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程？”
眼前的丫头依旧低着脑袋，
这个高度，姜小白看不见她的脸庞，
心中的不安在慢慢升腾，右手又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伸出左手，悄悄摁住。
“那小爸爸下面条了哦。”
盯着眼前娇小安静的身躯，
终于，欣程点了点头，压抑的氛围松懈片刻，
姜小白无声的松了口气
...
这丫头今天怎么那么安静？
锅里的热气扑到脸上，因为用的煤气灶，热水烧的很快，
姜小白没有放盐，因为欣程的病，
草！忘了，
自己身上有钱！
回来的时候没买些好的！
唉，
又是面条。
上次也是，忘了。
现在出去买么？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算了，今晚先凑合一顿吧，
明天早上买点海参。
对了，那个戴白色面具的家伙让自己明天去找他走经济支援的程序。
到时候是自己给他打电话还是那边发短信？
好像一直都是那边单线程联系他，明天早上先等等，如果到了九点钟还没消息，自己就打电话过去问一下，
这事可拖不得。
“哎呦我去！不该放油！”
姜小白心中计划着，全然没注意到客厅中欣程，
一直扭着脖子，九十度，没有神情的脸，望着他...
面条煮的很快，从烧水到煮好也就用了十多分钟，姜小白还加了点菜叶和鸡蛋。
“欣程，吃面了。”
盛上两碗面条，鸡蛋和菜叶多一些的那碗放到丫头身前，
欣程拿起筷子立马吃起面。
看着她的模样，姜小白忍不住露出释然的笑容，
看来还是饿了。
随即也端起碗，吃起面，
一边吃，一边看着埋头吃面的欣程
这丫头今天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叛逆期了？体内激素分泌？
啧，发生什么了？
突然，姜小白想起了什么，
！难道是来生理期了？
对啊，算算年龄，也差不多快到了，啧。
单身父亲带娃，这种事情最是棘手，一会睡觉前得跟丫头好好聊聊。
姜小白咬断嘴里的面条，把碗抱到怀中，看着眼前的欣程颇为郑重的点了点头，
嗯？欣程额头上有什么东西？
凑近些许，好像有一个若隐若现的浅色符文？
符文？
右手端着碗，伸出左手撩开欣程额头前的碎发，仔细看了看，确实是符文，只是非常浅，
“诶，欣程，你头上怎么——”
“杀了她！”
“啪——”
右手端着的面条掉在地面，瓷碗碎了一地。
伴随姜小白的动静，一直低头吃面的欣程猛然抬起头，深邃的瞳孔死死盯着他，
“没，没事，欣程，吃，吃饭。”
摁住不听使唤的右手，他看向欣程，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杀了她！”
脑海中的声音再度响起......
卫生间里，姜小白看着镜中的自己
苍白的脸在微微颤抖，左手死死握住右臂，才堪堪维持身体的稳定。
又犯病了。
可是，到底是谁？
他没有时间深究问题的答案，左手手臂夹住右手的同时开始翻找起药片，
找到了。
用嘴转开瓶盖，正要用左手倒进嘴里时，
一只手死死扣住了他的手腕
看着面前已经彻底失控的右手，姜小白的眼中渗出恐惧，
记忆深处不敢触碰的画面缓缓浮现。
那只属于他，却又不属于他的右手，成为一切悲剧的源头。
视线中的画面缓缓模糊，
突然，他看见眼前，一个中年女人，那张陌生又熟悉无比的脸上，满是无力的泪痕，
自己那只紧紧抓着他的右臂，也变成了女人的。
“小白，住手吧。”
那是，谁？
眼前模糊的一切慢慢清晰，再度回过神，右手缓缓放下，已经不再颤抖，
脑海中那个暴戾的声音也似乎彻底沉寂。
镜中的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刚才，那张脸，是谁？
姜小白靠着墙壁，无力的滑落到地面，
自己刚才看到的，是谁？
那又是谁的记忆？
脑袋后仰靠在墙上，闭上眼，许久后情绪终于平复。
等到明天，一切结束，就离开欣程，彻底离开。
可那丫头托付给谁？
没有托付的对象，欣程家里也没有亲戚，
而他又只是个疯子，一个控制不了身体连自己究竟是谁都不知道的疯子。
欣程能照顾自己么？
她才十岁，刚来生理期，对啊，自己还没教她什么是生理期，
还没教她怎么照顾自己，
“小白，妈妈跟你说，以后如果我们都不在了，你要能照顾好自己哦。”
突然，脑海中远远闪过一段话语，来自记忆的最深处，
紧接着脸上流过了什么，是泪水，自己哭了？
一股不知道从哪来却又无比强烈的情绪涌到胸口，姜小白死死咬住虎口，让声音不流出去。
“呜——嗯嗯——”
终于，无法抑制的哭声收敛了下来，
靠着墙壁，姜小白微微闭上眼。
离开吧，明天之后，
至于以后，不是他一个疯子能把握的事情。
听天由命吧。
在卫生间里洗了几把脸，走出来的时候，欣程已经吃完了面，回到了卧室。
桌上的碗筷都没收拾，甚至还有几根面条掉在上面，
一股不满堵在胸口，
丫头以前吃完饭从来不会不收拾的，
姜小白的拳头攥紧，又缓缓松了下来。
这个样子，以后怎么照顾自己啊...
灶台旁，清洗碗筷，
他没有重新再煮面，这会已经没有胃口。
刚才欣程去卫生间里洗漱了，
心里案子盘算着一会把生理期的注意事项都告诉她
不要吃冷的，辣的，肚子疼就喝点热的红糖水，不要剧烈运动，
自己可以揉揉肚子。
还要告诉她卫生巾怎么用，不同的区别是什么，
不过这个自己似乎也不是很清楚，一会到网上搜一下。
因为只有一副碗筷和一个煮开水的锅，清洗起来特别快，
姜小白望着拥挤的客厅，满腹思绪。
明天，会顺利么...
要不等欣程手术完了再走吧，还有好多事情没有交代。
手术完再走吧，至少，陪她做完。
如果中间自己的状态不行，再离开也不迟。
重新下好决定，时间一下子长了不少。
忍不住露出释然的笑容，看到灶台旁还有刚才多倒的一碗油，
放冰箱吧，之后自己炒菜吃。
走到客厅，
拉开冰箱下方冷冻柜的柜门，随手把那碗油放进。
正要关上时，
嘶—
是不是少了什么？
重新拉开柜门，
塑料袋，里的人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