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面竟然还藏了一幅画？”
陈娇娇目露惊讶，上前轻抚着画卷。
陈信文说得不假，第一层仕女图的眼睛被人用小刀镂掉，人们看到的是底下那副图的眼睛。
刚才那层画是一个仕女，这幅图则画的是一个孩童。
陈信文摇摇头，“这也不对。”
说着，他摸了摸纸的边缘，又小心翼翼揭开了画卷。
只见这幅画竟然还有第三层画布！
这幅图不再是人物画像，而是一副是山水画。
绘的是一个小小村庄祥和的景象，农民农耕，女子纺织，小孩玩乐，老者垂钓。
那仕女图中仕女的眼睛位置，压根不是眼睛，而是两朵云彩，看起来像是一对眼睛罢了。
陈娇娇注意到原画的落款，是一个从未听过姓名的画匠。
如果这幅画当真是云中仙当年房中悬挂的，又怎么可能会是无名之辈的作品？
陈娇娇没有头绪。
她请陈信文把这三幅画临摹下来，并让人顺着无名画师的名字去找人，最后把画重新粘上，送还给相府。
陈娇娇满腹心事地回到了品茗轩，就看到昭阳来了。
她露出笑容，“昭阳姐姐，我正要去找你呢，没想到你竟然来了。”
“这就叫心有灵犀。”昭阳坐下来，看了眼繁忙的后厨，眉头一皱，“你们没有研究新菜吗？”
“最近没有上新，昭阳姐姐想吃什么，我试着研究研究！”
“你竟不知道？”昭阳疑问，“二月二是皇家春猎，不过因为今年有外国使臣会来，宫中御膳房特广纳民间美食，若是哪家酒楼饭馆的菜能在正月二十五的比试中脱颖而出，那便可以得到陛下亲笔题的‘天下第一楼’的美誉。这个比试下发有些日子了，你怎么会没听过？”
“倒真没听过，可能是品茗轩还不够格吧。”
陈娇娇一笑，似乎对这个奖励并不心动。
这长安城内老字号的店铺太多，品茗轩几个月前还是一个小小茶楼，哪怕发展到如今，店里仍然只有十张桌子，和权贵巨贾等常去用餐的酒楼相比小很多。
不过在陈娇娇看来，一家饭馆好吃与否，是要看食客们是否会来这家吃饭，是否会成为回头客，因此她从没有想过把品茗轩打造成权势之人才能用餐的地方。
她见过太过装修华丽，但是味道平平的餐馆，所以她觉得现在的品茗轩就很好。
若非身份限制，她也想学着师父游走五湖四海，品尝各地最地道新鲜的小饭馆，增长一身本事。
昭阳见她不感兴趣，以为是她的身份不方便和疱人相争，又道:
“你若是顾虑身份大可不必，这次俪阳也参加了。而且她似乎对西洋人的饮食很有研究，听说她这次要把她拿手菜做出来了。”
夏玲珑？
陈娇娇皱皱眉，“怎么又是她？”
昭阳哂笑:
“是啊，咱们这位郡主当真是爱凑热闹，什么都要参和一脚，要是她赢了这名头，我倒是觉得可笑，你可见过连杀鸡都不敢的‘天下第一厨’？还记得，她小时候不是这样的，不知道怎么守陵回来就成了现在的这副样子。”
昭阳并不喜欢现在的夏玲珑。
先帝虽然后宫充盈，可是子嗣不多，一共就三个孩子，除了她之位就是谢玄和一个还没长大的小皇子。
后来宫中来了一个夏玲珑，夏玲珑小时候乖巧可爱，但是却不爱说话，只喜欢躲在她身后“姐姐”“姐姐”的叫。
可是自从她落了水，整个人就性情大变。
——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不过这种事情涉及到鬼神乱力，她不好和别人说，因此一直藏在心中。
面对陈娇娇时，倒是没有刻意隐藏这种情绪。
陈娇娇想了想，总觉得夏玲珑并非是一时兴起参加的这个比试，一定有她的目的。
之前几次夏玲珑兴风作浪，陈娇娇看在夏玲珑是忠烈之后，且又没有对她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损失，本想着只要她不再搞事，之前的事情她可以一笔勾销。
不过看样子，这位郡主似乎还没有折腾够。
陈娇娇想了想，“我也参加。”
“太好了！”昭阳点点头，“比赛就在四日之后，是在朱雀街的绝味楼举办，我会让他们多加一个比赛名额，只不过你如今才知晓这事，怕是和精心准备多日的对手相比时间更紧……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不如叫大家一起商量商量？”
“好，我这就叫大家过来。”
华灯初上。
在一楼最内侧的桌子前，品茗轩众人都围坐在一起。
陈娇娇说明情况，“这件事决定得突然，想问问大家的意见，想要以什么菜品参加这次比试。”
昭阳最先开口:
“我曾在刺桐住过一段时间，那里是大曜最大的港口，不乏来通货买卖的外国商人，这些商人通常都吃牛排和面包，也吃一种叫做奶酪的东西，之前我好奇那是什么味道，也尝了一口，酸酸臭臭的，臭得我好几天都没吃下去东西。”
一想到那个味道，哪怕时隔多年，昭阳也差点恶心得呕出来。
陈娇娇想了想:
“我觉得应该向他们展示大曜美食，我们对他们而言是异邦人，想要做出他们本国食物的味道几乎是不可能的。”
春花点点头:
“夫人说得对，他们既然来大曜，必然要给他们尝尝大曜的美食。”
陈娇娇问昭阳，“他们一般都喜欢什么口味？”
“他们好像都比较喜欢甜的味道，有的不能吃辣，也有人不吃猪肉……对了，我曾经在刺桐买过一本万国录，记载的都是一些国外风情，我明日让人给你送来。”
许秋爽也兴冲冲道，“对，我也可以回去问问我爹，他们商队一直都是和外国人打交道！”
“我知道啊。”
一道声音在头顶响起。
一个身着劲装、腰携长剑的男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边。
江阳自来熟地坐下，身上带着好闻的花香，“我曾去过不少地方，他们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我都知道。陈老板要是想知道，尽管问我就是。”
说着，他摊开了手心，“商人嘛，在商言商，陈老板还是得付我一些银两的。”
陈娇娇一乐，付了钱。
她倒是喜欢这种爽快之人，如果江阳真的分文不收，她反而不会相信他说的。
江阳来到有纸笔的地方，把这次要出使大曜的五个国家的爱好口味和禁忌都写了下来。
昭阳看了后，颇为惊讶，又不禁瞧了瞧眼前侠客打扮的男子。
他所写的非常详细，竟比起她家的万国录还要清晰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