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离别

得知咸熙要来,许元学只得让温如云把陈夫人从萧泊身边支开。

陈夫人可再经不起什么刺激了。平日里见了咸熙心里极不痛快,这种时候还是别让两人打照面的好。

这第二天,了空大师也来了,主要是寻萧濬,萧子睿不在云何寺,了空大师以为他在萧泊这里。可是,昨日之后,萧濬并没有再在许家出现。

萧泊还没有醒过来,只是有些好转。咸熙和贻煦进来,咸熙是第一次见到伤后的萧泊。她走近前去,看了他各处的伤,忍不住伏到父亲怀里哭:“他怎么伤成这样?他怎么伤成这样啊?萧泊哥哥太可怜了!”

哭了一会儿,看到萧泊身体抽搐,许元学推开咸熙,又开始给萧泊扎针。

几针下去,一切又重新变得平静。因为听到陈夫人往回走的脚步声,贻煦和咸熙只能先离开了。

咸熙看到欢欢在荡秋千,宅里的燕儿在陪她玩。还有萧夫人派来的一个妇人和一个姑娘,也站在旁边。欢欢笑得十分开心,那个燕儿是一个十分善良耐心的孩子,母亲生了病后,被咸熙医好后,非要说照顾咸熙作为回报,咸熙不答应,她还急得掉眼泪。后来进蜀州城,温如云就把她带了出来,在宅里干些厨房的活。

许贻煦看着欢欢这个小孩子说:“哎,可怜的孩子,他还不知道这辈子都见不到自己的母亲了。”

这番话惹得咸熙转过身抱着他,伏在他怀里说:“哥,我永远都爱你。爹娘也永远都爱你。”

许贻煦这才意识到,就也环抱着咸熙,轻抚她的头。

燕儿转过身,看到咸熙,跑了过来:“熙姑娘!”

燕儿走近了,咸熙说:“燕儿,这些天辛苦你啦。改天带你去吃好吃的。”

“不辛苦,姑娘。你这段时间才受苦了呢。看你这一身,该好好洗洗了。我去给你准备水。”

说完,燕儿就高兴地跑着离开了。

“熙儿,那我先去找舅父去了。你先收拾一下。”

“嗯嗯,好的。”

等到咸熙洗完澡出来,走到前院来,就在院子里碰到了了空大师。

“师父,好久不见啊。”

“咸熙,你看到子睿了吗?”

“没有啊,他怎么了?”

“他不知道去了哪里了?这眼下,难免让人担心啊……”

“哎呀,师父,您老人家别急嘛。要不我去找找?”

“你能去找自然是更好啦?你知道他在哪?”

“不知道啊,所以才要找嘛。师父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

“没有的话,那徒儿我就先去喽?”说完咸熙就走出到前院,碰到宅里的一个年轻人:“麻烦你跟许贻煦说一声,我去找萧子睿啦。”

出门就碰上秦朗。

“咸熙!你出来啦!”

“嗯嗯。”

秦朗看她从许家西宅出来,说:“你现在很难过吧?”

“我的心也是肉长的嘛,看见萧泊哥哥伤成这样,怎么会不难过呢。”

“如果你难过的想哭的话,我把肩膀借给你。”

“我现在要出去找我师兄去啦?”

“你师兄?”

“就是萧濬啦。”

“哦,你云何寺的师兄,是吧?”

“你怎么知道?”

秦朗不好意思一般,挠头说道:“上次在州府衙门,我也在旁边听了一耳朵。”

“你也在啊。”

“对啊,我们是朋友嘛,关心一下嘛,看看能不能帮得上一点忙。结果,什么忙都帮不上。”

“没关系的啦。朋友不一定所有忙都要帮上的,朋友只是朋友,又不是神仙。”

“那我和你一起去找你师兄。当然,你师兄如果不喜欢有旁的人在……”

“他只是不爱说话……”

没等咸熙说完,秦朗就说:“那我和你一起去找。你为什么会拜和尚为师啊?”

