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思君盼莫忘

原来这“嘲风”女子的眼睛,明澈如晶,目光闪烁晃动时,和慕容思江格外相似,杨诣穹回过神来,脸上一红,嗫嚅道:“对不起,认错了,你样子像我认识的一个人。”那女郎没有回答他,虽戴了口罩,但双眼微眯,眉毛外展,显是在向杨诣穹微笑。杨诣穹不敢失礼,报以一笑。那女郎点了点头,不再管他,继续领导嘲风武士同练指法,众武士一会儿以一指禅功夫倒立,一会儿戳击草革木把,指力施展时嗤嗤声响,气力纵横,非同小可。这女郎给人瞧起来模样娇滴滴,弱不禁风,众武士却庄严肃穆,丝毫不敢违逆她的指挥。

杨诣穹见岳玉皇四人不等自己,已然走远,只好加快脚步跟随过去。

余下四处有人广场仅见近百群士,无领头人,修炼的武艺,也只是较简易的武术套路与练气法门,倒似寻常人刚开始学武功,然而每人无不肌壮气足,下盘沉稳,甚不对称,除非转职练武,半路跳槽,阳刚路子换转阴柔法门,阴柔路子换转阳刚法门,可这般重大之作,没人辅助指导,批评误处,倒也不该。

杨诣穹自是不管。岳玉皇笑道:“难怪藏在旷野里处,没老师教授,自悟自习,与其他广场相比,丢人现眼。”走在路间,忽觉地面略微震动,且有一定节奏。唐定殇奇道:“地牛翻身?”岳珠莎笑道:“翻你个鬼,那是九州象王魏四哥啊,他这体重和脚步声,世上独一无二。”耳听得地面震动渐渐远去,叫道:“魏四哥!六妹到了,还不过来见我?”果然,地表震动强烈起来,脚步声重,似有巨人朝此而来。

不多时,只见一高鼻深目、肤白肌壮,颈戴项链的巨汉扑将过来,正是九州象王魏法潼。魏法潼喜道:“老三、老五、老七想你得紧啊,咱兄妹终于一起见面了。”岳珠莎微笑道:“他们仨想我,你不想吗?”声音极为媚惑。魏法潼道:“跟我这样说话,不怕妹夫吃醋啊?你这蛇女,多年来一直这风格。”唐定殇昂头道:“那又怎么样?我老婆爱我。”岳珠莎啐了一口。

魏法潼微微一笑,大声道:“老蝙蝠,小龙王,大老虎,六妹来了,此时不见,更待何时?”

众人眼前黑影一闪,一个物事绕着周边转圈,转换方向煞是迅速,尚未三秒,便已绕了十来个圈子,夹杂着布衣抖动之声,叫人心中发毛不安。岳珠莎道:“蔡三哥,别飞了,快下来。”蔡鏖笑道:“遵命,六妹大人。”噗的一声,立在当口,一袭黑色长衫,将自己身子紧紧裹住,瘦削黄眼,形如僵尸,吓人惊悚。

杨诣穹将他适才飞过的路线轨迹微微回忆一遍,又感受了一下他呼出的真气,密而混,混而密,所运内功别出一帜,暗道:“多日不见,蔡鏖这家伙轻功又高出许多。武力自不是我对手,说到身法之快,赢他倒也不易。”

东侧一阵似人似虎的吼声传来,青松间闪出一名黄衣黑裤的大汉,肌肉紧绷,线条纵横,五十来岁年纪,正是虎君黄旌耀。黄旌耀大手连拍,高声道:“老妹儿,又变漂亮了。”岳珠莎轻轻一笑,道:“五哥还是威风凛凛。裴小弟呢?”黄旌耀道:“裴思忤在前面那条河里游泳呢,那水性门道,只怕暂时还出不了水来见你。”岳珠莎笑道:“我不信,六姐来了,还自管自地快乐于水下,你瞧我不打他。”蔡鏖咧嘴道:“打他可以,不要勾引他。”若在平常,岳珠莎定要说:“勾引他没意思,不如勾引你好了。”但老公在侧,只得简单笑笑。

