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好回到家。颜晓雪问郑好昨天为什么没有回来。郑好早已想好了说辞,撒谎说:“回来路上遇到高中同学徐晓宇了,吃饭聊得兴起,天太晚了,就直接住在他家里了。”
说罢这话,郑好心中暗自惭愧。做贼心虚,自觉脸上发烧,眼睛都不敢正视颜晓雪,好在颜晓雪不疑有它。
医院实习郑好也不打算去了,因为无论西医还是中医实习的多么高明,你却没有当大夫资格,不能给人看病。那么这个实习对于你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颜晓雪大概看出了郑好的心事。这天她早早出去,回来后对郑好说:“今天我去卫生局打听了不少人,像你这种情况,虽然没有国家承认的全日制教育,但也并不是不能参加执业医师考试。还是有其它途径报名参加执业医师考试的。”
郑好问:“什么办法?”颜晓雪拿出一张执业医师招考简章,指着上面说:“你看,招考简章第二条说自学考试取得学历并在医疗、保健机构中试用期满一年的,也可以申请参加中医执业医师资格考试;现在你可以参加自学考试,拿到毕业证后,就可以参加执业医师考试了,这应该是目前走出困境的唯一办法了。”
说罢又取出一张纸递给他说:“这是往年自学考试的课程以及考试时间,我都抄到纸上了,你看看。”
郑好看过颜晓雪写的自考科目后说:“如果不是你提醒,我差一点忘了。其实在学校的时候我参加过自学考试。只是最近忙着实习,差点就把这事给忘了。”
颜晓雪很高兴地说:“是吗?”郑好指着颜晓雪写的自考课程说:“这些,这些我都考过。你写的这十七个必考科目,只有***理论与思想道德还没有考。从前认为只要把医学学好,这些课程与医学无关,就没有重视,也没有积极去考。”
颜晓雪高兴说:“太好了,如果就剩这两科,拿到中医自考毕业证就容易多了,凭你的能力,今年一定能过,接下来就可以参加医师考试,以后就可以行医了。”
看着颜晓雪高兴的样子。郑好暗下决心。一定要通过自考,一定要把医师证考到手。
郑好在放弃实习之前还是打算去医院给李院长打个招呼,请个辞,虽然对于人家院长来说,他这样一个小脚色的来去,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事情。可是做人的基本礼节还是要有的。
去医院路上,突然接到张静一个短信。接短信的手机是张静给他配备的。或许是做贼心虚缘故,他从来没在颜晓雪面前显示过。
打开手机看了看,短信是张静给发来的,写着:速来公司见我。郑好看着了了几个字,想了想,还是决然把短信删去,他打算置之不理。
自从与张静发生关系后。郑好从没有主动联系过张静。一方面他感觉对不住张静。另一方面更觉愧对颜晓雪。对于张静他打算尽量与她远离,这个女人实在惹不起。一旦在一起总有无尽的麻烦。
那知道,张静似乎与他较上劲了。几分钟后,接连又给他发来十多条内容相同的短信。
郑好没有办法,只好骑车赶到张静公司。他问张静找他有什么事。张静没好气地说:“没事就不可以找你了,聊聊天不可以吗,欺负完人家,拍拍屁股就走了,没有一点安慰吗?”
郑好自知理亏,只好选择沉默,张静很快又换上一副笑脸,说:“知道吗,今天让你来,我要送给你一个惊喜。”郑好问:“什么惊喜?”张静拿起包说:“跟我走,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老金不动声色,还是像往常一样,对郑好彬彬有礼。他开车拉着两人直奔煤城人民医院。郑好问:“这是去医院吗,去干什么?”张静神秘地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汽车没有开进医院。而是在人民医院对面停下。张静拉着郑好下车,抬手在他眼前一指说:“你看,满意吗?”