“他和我爹爹是朋友啊,以前是什么满腹诗书的才子,不知道为什么就出家了。然后我小时候爹爹经常送我到佛寺听他们诵经,所以就是我师父咯。萧濬他爹爹和师父也是朋友吧,就把萧濬托付给他教育了。”

“原来是这样啊。听起来,你对你师兄很好啊。”

“我敢对他不好吗?我要是对他不好,我师父就会罚我的啦。就像现在,我师父要我去找他,我要是不去,我就要面壁思过罚抄经书半个月啦。”

“你师父偏心。”

“没关系啦。我爹爹会替我讲好话的啦,一般最多也就罚三天。”

“没想到你还是个佛门弟子。”

“不算啦。半个吧半个。我小时候去的比较多,师父教我读些书,不过我怀疑,他们也是看萧濬需要玩伴,又逮不到人,就逮住我啦。不过,我后来被逐出师门啦,就在家专心和我爹爹学医,只是偶尔去云何寺啦。”

“你怎么会被逐出师门?”

“就是个说法嘛,我本来也算不得他们的弟子。”

“为什么?”

“有一次,萧濬腿受伤啦,膝盖整个血肉模糊,我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不巧被他母亲看到啦,他母亲就说是我把他儿子打成那样啦。”

“你很委屈吧?”

“萧濬小时候完完全全是个哑巴,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围观的好多人都认为我欺负他啦。然后他想替我说话但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就羞愧地跑开了,虽然腿受伤了,跑的还挺快,我就追他啊,结果他就从浮桥上跌下去,跳进水里啦。我就去水里救他,然后他娘就说是我把他扔进水里啦。”

“怎么能这样呢?大家都这么认为吗?”

“对呀。我那时候很调皮嘛,连我师父也这么认为。还有就是我比萧濬厉害多了,自然是我欺负他啦。说起来这和那个秦大人说得一样,我强彼弱,自然是我欺负人家啦。”

“简直是胡闹!然后你就被逐出师门啦?”

“当然啦。那个陈夫人大哭大喊的,要我师父把我赶出去啦。师父自然只能先安抚她为先啦。当然,我爹爹后面来了就把我带回来啦。我爹爹当然是相信我的啦。所以我也没有很委屈。”

“那你对他还是很好啦。”

“我当然偶尔还是回去云何寺的啦,只不过萧濬后来见着我能躲就躲啦。后来,我就告诉他我原谅他啦。”

“你们就和好啦?”

“不过他娘知道我们和好啦,就老是咒骂我。上一辈的恩怨啦,我爹爹叫我不放在心上啦。”

“咸熙,你真是我见过的天下最好的人啦。”

“你才多大啊,能见过多少人呢。”

“你看不起我?”

“不敢啦。你也是很好的人啊。我见过的人都是很好的人啊。不过,最近恐怕是见着坏人啦。”

“你知道去哪里找他吗?”

“大概是到他爹爹的坟前去啦。他爹爹是对他很好的人啦。”

“你很了解他啊?”

“我会读心术啦。”

“真的吗?”

“骗你的啦。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功夫。”

……

果然,许咸熙在萧远尚的墓前找到了萧濬。

“子睿……”

萧濬并不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一处小山的山顶上,看着山下的江水奔流,积雪满山,天空云雾翻滚。

许咸熙站在他的旁边,秦朗站在咸熙身边,三个人并排站在那里,一直到黄昏时分。寒风偶来,秦朗拢了拢身上的外衣。

只有咸熙偶尔说话。

有一次她说到:“啊,萧子睿看来你不得不去挑起萧家这担子子啦。嘿,你要记得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就是你要把陈南峰毁了的那船药材的银子赔给我。因为我的银子全败在上面啦,我现在真是捉襟见肘,一点也不好玩……”

说完之后,只有沉默,又隔了很久,咸熙又说:“刚刚见了你娘亲一面,她都没有追着来骂我,真不习惯。哎,你娘亲心都碎啦,骂不动人啦。不过我觉得,萧泊哥哥一定能挺过来的啦,我去看了,他已经好多了,大概是做了一个好梦,他迷失在里面了,还没有醒过来。但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

快到黄昏之时,萧濬看着咸熙说:“咸熙,我要回去了。”

“你回哪儿?”