魏法潼道:“妹夫是老相识,大家都认得,不用多说。这是岳玉皇大师么?”岳玉皇不答反问:“你是九州象王?”魏法潼哈哈一笑,道:“咱是九州、中国人,‘象王’二字却何以克当?年轻时浑人朋友起的外号,称之有愧。”岳玉皇道:“你做群象之主,须得颇具神力,不知你与虎君之力相比,谁胜谁败?”魏法潼还未出口,黄旌耀先道:“虎不能胜象,然黄某自衬能和魏老四斗个不相上下。”他听岳玉皇问得有挑拨之意,既不肯认输,又不愿得罪四哥,就以“不分胜负”来应付。

魏法潼又问候了张疤尘几句,言语客气,杨诣穹曾得罪过他,虽在眼前,但故意无视不理。蔡鏖、黄旌耀亦均被关居钰惹过,如今杨、关因击败联贤教主而闻名武林,自然而然也对杨诣穹怀嫌弃之意。

蔡鏖四人现已和澹台无冢消除往日恩怨,归其手下,澹台无冢说要和杨诣穹结交,只能撇开一时之忿,终向杨诣穹问好了几句。

杨诣穹唯唯诺诺,非不得已的话题回答,尽皆不予理睬。

蔡鏖排名第三,是众人之长,但为人猥琐,难作诸主,此刻面临大事,应付外客,由魏法潼来。魏法潼道:“岳大师请,你闺女是我们结义姐妹,你自然也是我们干爹义父。”岳玉皇道:“有你们几个老头干儿子,是该稍微高兴高兴。”魏法潼道:“前面有个年轻的。”岳珠莎扬了扬手,道:“快带我去见他。”

八人向一片小树林穿去,路上魏法潼、蔡鏖、黄旌耀、岳珠莎互叙别来之情,蔡鏖声音忽尖忽粗,岳珠莎说话腻声柔媚,魏法潼和黄旌耀,却是话声如雷,大呼小叫地聊着。唐定殇暗暗寻思:“老婆一见故人,便欢天喜地的,忘了要救女儿,澹台无冢要是不肯放小萝,势必一场大战,岳父不要紧,我俩动手时有所顾忌,可不太好办。”岳玉皇对众人的高谈阔论浑不理睬,仅蓝袖飘飘,一言不发地随行。所有人之中,杨诣穹对张疤尘最具熟悉好感,并肩而走,偶尔拣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来聊,意思意思。

突见前方有一条清澈见底,潺潺流淌的小溪,魏法潼将手一挥,向下游寻去。小溪尽头,却是一口很大的河床,本来清澈见底的溪流,待至河床岸边,河水竟污浊乌黑,犹似下水道污水泥浆,颇为反常,料想跟先前的小溪之间,必有什么奇妙隔绝。

便在此时,黑水中央,咕噜噜的起了几个水泡,开始一点点,到后来一大堆水泡不断冒出,由点成线,逐渐趋长,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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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直或弯,或圆或弧。杨诣穹心想:“有人在水下呼吸,可就算溺水张口,也难冒出这么多泡啊。以水为家,潜入浊流亦不足道,此人水性当真天下少有?”

黄旌耀喝道:“龙王出来!”

黑水河上,水花炸开,一名白衣男子躯体旋转,四肢弯曲,跃向半空,接着重新落入水中,继而又旋转钻出水面,如此来回反复,仿佛白龙翱翔水面之间。水质黑脏,白衣夹杂着污水,黑中有白,白中有黑,颇为奇观。那男子忽地纵跃而起,落在岸边,全身一抖,衣上黑污一瞬之间尽皆弹去,非但光洁靓丽,白衣序整,连臭味也不再散发一点,缓缓走到众人跟前,面露微笑。

岳珠莎喝彩道:“好个‘七小龙王沐浴弹振衣’!”

