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长坂坡的一场大战。
由于曹仁携本部大军被击败,被迫退走,亦是间接性的导致荆北战区各处守备的兵卒士气上都大为受到影响。
又加上主将败退,率先携部北撤樊城坚守,未亲自留守前线。
这一举动,无疑是令麾下守卒本就不利好的军心再度是低迷起来。
荆州军继续北进过后,
一路也是连战连捷,几乎都是摧枯拉朽,就推进到了襄阳城下。
并成功与赵累所率的水军会师。
伴随着周边的中庐、宜城,以及从左右两侧接连北岸樊城的鱼梁洲、鹿耳山等地都相继被派遣出的荆州军诸部给攻陷。
至此,襄阳城已是彻底成了孤城。
索性运气比较好的是,襄阳守将吕常的临场反应的确十分不错,
他早在己方主力于长坂一败,编县、蓝口聚的守军士气受到不利的影响因素,他就敏锐的觉得此二地或许将不可久守!
就当机立断的悄然将各处防线慢慢的聚集到城中,准备据城死守。
襄阳城池雄厚暂时不提,地势方面就十分有利,西北面、西面都有景山、荆山倚为屏障,南面亦有舰山拱卫。
至于东面则是沔水川流不息,从中间奔腾而过。
不仅仅如此,其中这接连在襄阳周围的三座大山,其中还交织着沔水的各个小支流。
用一句话来形容襄阳四周的地势,就是山中有水,水接连山。
这就奠定了襄阳城易守难攻的特性。
此时间,主将吕常还背负披挂,身穿战甲驻足于城头间,他眼神缓缓瓢在距离城下约莫有十多里处的距离正在安营扎寨的荆州军各部军士。
目光里透着道道模湖的身影似是正在忙活着。
“曹将军麾下的主力部众皆是跟随于他横扫北方的百战精锐,就战力如此强悍的将士却都败于荆州军之手,”
“显然,关云长的治军能力非同一般!”
“若不是我及时将各处防线的守备士卒调回城内,恐现在襄阳城中已是无兵可派了吧?”
他静静的伫立着下方略显模湖的敌军营垒,暗自喃喃自语时,面容间也不自觉的就生出了数分愁容。
吕常不敢想象荆州军的战力究竟有多么强盛。
但就凭一点,敌军既是能在正面旷野上击败曹仁麾下主力。
就不是他麾下的部众所相能抗衡的!
要是当时撤得不及时,被对方士卒所黏住,那恐会很难脱身。
甚至,襄阳城最终会面临着无兵可守的局面,
“索性啊,还有襄阳这么一座坚城能作为以避其锋芒的重镇。”
思绪渐渐念于此处,吕常随之轻轻的伸出手拍了拍面前厚厚的城跺,面上又渐渐的升起了一丝丝的自信。
城墙的雄伟,外加周遭地势,令襄阳易守难攻。
这或许就是吕常心生底气的来源。
“说起来,襄阳的城防还得感谢当初的荆州牧刘表呀!”
一时间,他亦是心下颇为感慨。
当初刘表朝廷封赐为荆州刺史,但却因当时的荆州境内各郡县间几乎是处于被各地宗贼所把持政局的局势。
通往荆州的必经之地南阳郡又被那时势力处于极盛状态的“天下第一诸侯”的袁术所拦截。
可刘表年轻时却不似年迈后那般昏聩,还是颇有豪气的,
他直接隐姓埋名,单骑入荆州。
并利用一系列的政治手段结交好于州内颇有名望的大族蔡氏、蒯氏,联合他们之手一举召集众宗贼将之一网成擒。
然后他用娶蔡氏女,与之联姻。
继而一步步的坐稳荆州刺史之位,掌控权势。
并将当时的州治从江陵迁移至襄阳,对此城大肆修建。
十多载后,
襄阳在刘表的经营下,不仅仅变成了商业繁荣,民众富庶,人口超十余万的大城。
其此城的城防也是被修缮得极其牢固!
自赤壁一战,丞相曹操南征以失败告终。
之后,又随着南郡江陵一线被孙刘联军给攻破。
襄阳就成了荆州战区首要其冲的兵锋之内。
为了进一步拱卫许都,宛、洛等中原腹地的安危。
曹操一面将襄阳周边的人口往北方迁徙,另一面亦是开始进一步的对城池进行加固。
从此以后,襄、樊就彻底成了曹氏在荆州战区抗衡南方势力的重镇。
襄阳城在刘表原有的基础上再次加固,如今城防已是彻底的固若金汤。
但有由于曹氏将襄阳完全变成军事堡垒,迁徙周边人口北去,也令往昔间原本繁荣昌盛的襄阳周边逐步冷清。
时至今日,也就有了越发萧条的襄阳城。
昔日繁荣的情景已然消失,
现在看下来,就是不折不扣的军镇。
吕常站在高耸的城头上,原本有些流露着的担忧之色才渐渐的沉寂下来,遂是稳住心神道:
“就凭襄阳城的防御死守,我想问题还是不大的!”