“我家。”

“好啊。”

萧濬等咸熙说完就开始下山。

到了分岔路口,萧濬往城东萧家而去,咸熙往城西边走。

“这位萧少爷难怪别人以为他是哑巴。”

“世人千万种,也不能都像我们一样整天嘴巴说个不停吧。”

咸熙咯咯笑起来,“不过他确实挺无趣的。”

“那他大哥是什么样的人?”

“书生咯。那种一开口你就知道他是个书生。整天喜欢和人谈论”,咸熙停了一下,换了说话方式,模仿萧泊,“此画大有魏晋洒脱之风,一气呵成……”

“哈哈哈哈……”

“学不来学不来。不过他琴确实弹得很好。这几年,他特别喜欢去云何寺找我师父。有时候遇到我还教我来着。”

“所以你也会弹琴?”

“我呀,弹得不好,随便玩玩。”咸熙突然转头看着秦朗,“哎呀,我每次见他,他都弹一首特别哀伤的曲子,他说一个姑娘弹过,便讨要了来。你说会不会就是西陵的那个姑娘。”

“可能是。”

“哎呀,不管了,我回去试试,管不管用再说。”

许咸熙快步走到城西宅里去。进门就直奔萧泊住的后院的小居室。秦朗也跟着一起去。进门看到陈夫人在给萧泊擦脸和脖子。咸熙赶紧从屋里退出来,大喊:“爹!爹!”

许元学夫妇和了空大师正在屋外的亭子里喝茶。

“师父,我找到萧子睿啦。他已经回萧家去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了空大师就起身,就和众人道别后就离开了。

“爹,娘,萧泊哥哥还没醒呢?”

“身体倒是日益见好,恐怕是心病难医。”

“你们说他在这世上都在乎什么人啊?”

“他母亲就在这呢,还有那个孩子,白天也叫人带着在他身边玩呢。”

“所以只剩下那个叫高瑾的姑娘了吗?”

“……”

“是这样,我之前老听他弹一个曲子,他说是什么姑娘谱的。我想可能是她了吧。”

“可是我们也没有曲谱。”

“哎呀,你女儿不是听过很多遍的嘛。模模糊糊应该记住了吧。要不我试一试。”

“你试吧。”

“娘,借你的琴一用啊。”

“你的琴呢?”

“送给嫂子啦。”

温如云进屋去取琴。许元学进屋里去照看病人去了。

咸熙拿到琴之后,对温如云说:“我们找个他能听到的地方弹吧。”

说完就拉着温如云走到萧泊住的小屋的不远处,说:“娘,那曲子实在是太凄凉了,我可能弹得不对,您稍微记一下。到时候说不定还得您来。”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吧。”

咸熙抚琴,平日里都是些欢快曲子。这样忧伤哀怨的东西她不可能弹出来的。可是她这天弹得很好,离别的幽怨,相思的悠长应有尽有。她两眼泛着泪光,眼泪滴落在琴上之后,她在曲终之时,改掉了曲谱,缓缓地散掉哀伤,如同积怨已久的愁苦,最终决定释然。

温如云满脸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出向阳谷太久,见了很多伤心事,小姑娘看来真的需要母亲的安抚了。

曲终。温如云本打算抱一下咸熙的,结果秦朗开口说:“熙儿,没想到你……琴弹得这么好!”

咸熙边擦眼泪边说:“这种曲子太难过啦,我以后再不要弹了。”

许元学看着萧泊的泪水从眼角流出,微弱地声音唤:“瑾……儿……瑾……儿……”

陈夫人是又气又喜。萧泊醒过来了。陈夫人失声痛哭:“泊儿!”