裴思忤笑道:“献丑献丑。”魏法潼道:“谦虚啦,你这手绝活,谁也比不上。”裴思忤道:“四哥才谦虚,象、虎、蛇全会游泳,只要一学,你们一个个都能比我优秀。”魏法潼挥手道:“象会游泳,我半点不会水。”黄旌耀笑道:“说到水,虎又岂能比得上龙?”蔡鏖道:“裴龙王,你奶奶的,老子不快活了。你说象、虎、蛇,特意不提蝙蝠,存心跟我过不去?”裴思忤道:“不是跟你过不去,前提是你蝙蝠也会游泳才对。只要三哥抓来一只蝙蝠,让它游个给大伙看看,小弟定要道歉,夸你是大大的英雄。”蝙蝠和人类均是哺乳动物,以肺呼吸,但肺小量浅,若掉入水中,虽能游一小会,不尽快救出水面,照样易被淹死。蔡鏖理塞,道:“蝙蝠不会游泳,但我飞得快,你有本事来天上找我吧。”裴思忤道:“小弟轻功不行,讨不了好,便在水里等你就是。”说到这里,魏、黄、蔡、裴、岳五人哈哈一笑。

岳玉皇见女儿越聊越欢,脸色便沉了下来,道:“好了,天聊完,该做正事了。”

岳珠莎道:“各位兄弟,澹台无冢擒了我家小萝,把她放了吧?不知小萝闯了什么祸,澹台无冢要……”岳玉皇打断女儿,道:“唐心萝乃老夫外孙女,年纪幼小,娇弱生命,未得罪过中国武林,无恩无怨,构不成威胁。澹台无冢无端擒她,多半因为老夫吧?老夫现在来了,可以叫他把孩子放了,再来说话。”

魏法潼叹道:“岳大师有所不知,澹台无冢之所以将唐小妞拿住,是因她打死了我们这边的一个信使,这人对澹台无冢而言十分重要,此人一死,于他剿灭国西一派的大计而言,算失了一大大臂助。”岳珠莎脸色微变,道:“小萝她打死了人?”女儿从小孝顺乖巧,没碰过一滴血,谁想如今竟却杀人。

蔡鏖嘿嘿几声,说道:“你女儿也不知怎么想的,明知打死了高信使,乱了澹台无冢大计,逃到哪里都不会有好下场,居然甘愿就缚,自投罗网,说给我们任杀任剐,悉听尊便。”

唐定殇怒道:“放屁!我女儿怎会说出这种话?”岳珠莎本来与弟兄们相聚,情绪开心,一听此言,秀眉一蹙,心跳缓缓加速起来。

岳玉皇骂道:“贼厮鸟们,小萝打死了谁,也轮不上要她抵命,莫说信口胡言,便是这孩子真的傻将起来,你等焉敢擅自擒缚?”唐定殇喝道:“就是,我家丫头打小热爱生活,阳光外向,岂会说出任杀任剐,不想活的话来?”

杨诣穹道:“听我一言,此事不明前后,暂且不急,可否先去见见澹台无冢,彼此照面谈话,什么事都能清楚了。劳请魏象王引见一下?”魏法潼对自己曾败于杨诣穹手下之事,仍心怀芥蒂,听他对自己说话,既不理睬,也不瞧他。黄旌耀和蔡鏖亦头转过一旁,冷笑不答。

裴思忤微笑道:“杨兄弟,唐姑娘打死高信使,本来并非大事一件,其时澹台无冢虽然愤怒,但瞧她是个不通世事的幼小姑娘,倒没怎么放在心上。蔡三哥说的确实没错,这唐心萝杀死高信使,认错没有,道歉亦无,反而行事古怪,自己孤身一人,不作抗拒,甘愿来涯洸川就缚,澹台无冢见她执意如此,将她擒了,实在情有可原。”转向岳玉皇,道:“岳大师不必生气,咱们可以听杨兄弟的,先跟澹台无冢聊聊,再把您外孙女放出来,当面再说,两边均搞,事情不解决了嘛。”

岳玉皇缓缓点头,道:“算你小子识趣。”

魏法潼对岳玉皇一行人背后朗声道:“怎么,为啥停了?训练群士,增强武艺这件大事,昼夜重要,不可随止,不是吗?”