医院对门口从前是一个三层楼的饭店,叫万家灯火。郑好当初来实习的时候,病人曾经请张海等人在此吃饭,自己也在其中。当时还感叹这座饭店的生意兴隆。
近十多天颜晓雪因为受伤没有出摊,自己也没来医院实习。仅仅是这十多天时间,从前那座熟悉的饭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古色古香的中国老式建筑。
门前还挂着块匾额。上面用繁体字写着“郑好中医诊所”铁钩银划,气势恢宏。
郑好有些吃惊,说:“这可以吗,我可是没有证。按照规定不能行医。现在挂这么大的牌子,还在煤城医院门口,搞得天下人尽知,这不是找事吗?”张静笑了,“在煤城这一亩三分地,谁敢找我们的事?”说罢一把拉起郑好的手说:“跟我来。”
中医诊所内部共分三层。下面卖药,二层是中医诊所。三层是仓库与住宿的地方。
现在一二层有十多个工人还在装修。三层相对简单,已经装修完毕。张静拉着郑好直接登上三楼。
老金则点上一颗烟在门口等着他们。张静指着三楼墙上一处显眼位置说:“你看。”郑好看见楼梯对面墙上挂着医疗机构许可证,卫生局的鲜红盖章赫然在上。
郑好说:“你这是怎么办到的?”张静笑了,说:“很容易啊,这有什么难的呢!”
郑好慨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心下却充满了矛盾,将来倘若在此干,将怎么对颜晓雪解释呢?倘若不干,张静在这里大动干戈,又是装修,又是办证,花了时间与精力不说,看这阵势,没有个数十万是办不下来的。自己又怎么能够拒绝对方一片好意呢?
张静说:“再过四十多天装修完毕,一个月跑跑装修的甲醛味,然后买来中药橱子与中药就应该可以正式开业了。”说着递给郑好几张纸说:“这是你的单子,一定要收好。”
郑好接过一看,竟然是租房合同。租金每年十万,已经交了五十万。郑好不由咂舌:“这么贵吗”?
张静说:“不贵,这里是煤城中心位置,寸土寸金。老板不愿意卖,倘若卖,我就买下来了。先干着,五年后买也可以。郑好,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你还满意吗?”张静深情地望着他。
郑好避过她的目光说:“满意是相当满意,可是我心中很不安。”张静望着郑好。郑好解释说:“你曾经说过,你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想用你的钱那要是付出代价的!”
郑好头一句话是张静在矿上出事后对矿长说的,第二句话是对涛哥说的。
张静愣了愣,马上说:“你怎么和那些人相比。给那些人一分钱,我都会心疼。但是给你多少钱,甚至我的性命交给你我都无怨无悔。”
张静说这话时候,显然是动了真情,目光里泪光隐隐。郑好知道自己把话说重了。也被张静的真情所感动,说:“对不起,是我说错了。”
张静拉了他的手,动情地说:“我把女人最珍贵的东西都给你了,你说,其它还有什么不能给你的呢?”郑好无语,他当然知道张静口中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
张静重复问:“你应该感觉满意吧?”郑好说:“我感觉不安?”
“为什么?”
“我只是一名小大夫,希望开个小诊所,在方便别人同时,自己能够靠着这个生活下去,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现在一切已经超出我的追求了。”
张静轻蔑笑了:“胸无大志,男人要追求高远广阔的诗与远方。你与我在一起,我一定要让你成为一名真正有名望的大夫。”
郑好说:“你的期望让我感到惶恐。在煤城人民医院门口开医院,这太过张狂了吧?”
张静摇头说:“有什么惶恐的,一点也不张狂,妈妈那么重的病,各家医院都看不好,北京请的专家都没有好招,你轻松就给妈妈解决了,我相信你的水平,你在这里看病,相信诊所未来不比煤城人民医院差。”
张静的满满自信,让郑好无言以对。郑好心说:“我连行医证都没有资格考的人,怎么可以与人家国有大医院比高低。毕竟人民医院是建国后开办,集中了整个煤城物力与财力。
可他还能说什么呢。诊所都张罗到这个程度,开弓了那里还有回头箭。
到了楼下,郑好对张静说:“你们先回吧,我去一趟医院。”
张静说:“已经打算单干,还去医院干什么,你的水平已经是大学级别了,还去幼儿园那里学什么呢?”
郑好说:“我不干了,总得给院长打个招呼吧!”张静说:“你不要去了,我回头给老李打个电话就可以了。”
开诊所虽然张静已经摆平,估计应该不会有人找麻烦,郑好心中总是感觉不踏实。自己没有医师资格。就意味着是非法行医,头上始终悬着一支达摩克里斯之剑,郑好担心这剑说不定哪天就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