咸熙等人赶紧跑进去,萧泊眼睛没有睁开,泪水淌下来,许元学替他把完脉,朝着咸熙等人点点头。

“萧泊哥哥,你醒啦。萧泊哥哥!”咸熙跑到萧泊的榻边,“哎,本来还想着你要是醒不过来,我就天天欺负萧子睿去啦。”

“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你给我一边去!”陈夫人推开咸熙。

温如云接过咸熙,咸熙说:“真是太好啦。那我现在回去告诉我哥他们去啦。”

说完,她就跑出宅子外面去了:“秦公子,我要去告诉我哥哥姐姐他们去啦。你先回去吧。”

秦朗和她道别:“熙儿,你不难过就太好了。明天我去找你。”

“那我先回去啦。”说完,她跳着就走开了。

秦朗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的笑意一直都未消失。

咸熙到了南宅,告诉所有人萧泊已经醒来的消息。

齐安宁说接到父亲来信,昆仑山因为萧泊这次的事件,加之昆仑山受到两次不明人物的攻击,决定派十来个年轻一辈的弟子下山,帮助许贻煦。

许贻煦听了直摇头,说:“我的好日子就这么结束了?”

齐安宁也说到:“我的命好苦哇。”

许咸熙就完全不一样,高兴地说:“哇。那我小师父是不是也会来?”

“信上没说。”齐安宁说。

“哥,不如你运用一下你在昆仑的小小威信,让那些老头把我小师父送下山。怎么样?”

“这乱糟糟的,她下来不是……”

“我小师父不是很厉害吗?哥啊……”

“这属于以公谋私了吧?不行……不如你叫你宸哥哥想点办法?”许贻煦看着齐安宸。

“对哦,宸……哥哥……”许咸熙拉长了声音喊齐安宸。

许贻煦在旁边说:“出于私心,我本人不希望她小师父来蜀州城的。她来,另外那个丫头也得来,到时候……你们想象吧。”

许贻煦很是无奈的样子。

“我小师父来我倒是很欢迎哦,不过她那个妹妹,就算了……”

“你啊……”许贻煦敲了一下许咸熙的头,就拉着明瑶回东苑了。

齐安宸兄妹也是看着她摇了摇头,就自己回去了。

留下许咸熙在会客厅大喊:“那我小师父到底会不会来啊?”

到了东苑,明瑶问许贻煦:“熙儿妹妹也在昆仑拜了师父?”

“她跟着我叔父学习呢。她有一次跟着我到了昆仑山,见着一个内向害羞的小姑娘,非要人家和她玩,人家不肯,然后两个人还打起来了。那姑娘的姐姐出来拉架吧,咸熙就说人家姐姐是自己的师父,肯定站自己这边。”

“熙儿小时候真调皮啊。”

“那姑娘叫吴忧,大我两三岁的模样,咸熙非要叫人家师父,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叫着叫着,两个人也熟悉了……”

“那个小姑娘就是……”

“那个小姑娘叫吴虑,她被咸熙逼得两人每次见面都吵架。不过呢,那姑娘原本内向害羞,硬是被咸熙逼成了野蛮丫头一个。”

“听着像她一贯的性子。”

“不过呢,昆仑山这些年轻一辈都很喜欢她上山去。像我和宁儿还有兄长三人,到了山上只能和那些老头打交道,年轻的弟子见了我们总是毕恭毕敬的,我们根本玩不到一起。但是,咸熙就不一样了,他们都喜欢和她玩,巴不得她住在昆仑山上呢。”

“熙儿妹妹活泼好动,人又有趣得很,自然大家都喜欢她。”

“那些老头也不这么想啊,他们看到我和宁儿,头疼!看到咸熙,更加头疼!”

明瑶被他说逗得笑起来,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很想看看呢。”

“你这么爱安静的人,说不定到时候,只想回到侯爷府去住呢。”

“我其实也很喜欢热闹啊。只是曾经在府里,大家都是规规矩矩、安安静静的。”

许贻煦搂过她的肩,两个人相视而笑。

大雪多日不绝,终于放晴了两日。

许家恢复了日常平静的生活,等着昆仑山的人来。

江州衙门的人准备返程。秦朗是临时知道的,他派人去城南送信给许咸熙。秦朗本不想回去的,秦捕头强行要绑他,也是无计可施的事情。他的姨母李媛也不敢留他,妹妹唯一的孩子,还是个混世魔王,万一出点什么事,谁担得起这责任。

顾一桐夫妇,林仲毅夫妇,林子航夫妇去渡口送行。

到了渡口,秦朗不和众人说话,一直在翘首以盼。

众人也都知道他在等什么。直到他们要上船了,许咸熙还没有来。秦朗一直拖着不肯上船,他非要等到许咸熙不可。

林仲毅说:“这个咸熙,今日怎么这般晚来?”