遥遥听见澹台悼近粗声答来:“客人来了,众士自行操练,我等兄弟姐妹自己该当出来为客接风洗尘才是。”迎面见他和澹台狼策、澹台搏雷、澹台墨狐、澹台澜、澹台轮、澹台不逵、胡忘潭、嘲风女子并肩而来。每人灰袍宽袖,金纹兽案齐至,甚是华丽。他们九个来到当地后,嘲风女跟杨诣穹情不自禁地又对望一眼,二人目光一触,很快便即移开。

澹台悼近道:“四位伯叔,你们的将士们还好么?”魏法潼道:“修炼我的象术,需要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已让他们自练入门功夫,步骤不难,暂且不管,待得练习多日,再进行下一命令,亲自督促。”蔡鏖、黄旌耀也说了同样意思。杨诣穹心觉不安:“无怪众武士军威惊人,他们昼夜交替,连番上阵,一天到晚就只训练,时日一久,怎会不强大起来?”裴思忤笑道:“在下闭气游水之术,对于内功方面,颇有独到修行之法,要比其他尊兄更艰难些,慢慢练就是。唉,其实这些门道,昔年授自你父亲门下。”澹台狼策道:“见外了,各位重入我家,我们欢心无已,一家人术法互授,最好不过。大哥,父亲他……”

澹台悼近点点头,对众道:“洸林校场没什么好待的了,去涯林内阁见家父吧。啊,提前提醒一下,内阁前有驯兽场,大家看到群兽不要紧张,它们谱驯有素,不会伤人。”岳玉皇淡淡地道:“平常不会,可你们叫它们伤,便会伤了,不是么?”澹台悼近一笑置之。

眼下共聚集了十八人,一起离开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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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向西边涯林而去。岳珠莎心想女儿遭擒,父亲岳玉皇已来,事情只要说说应即刻化解,而女儿闯祸打死人,为何甘愿就缚,投入澹台无冢死地,却是想不透缘故,难道因郎禅年底结婚,从而使她失了信念,不想活了?欲知详情,唯有见面再讲。唐定殇和夫人一般心思,暗想丈人出马,必然马到成功,他平日管教女儿甚松,此时得知她心态不大对劲,事后须得好生管教,再不能像从前那样溺爱了。魏法潼等与岳珠莎兄弟情深,见她闷闷不乐,就说些闲话逗她开心。岳珠莎勉强笑笑。唐定殇见老婆笑了,也就没多么忧虑了。

后队中,澹台悼近与六位弟弟相谈甚欢,胡忘潭走在尾端,一言不发地听着七兄,以及身后杨诣穹与九妹间的动静。

杨诣穹恍恍惚惚地行走,不知不觉落在十余人后面,突然闻到一股少女香气,转眼一瞧,原来那嘲风女郎正离自己极近,几乎贴身,低着头在旁走路,说道:“姑娘,你……”嘲风女看了他一眼,道:“嗯?干嘛?”杨诣穹道:“我好像见过你,你的声音我似乎也听过。”嘲风女笑了一声,道:“然后呢?”杨诣穹道:“然后你能告诉我,你姓什么吗?”嘲风女道:“只怕你对每个女孩子都说见过呢,对你以前的对象,是不是也是呢?”杨诣穹听她刚见面就问这种话,一时怔住,没有回答。嘲风女道:“你家住城里的,还是农村的?”杨诣穹心想:“查我户口。”答道:“我是城镇的,但小时候在农村待过几年。”

嘲风女道:“待几年就不待啦?那我跟你不一样喽,我是打小在农村长大到现在的。”杨诣穹听她说话声音,越来越觉得自己肯定之前认识过,得知她住农村这一线索,短刻间却仍想不起来是谁,过了一会,笑问:“那你是哪家村户的姑娘?”嘲风女抬起头来,与他对望一眼。杨诣穹见了她这对像极慕容思江的眸子,身子不自禁的一震,忍不住便想伸臂搂抱,心中赶紧提醒自己:“这是别人,不是她!不能抱。”

嘲风女笑道:“你是不是想抱我?”杨诣穹脸上一红,惊道:“没有,没有。”嘲风女道:“脸红咯,手还抖了抖,刚才。瞧你这副样子,谁都能看得出来,骗人没用的。”杨诣穹叹了口气。嘲风女笑道:“不否认了?说吧,为什么想抱我?”杨诣穹转过头去,蹙眉不言。嘲风女咯咯一笑,道:“你问了我问题呢。那我回答你,我是楚家姑娘。”杨诣穹道:“你姓楚?”心下惭愧,他从小到大的亲戚、朋友、同学,姓楚的当真不少,听她说姓楚,仍记不起来是哪个。

