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一盏油灯半暗半明,凉风从窗口刮进来,摇曳着那点可怜巴巴的灯火。

化名为犟大的太子弘茫然地坐在小矮桌边,不省得自己方才抛出的优厚条件为何被那两个男人彻底无视了。明明,挺好的嘛。难不成,还要自己三顾茅庐?

也行。

横竖这里的厨娘手艺还不错。想到接下来几日有好吃的好喝的,太子弘放心地脱了鞋子躺在狭窄的小木板床上,闻着从外头飘过来的线香的味道,他兀自睡得极香。在屋顶上守着的暗卫:“……”太子弘可真是随遇而安,他的幕僚、心腹被撂倒了好几个,真正的原因自然不是水土不服,而是不想太子到达目的地的人做的。作为预备继承大统的人,太子永远都有对手。

暗卫抬眼,看了看漆黑如墨的夜空。

雨停了,周遭一片寂静。

有人乘着夜风过来,脚步轻得像猫:“林统领。”

“唔。”

那人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吴王亦在灵石镇。”

林统领的眉眼不可见地微微动了一下。呵,这灵石镇,可真是个好地方。

他微微点头,方才来的那人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他踩着夜风,身子轻盈,正要隐藏于暗夜中,忽而一道红影掠过他身前。

咦?!他定睛看去,却又什么都没有。

一股颤栗从他的后背升起。太可怕了。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还是小心至上的罢。

顾闻白回房时,屋中静悄悄的。顾闻白走进睡房,却意外地没看到苏云落。他在房中站了一会,才听得从净房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原来是去了净房。

顾闻白的俊颜露出一丝笑容来。

他将外衫除去,脚步放轻,朝净房走去。

净房的帘子没有晃动,暗黄的灯光中,映着屏风后微微晃动的人影。他静静的站在帘子后,预备待苏云落出来,便扶她回房。这几日的习惯使然,他浑身的肌肤已经准备好了被咬前的放松。

微微晃动的人影不动了。

顾闻白等了良久,苏云落还是没有出来。顾闻白眉头一皱,脚步轻轻一挪,进了屏风后。甫一进去,他便对上了一双带着一丝惊惶的眼睛。

他心中正闪过一丝怪异,那双眼睛却很快地移开,只给他留下一个后脑勺。

顾闻白向来聪慧,哪能不省得这代表着什么。

他欣喜若狂地奔过去,企图直视苏云落,却见苏云落用衣袖遮着自己的脸,不肯面对他。

顾闻白耐心地唤道:“落落,是我。是三郎。你……可是醒了?”偏偏他一语中的,苏云落捂得更严实了。

顾闻白哭笑不得,干脆将苏云落整个人拢在怀中。苏云落自是不肯,兀自挣扎着。却不料,正是这一挣扎,便引起男人累积了多日的欲火。这几日他天天被她啃啊噬咬啊,却偏偏因了她不清醒,是以才生生将欲火压了下去。

如今……顾闻白低低地在她洁白的耳旁道:“落儿,你再挣扎,我可忍不住了。”他此话一落,苏云落便停止了动作。整个人柔顺地伏在他怀中。

二人静静地相拥着,听着彼此的心跳声。

顾闻白也没有逼苏云落,而是将她搂得更紧,几乎要将她嵌进自己的血肉中。

苏云落在他怀中闷闷道:“我……有些喘不过气了。”

顾闻白又赶紧将她放开,垂眼看她,寻到她的双眼,却无意中瞧见,她执意低垂的脸上有肉眼可见的红潮。

顾闻白笑了。

他的声音与她一样,清清冷冷的,似是不食人间烟火,这一笑,却带着无限的宠溺与……得意。

没有再犹豫,顾闻白低头,寻到她柔软的唇,强势地压了下去。

……

屏风微微晃动,带着无辜的帘子,折腾到天边见晓。

一道和煦的阳光活力四射地闯进房中,微小的尘埃浮在半空中,有一种别样的美丽。咏春咏梅端着铜盆,在门外候了半响,屋中还是没有动静。

这几日是有些不正常的。大爷将太太关在屋中,似是闹了极大的别扭。二婢相互看了一眼,端着铜盆又离去了。

日头渐渐爬上正中。

初夏了,日头烈,尽管房屋是瓦房,但痴缠得久了,还是有些闷热的。

有女子嘤咛一声,轻轻挪动着酸痛不已的腰,睁着一双眼睛,不愿动弹。想着中了邪毒之后她的行为,女子可耻地用被子盖着自己脸。之前欢好之际,她可瞧见了,顾闻白身上被她噬咬的、掐的大大小小的伤口,竟然是遍布全身……不用浮翩联想,都能想到那时的状况是如何的香艳。

偏生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那时的她,就是一头小野兽。

太可耻了。那中了邪毒,行为怪异的是那头小野兽,不是她。

她偷偷转过眼去,瞧着仍旧阖着双眼沉沉睡去的男人。男人这几日似是累极了,方才又泄了欲火,此时睡得正酣。不如趁这时……她想着,强撑着酸痛不已的身子,正要起身。忽而纤纤细腰被人一揽,带进一个火热的怀中。

男人炙热的鼻息蹭着她,闷闷地问:“去哪里?”

狗男人累了这么久,竟还是这般精神。

苏云落掰着他的手臂,咬着牙:“日头都这么高了,再不起来,待会咏春咏梅来叫门了。”

后头男人仍旧闷闷地笑:“这几日,我日日将你锁在房中,她们早就习惯了。她们以为……我日日欺负你……”

日日欺负……苏云落气得抓起他的手,便不管不顾地噬咬起来。只不过这次,她没有再去寻那股让人兴奋的血腥味,而是象征性地咬下两排整齐的牙印。

后头的男人闷哼一声:“落落,你可别引火自焚。”

这句话顿时让苏云落不敢再动弹。她浑身酸痛不已,哪还有力气去应付他。罢了,她不再反抗,而是怡然自得地转过身子,去抚男人的眉眼。不过几日的功夫,男人的眼底下青黑一圈。她心疼坏了。

顾闻白睁眼,捉住她的手,眼中闪着坏。

春风刮进房中,浓郁的线香味道笼着。

苏云落蹙眉:“今儿是初一?”

顾闻白的脸色正了正:“何姑姑的奶娘许妈妈去了。”

苏云落一怔,朝着顾闻白的脸便是一拍:“那你还好意思……”她赶紧挣脱他的怀抱,匆匆忙忙下床,趿了鞋子,去寻素白的衣衫。

顾闻白用手托着头,看着女人穿了一件素白的衣衫,匆匆忙忙在妆匣前坐下预备梳发。

他想了想,再度道:“太子弘,如今就住在阿布的房中。”

饶是她再镇定,手上的木梳差些扯落了几根青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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