秦朗说:“肯定是送信的人,没找到她。说不定有什么事情绊住了,她不会不来的。”

“说不定找到别的乐子了,今日不会来了。不来就不来嘛。”李媛说。

末了,实在是催得紧急,秦朗说:“无妨。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说得十分无奈,自我强行安慰。

秦朗登上船,只见咸熙和一小队人骑着马而来。

秦朗高兴地从船上跳下,到了岸上,飞奔着朝林仲毅等人而来。

林仲毅等人回头,才发现许咸熙一小队人正下马往这渡口而来。

只不过许咸熙的目光是朝着渡口的另一侧的。许咸熙爽朗地用男声大喊:“刘总镖头,辛苦您走这一趟了!”

“熙儿!熙儿!”秦朗大喊。

“熙儿,是不是有人喊你?”其中的一个年轻人对许咸熙说。

这边人停下来,“真的有人喊我。”咸熙笑了笑,“是我的一个朋友,那我先会个朋友。严大哥,这里就交给你了。”

“好。”

许咸熙朝着秦朗这边过来。不一会两人都到了林仲毅一行人身边不远处。言行举止等被这帮人尽收眼底。

“熙儿……”

“你怎么在这里啊?”咸熙问。

“我们要回去了。”

“哦,我都忘了,都快到年底了。你们是应该要回去了。”

“熙儿,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我知道的话我肯定回来送你的啊。可是你都没和我说。不过巧呢,我刚好来渡口有事呢。”

“不重要了。熙儿,你放心,我很快就会来蜀州的,你还没请我喝好酒呢。”秦朗伸手给咸熙理了理衣服,然后伸手去取咸熙头上的簪子。

咸熙及时握住他的手,问:“你干什么?”

“我们认识这么久,你都没送过我什么东西。”

“彼此彼此。我们都是小气鬼。”咸熙把他的手放下,“这东西不能给你。不然这里的人都认出我是一个姑娘家了。”

秦捕头从船上走来,走到两人附近来催促秦朗上船。

许咸熙走到秦捕头面前说:“这趟真是抱歉,让大人抱憾而归了。大人他日找到证据,再来抓我就是了。”

“你……”

“大人始终认为是我烧毁了官船,嫁祸他人。不是吗?不过,秦大人,您放心,我们不会再见了。”

秦大人,您放心。我们不会再见了。

这话里意思很多,秦勇当时只领会到了一层。

秦捕头见秦朗和咸熙依依不舍的样子,强拖着秦朗就走了,秦朗一边被拽着走,一边回头喊:“熙儿!我很快就会来蜀州的!再会了!熙儿!”

许咸熙笑容明媚地挥手:“保重!”

直到船开走,秦朗依然在船头大喊。林仲毅一行人目送他们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

分别之后,众人起身回城。林仲毅对许咸熙说:“想不到你和秦朗竟然能够臭味相投,短短半个月,就成为朋友。”

李媛很是不喜欢许咸熙了,冷哼了一声。

“大将军,没人和您臭味相投,很是嫉妒吧?”许咸熙打趣到。

“你……你真是……我是看你平日里没什么朋友。”

“那您就错了,我有很多臭味相投的朋友的。改日给您引见引见。”

“你还有很多这种行事荒唐的朋友?”

“将军就没想过,我和秦公子能够说得上几句话,是因为他并不是看上去那样不学无术,说不好,他还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呢。”

“哈哈哈哈。你给你朋友脸上贴金贴的有点多啊。”

“这大概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林子航在旁边打趣到。

“难怪令尊老是教训你。会不会说话?”许咸熙责怪林子航,并瞪了他一眼。

林子航怪不好意思地挪到了另一侧去了。

这番离别完全不影响她的心情。

午后的阳光映照着残雪,泛着微光,温暖明媚让人们忽视了冬日林间草地的萧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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