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一封书信

谢恒看过来,眼底有着明显的不耐烦。

“长顺媳妇下药害你,如今她人已经死了,难道你还要咬着不放吗?

再说你也没受到实质伤害,你别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行吗?”

顾楠昳丽的脸浮现一抹怒色。

“世子这话真真可笑,难道要我和景王被你们捉奸在床,失了贞洁才算实质伤害吗?

还是说没有捉奸在床,世子十分失望?”

“放肆。”谢恒额头青筋微露,神情震怒。

“顾楠,我看在你受委屈的份上,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忍让你,你别得寸进尺。

我再说一遍,今日的事就此揭过,你若再纠缠不清,别怪我不客气。”

顾楠心中怒火翻涌。

“谢恒,你是不是以为长顺媳妇死了,我就只能生生咽下这份委屈了吗?”

谢恒没说话,但眼中的傲然与得意不言而喻。

长顺媳妇死了,顾楠没了人证,就算真的闹到御史台去,也没人会相信她说的话。

先前那种仿佛被顾楠捏住喉咙的窒息感总算散去。

顾楠读懂他眸中的含义,怒极反笑。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顾楠不会硬生生咽下任何委屈,尤其是你谢恒给的委屈。”

什么意思?

谢恒心底生出一份不祥的预感。

“顾楠,你要做什么?”

顾楠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谢恒一把扯住她的胳膊,急切追问,“把话说清楚。”

顾楠甩开他的手,冷冷睨了他一眼。

“谢恒,你这幅跳墙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顾楠拂袖而去。

谢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顾楠在骂他是狗。

狗急了才跳墙呢。

“顾楠。”

谢恒怒吼着,想去追顾楠。

迎面遇上得了消息匆匆赶来的淮阳郡主。

淮阳郡主看到谢恒这般,又看看身后的被烧成灰烬的柴房。

“你怎么气成这样?难道人没烧死?”

不等谢恒回答,又忍不住念叨。

“你才二十岁啊,又没经过什么事,母亲就说你出事不妥当。

早知道这事还是应该我来安排好,不交托给你了。”

“母亲。”

谢恒不满地打断淮阳郡主。

“人烧死了,已经处置妥当了。”

淮阳郡主满脸怀疑,“那你怎么还气成这样?”

谢恒一噎,不好意思说自己被顾楠气得,便含糊其辞。

“反正这件事已经处置好了,母亲别担心了。”

淮阳郡主嗯了一声,低声交代谢恒。

“顾楠没了证人,这件事就算是捂住了,她再闹也翻不出花去。

袭爵的事,母亲再好好帮你谋划,你且哄好了顾楠,将咱们拿出去的庄子,铺子和银子拿回来才是。”

谢恒心里十分别扭。

向来都是顾楠主动拿银子给他花,难道这次他还要放低身段去哄顾楠?

淮阳郡主看着儿子俊秀的脸,呵呵笑了。

“我儿子长得俊美不凡,只要你肯放低身段哄顾楠几句,保管她被你哄得团团转。

等拿回她的嫁妆,咱们就把云裳接进来。”

谢恒想起昨夜顾楠吐了他一身的事,脸色有些难看。

顾楠回到松雪堂,院子里的婆子已经准备了早饭。

她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一碗粥便放下了筷子,琢磨着接下来的事。

如意道:“幸好姑娘有先见之明,留下了长顺媳妇的供词。”

顾楠苦笑。

“傻丫头,长顺媳妇死了,只有供词是没办法核实的,到时候谢恒完全可以将此事全推到长顺媳妇身上。

他之所以要烧死长顺媳妇,就是想死无对证。

我刚才在谢恒面前不过是故作镇定,不想让他太得意而已。”

如意慌了,“啊?那咱们怎么办?难道咱们真要生生咽下这份委屈?”

顾楠揉着眉头叹气。

下桃花雾害她失身于景王,这件事若真闹出来,首先毁的便是她的名声。

她留着长顺媳妇,不过是为了将来和离多一分筹码。

眼下人死了,只能再从长计议了。

“你找个婆子私下多关照一下她的一双儿女,找个机会调到我庄子上去养着。”

既然答应了长顺媳妇,顾楠便不会食言。

这时,如花从外面回来了。

她跟着灭了一夜的火,身上沾满了水和黑灰,就连小脸也是一脸焦黑。

如意皱眉,“你怎么不换身衣裳就跑来姑娘跟前伺候?”

如花吐了吐舌头,“姑娘,陈力在外面候着呢,说有要事禀报。”

“让他进来吧。”

不大一会儿,外面进来一个身形高大,面容黝黑的男子,看年龄有二十出头。

陈力没进门,就在廊下跪着磕头行礼。

“小人陈力见过姑娘。”

顾楠见他身上的粗布衣裳沾满了水和焦灰,便知他是从柴房那边回来的。

“进来说话吧。”

陈力搓了搓手,有些拘谨地摇头。

“不了,小人身上脏,别弄脏了姑娘的屋子。”

如花翻了个白眼,大咧咧扯了陈力一下。

“姑娘说让你进来,你便进来说话,大男人家的,别扭扭捏捏的。”

陈力进了门,却没敢往里走,只站在门口规规矩矩地回话。

“姑娘别担心,长顺媳妇没死。”

顾楠惊得倏然坐直了身子,连忙吩咐如花去廊下守着,然后才低声问:

“到底怎么回事?长顺媳妇如今在哪里?”

陈力黝黑的脸上满是懊恼。

“昨夜小人饭菜里被人下了蒙汗药,中招昏睡了过去,后来被人推醒的时候,火已经烧了起来。

小人想冲进去把人救出来,这时黑暗中有人从火场里冲出来,身上还背着被打晕的长顺媳妇。

小人以为他是世子派来的,就与他交了手,小人惭愧,没打过人家。

男人临走的时候给了小人这个。”

陈力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递了过来。

尽管衣裳被水打湿了不少,但信纸却一点没沾上水,可见保存得很小心。

顾楠打开信纸,上面只有一行字,笔势张扬,遒劲有力,又略显潦草,可见是匆忙写就。

待她看清上面的内容后,顿了顿,脸上瞬间浮起一抹怪异的红霞,倏然将信丢在了桌子上。

如意吓一跳,“姑娘怎么了?信是谁写的啊?”

顾楠稳了稳心神,道:“没事,是帮我们的人。”

她转头问陈力,“既然长顺媳妇被带走了,火场里被烧死的人又是谁?”

陈力道:“是长顺,那人走后,小人在柴房后看到了被打晕的长顺。

小人想着这等杀妻求荣的卑鄙之徒,实在可恨,又怕世子发现火场里没人,就把长顺丢了进去。”

原来是这样。

“这件事你做得很好,对外不要声张。”

顾楠又吩咐如意拿二十两银子给陈力。

陈力连忙摆手,坚决不肯要。

“姑娘昨日已经给了五十两,小人受之有愧,以后姑娘有差遣,尽管让院子里的姐姐来叫小人便是。”

说罢,生怕顾楠再赏银子,陈力行了个礼,一溜烟跑了。

如意被逗笑了。

“这个陈力倒是个老实人。”

转头见自家姑娘对着那封信发呆,不由又好奇地追问。

“姑娘,这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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