楚九妹眼中有失望之色,叹道:“也是,咱俩只见过一回面,估计早把我忘了,在你心中不怎么重要。名字讲不讲给你听,无所谓。”杨诣穹喜道:“你把名字跟我讲了,我马上想起来你是谁。再不然将口罩摘了,我更即刻知道。”楚九妹道:“不好看,我长得。戴口罩为了遮丑。”杨诣穹道:“你很好看啊,瞧这双眼睛,多美。”楚九妹喜道:“你说我美吗?”杨诣穹道:“呃,嗯。”楚九妹道:“咱俩现在不熟,熟悉后我再给你看脸不迟。这是什么地方?”杨诣穹道:“涯洸川啊。”

楚九妹道:“嗯,那你记得泻龙牌吗?记得魔兰夫人吗?记得玫瑰先生吗?记得那只怪鸟吗?还记得那对……那对农家父女吗?”杨诣穹登时记起,哈哈一笑,道:“原来是你。”楚苓苓嘻嘻一笑,道:“是我是我。”目光中充满了喜悦之情。

杨诣穹和她相对而笑,心想:“乍见故人,是挺欢喜,但大事不能含糊,让我来问问她。”说道:“为什么来涯洸川,跟坏蛋在一起,苓苓?”楚苓苓见他虽带笑容,但话音低沉,乃在向自己责问,道:“说不清,一时半会。回头再跟你解释。”二人聊到这里,往前一瞧,但见澹台八兄弟齐向自己和另方看来,脸上神情似笑非笑,唐定殇跟岳珠莎也偶尔扫过来几眼。

洸林边界外,忽现一座铁桥,两旁栅栏高约半米,行在桥上,侧目一望,涯洸川流一望无际,不知通向何方,铁桥是连接洸、涯二林之用。裴思忤对杨诣穹道:“杨兄弟果然聪明,破解了在下留给你的谜语,从而来至此处,还跟岳玉皇大师一起来了,了不起。”

杨诣穹心想:“我曾在豫州问他澹台无冢在哪里,他给我留下个谜语:‘月亮的高度太矮了,地底下的光又太亮了,只有天上才藏着大海’,要不是此刻提及,我都快忘了。”却装作知道,道:“阁下就算不言谜,我也终会和岳大师一起来,毕竟相逢有缘。”暗暗寻思:“这三句话到底蕴何玄机?”

裴思忤哈哈大笑,道:“说的是,说的是。杨兄弟,你是怎生识破在下谜语机关的?”杨诣穹微一忸怩,倘若答不出来,可有些下不来台,临时开始思索起来。澹台墨狐淡淡地道:“多半碰巧跟着岳前辈的人齐来而已,装什么蒜,还以为自己很聪明,不要脸。”杨诣穹哼了一声,突然嘿嘿一笑,道:“白鲤龙王戏弄我,我岂会不知,何时当真了?”澹台墨狐道:“你倒说说看?”杨诣穹道:“行,我跟你说,听好。月亮的英文是moon,矮的英文是short,以中国话读快了就是‘没说’,第一句话无意义,可以作废。地底也是水底,地不能透光而水能,水下之光,即指外景倒影,第二句连接第一句,便是‘水中捞月’,根本做不到的事情。至于第三句,更加可笑,天上藏着大海,那是什么意思?”

澹台墨狐压根就不知裴思忤给杨诣穹打过谜语这回事,此时听他东拉西扯,说得头头是道,倒也不便反驳,问道:“什么意思?”杨诣穹道:“天海相连,混沌未明,盘古未开天地,万物没有,世界没有,什么都没有!他这三句话,无实际意义,纯粹是逗我玩罢了,杨诣穹虽蠢,却受不得别人戏弄,白鲤龙王,待得唐心萝之事一了,我想跟你讨教几招。”裴思忤微笑道:“你看在下身处恶魔之伍,于是事事都想得左了,自打第一句话开始,你就解错了。刻下暂且不忙,先请在涯洸川歇息几日,待到一定时机,不用在下解说,你自己便能明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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