除了短暂的一番思绪有些忧虑外,他心绪也渐渐的放松下来。
荆州军战力强悍又能如何?
就凭襄阳的城防还有“山中有水,水中有山”的地势特点,想要攻破城池,可并非那么的容易。
吕常如此暗自想道。
内心深处所浮现出的底气亦是微微大增着,
……
另一方,
随着相继攻陷了襄阳周边的城邑,水步二军联防协力将襄阳包围起来。
沔水的各个支流以及渡江的道口,无不是完全掌控在荆州军的手中。
襄、樊这两处横跨于一南一北两岸的曹氏重镇,双方联系就彻底被予以切断。
特别是曹仁一方,水军舟船更是属于自身的软肋。
现在基本上是将沔水一线拱手相让。
只见整条江面上,每隔一段距离,江水中就会有荆州水军的巡逻船只来往游弋着,探查周遭。
以防有曹仁与吕常部悄然派遣船只渗透过来,相互传递情报。
而将襄阳城孤立,亦断绝与樊城的联系。
此刻的荆州军大营内。
自然是众将校齐聚一堂,正言辞激烈的各种探讨。
军议如火如荼的展开。
众将你一言我一语的提着各种如何攻破襄阳的方案。
主将关羽则是身席主位之上,脸色间都是十分的肃然,面无表情。
听了许久的诸将商讨,却未听到有丝毫攻击襄阳的绝佳计划,
无人提出眼前一亮的计略。
不过,这也确实在常理之中!
以襄阳的城防以及被表里山水所包围的城池,强攻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如若是守军不主动献城归附,想要单纯依靠强攻,太过艰难了。
这一点,关羽亦是清楚。
再度是等待良久,眼见众人暂时还是未有针对性的策略,关羽满面通红的面色间似乎是愈发的沉重了起来,丹凤眼微睁,严肃说道:
“如今已是八月中的季节,在继续再次驻军围困襄阳十余日,若是还未有转机出现,各部就相继后撤,班师退返江陵吧。”
此言一出,帐中诸将听罢,都不由是各自面面相觑。
“什么情况?”
“撤……撤军?”
“不是吧,大军此番北上一举正面击败了敌军主力,正是收复襄樊的良机呀,怎么就沦落到退兵的境地了?”
“君侯在忌惮什么?”
一连数语。
众将暗自在心下沉吟着。
他们都有些不明白,己方才刚一路连战连捷,犹如摧枯拉朽般推进至襄阳城下,军中正是气势如虹之际,为何这就要准备撤退了?
营帐中似乎也是沉默了好半响,极其安静。
下一秒,
一众将校纷纷是按耐不住内心深处的狐疑,以及不舍现今间所取得的战果,不由是各自高声请战道:
“君侯,还请允我提军前去攻城。”
“末将必定拿下襄阳城!”
“对,还请君侯下令,我等即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收复襄阳。”
耳闻着诸将那铮铮铁骨的话语,面上更是浮着一脸斗志昂扬的神色。
关羽脸上缓缓挂着一些笑容,却并未言语。
这一场军议也并未探讨出有何出色的攻击襄阳的计划出来。
接下来的时日里。
荆州军依然是陈兵于襄阳城下,封锁水域,断绝曹仁所部与吕常部的联系。
至于主将关羽,则是每日都携着周仓以及其子等亲信出营往沔水西面的鱼梁洲上行去。
多日下来,
诸将听闻后,各自脸上都愈发挂着浓浓的狐疑之色。
他们至今还是想不通,自家君侯究竟在思虑什么?
既然围城了,为何还不制定攻城的计划呢?
这日。
已经稳不下心神的王甫领着廖化,赵累等将一齐奔到了鱼梁洲上前来拜见。
远远的,他们就望见了一行人正站在岸边拱卫着正中间的主将关羽眺望着江中心。
“参见君侯!”
片刻后,众人抵达近前,拱手拜着。
“哦,是国山你们啊?”
礼毕,关羽回首,微笑着回应道。
随即,他丹凤眼依然是静静远眺着江中心。
这印在诸人心下,却似乎是在观察着什么?
半响无语,还是王甫地位偏高,率先打破了周边除却滔滔不绝的江水声外就寂静无声的沉默,先行拱手相问道:
“现在军中各部将士都心生不解,不知为何迟迟不制定计划,进行攻城呢?”
“君侯是在担忧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