的不自量力,嘲笑玄门众人的螳臂当车,嘲笑大家做了那么多准备,却还是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间。
“本王早就与神桃树融为一体,你们千辛万苦杀死的,不过是本王的一具分身罢了!”
姜无涯放肆嘲笑:“真是一群可怜又无知的蝼蚁,你们难道真的以为,本王千年准备,会被你们这群蝼蚁阻止?!”
姜无涯笑得越是猖狂,众人的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看到此时姜无涯强大的模样,难免让大家怀疑自己:我们所做的那些牺牲,值得吗?
死了这么多人,只是杀死一具分身,姜无涯的真身根本没有受到影响……
若是要杀死姜无涯的真身,还要死多少人?
就算我们全死了……也未必能杀死他吧?
大家害怕的不是牺牲,而是没有意义的牺牲。
“怎么会这样……”
罗凝控制不住地流泪,她已经目睹太多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了。
可姜无涯还活着,毫发无损地活着。
“我们,真的能战胜他吗?”王极往忍不住望向阎守一,一直信任着阎守一的他,也产生了一丝怀疑。
众人的情绪,前所未有的低落,甚至有人已经打算放弃抵抗。
这一切,阎守一都看在眼里。
他握着斩魄刀的手并没有松开。
煞气在阎守一的身后形成翅膀,带着他缓缓飞向天空,与此同时,姜无涯所化身的黑云,也飘到了西湖的上空。
“阎守一,你现在心情如何?”姜无涯嘲笑道,“本王特别想知道,你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到头来却发现只是徒劳无功,心里是什么滋味?”
阎守一淡淡地说道:“我不后悔。”
“你不后悔,可他们呢?”姜无涯望着下方那群绝望的人们,说道,“他们若是归顺本王,也不至于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这一切都怪你,阎守一。”
若不是你非要反抗本王。
若不是你把所有人团结在一起。
若不是你口口声声说一定有希望。
他们根本不用死的。
姜无涯擅长玩弄人心,所以在占据了上风的此时,他很想攻破阎守一的心理防线。
这个一直与他作对,甚至到最后变成宿敌的年轻人,倘若崩溃落败,会给姜无涯带来无比的畅快感。
然而,姜无涯的算盘落空了。
阎守一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盯着姜无涯:“今日你必死。”
“哼!”
姜无涯收敛笑意,眼中也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杀意:“本王倒要看看,已经穷途末路的你,还有什么能力杀本王!”
“你等着吧。”
话音才落,阎守一后退半步。
一瞬间,整个民教据点被一个巨大的阵法包裹!
姜无涯先是一惊,随后冷笑道:“这是阎仇布下的大阵吧?倒是有几分威力,但它能扛得住本王几次攻击?”
阎仇在设计民教据点之时,便提前布下了数个阵法。
如今这防御大阵,也是阎仇的杰作之一。
姜无涯开始疯狂攻击大阵,每一次攻击都是一阵地动山摇,但好在大阵坚固,即便是姜无涯也需要几分钟才能将之打破。
阎守一面无表情地回到地面。
其余人纷纷围了上来,满脸关切:“阎会长,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姜无涯如此强大,如果没有战胜之法,大家是否要放弃挣扎?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说不定我们可以暂时屈服,以后再找机会杀死姜无涯?
阎守一一眼扫过众人,发现大家的眼里都少了一样东西——希望。
因为看不到希望,大家的斗志都已经熄灭了,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此时阎守一再让大家举起武器奋起反抗,恐怕大部分人会直接选择放弃。
正在众人七嘴八舌之时。
民教的后方,突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
紧接着,桃花盈便急匆匆地飞了出来,冲着阎守一大喊:“少爷!孩子出生了!!”
莲花池的方向,天降异彩,预示着新生命的诞生。
阎守一深吸一口气,对众人说道:
“我去看一眼孩子……三分钟,三分钟后,我会给大家答案。”
此时已经是生死时刻,如果最后大家选择放弃,大部人都有活命的可能。
但姜无涯必定会杀死阎守一。
所以从这个角度而言,姜无涯破阵的这几分钟,也许就是阎守一生命的最后几分钟了。
这最后几分钟,便让他看一眼自己的孩子吧。
大家默默地让开道路,阎守一火急火燎地跑向后方。
……
民教据点后方。
阎仇坐在轮椅上,守在院子外,他的心情异常急躁。
产房内是刚刚生产完的儿媳妇,前方则是正在生死之战的亲儿子。
林若辅更是在外头来回踱步,若不是担心影响到刚刚生完孩子的林紫彤,他恐怕会直接冲进产房内。
很快,阎守一回来了。
他快步走进院子,来不及与阎仇和林若辅打招呼,便直接来到产房外。
孩子的啼哭声越发清晰,但阎守一的脚步却停下来了。
他站在门外,心情无比复杂,犹豫了片刻之后,他侧着身子透过门缝,看了一眼屋内的景象。
屋内,林紫彤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
她的身边,温暖的襁褓当中,哥哥阎念彤与妹妹林思一躺在一起,似乎是感觉到了父亲的到来,两个孩子竟然停止了啼哭,努力侧身望向阎守一的方向。
两只小手,奋力地抓在一起。
“我的孩子……”
一瞬间,阎守一红了眼圈。
这是他见孩子的第一眼,也是最后一眼。
“再见了,臭丫头,没有我的世界会变得更美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和孩子们。”
他咬咬牙,终究没有踏入产房,甚至没有和林紫彤说上一句话。
转过身,迎上阎仇的目光,阎守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给阎仇连磕三个响头!
阎仇似乎也知道阎守一要做什么了,他抿着嘴,对阎守一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
“爸,孩儿去了。”阎守一起身,背影无比坚定。
阎仇用手捂着自己的脸,不忍看阎守一离开的背影,泪水却从两颊滑落。
他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便是将一切使命丢给自己的孩子,以至于如今要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走向地狱,自己却只能像个废物似的,坐在轮椅上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