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安年悲催的坐在窗户上。
不远处，操场上有三五道身影正在漫步，其中一个便是涂青。
“涂老师的脾气太古怪了，难怪学院里都没老师跟他关系好。”吕安年拖着下巴，浅浅的叹了一口气，“任重而道远啊，文盛，这活也太难了，早知道我还不如去当监工，好歹没这么郁闷。”
今天学院大部分学生都出去参加活动了，留在学校的学生不是很多，吕安年就是其中一个，趁着课堂上老师没留神的功夫，他就跑下楼去找涂老师，但是涂老师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三两句话后就走了。
涂老师性格古怪，很难相处，想要说服他，可没那么容易。
“老掌柜？”
吕安年跳下窗，快跑过去：“掌柜的，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吕少爷吗？对啊，你在这里上学的，我是来送东西给学院的。”
“是这些吗？”吕安年跟着他们，一边道，“要去教务处吗？掌柜的，我领你们去吧！”
“好啊好啊，多谢吕少爷，你真是热心肠啊，那真是太好了，省的我们问路了。”
吕安年领着玉坊的人往教学楼走去，教务处的老师姓马，看见玉坊的人过来，放下手头的东西走过来：“这么快就送过来了？放这里吧。”
桌上阳光洒满，远远望去，莹亮一片。
老掌柜笑着抬头打招呼：“先生好，我们把东西送来了，现在就能给老师们量身。”
马主任摸着这些布料，手感极佳，玉坊虽然价钱并不高，但是质量方面一向没话说：“学院一旬之后要开运动会，到时候老师们的衣裳都是要统一的，玉坊赶工来得及吗？”
玉坊虽是卖布的，但也会做成衣。
老掌柜原先瞧不上这生意，但现在玉坊生意不好，自然想着什么都接。
“先生放心，我们一定能在规定时间内交货的！”老掌柜拍着胸脯打包票，看见吕安年就想起来杨家帮忙的事情，心中感慨，“吕少爷，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这边我们自己能行的！”
吕安年正打着主意。
马主任要是发话，涂老师说不定会听呢？
“啊？不用不用，掌柜的，我来帮你吧！马主任，学生愿意帮忙，只不过……学生有一件小事想要马主任帮忙，不知道主任能不能……”
马主任认识吕安年，便道：“你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
“有啊！”
马主任笑着抬手，示意他不要继续说，道：“有什么事情，等办完事再说吧。”
“啊？那主任，你这算是答应了吧？”
马主任笑呵呵的走了。
“掌柜的，这算是答应了吧？”
吕安年扯扯老掌柜的衣袖，不是很确定的问道。
“这……这应该是答应了，吕少爷，你有什么事情要帮忙啊？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应该不行吧。”吕安年挠挠头，“算了，先帮你们一起吧。”
还在学院的老师已经收到通知，渐渐往这边靠拢过来。
老掌柜带着人在一楼的教室里，学院里早就安排好了人帮忙量身，吕安年拿着纸笔负责做记录。
抬起头，已经排起长队了。
“看来只能先帮完忙了！”
……
张慎微在军营里点完兵，已经是晚上了，一身疲惫，下了马背后晃荡了两下：“这么多活都要自己干，果然很累啊！难怪以前爹脾气那么臭！”
“将军！你回来了。”
“嗯，夫人呢？还在杨家吗？”
“夫人已经回来了，不过夫人看起来似乎心情不太好。”跟在一旁的管家想起来今天夫人的脸色，就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张慎微按了按头，道：“知道了。”
叶夫人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听到丫鬟禀告知道张慎微回来，便起身迎了出去：“夫君，你回来了。”
“嗯，你今天都去做什么了？”张慎微一边走出去，一边道，“心情如何？”
“今日在杨家待了一会。”
“你一直在打听我的事情，我知道。”张慎微坐下，准备跟她摊牌。
这种日子老是过下去，不出问题才怪。
叶夫人微微一怔：“我……我哪里有。”
“你有没有我都知道，冰清，你我已是夫妻，有些事情不必过于计较，日子是要靠经营的，如果你一直耿耿于怀我那不存在的过去，那将来的日子又要怎么过？”
叶夫人不曾想到他回来会对自己说这番话，看着他心神不宁，好半晌才张了张嘴，但又不知道说什么，踌躇片刻，低下头坐在对面。
“夫人，我并非怕你知道什么，而是觉得你这样做伤害我们之间的夫妻感情，这样吧，你先好好想想，这段时间正好我也忙，我会住在营地里，等什么时候你想明白了，我再回来。”
张慎微收拾完自己的东西，骑上快马连夜就走了。
叶夫人追到门口的时候，已然连影子都瞧不见了。
“夫人，将军已经不见了。”
身边的小婢女提醒她。
叶夫人出神片刻后，擦了擦眼角：“我们回去。”
张慎微没去营地，而是让人将自己的东西送过去，自己则去了杨家。
杨晨刚从水牢里出来，里面的情况很惨烈，问出来了些许东西，但是那帮人骨头硬邦邦的，到底没吐全，刘谦基本上已经放弃了，打算等派出去的人回来再说。
不过等人回来之后，大约是要对倭人出兵的。
“师父！”
“你怎么这个时辰来我家了？”杨晨打着哈欠，肚子还咕噜噜的叫着，其实他有点饿了，但是属实没有什么胃口。
里面的画面过于血腥，他现在还吃不下去饭。
“师父，我来找你喝酒去的！走吧，我知道一个好地方，坐着喝酒很有感觉的。”
杨晨被拽着出门，等到了地方，才发现是海岸边。
不过这个地方人很少，船只也没有，只有几个渔网挂着，看起来是渔民放在这里晾晒的，不知道为何没有带走。
张慎微拎着四壶酒，坐在海边吹风，身心舒畅：“师父，喝酒啊，这可是好酒，我从你家找出来的！”
“噗！”杨晨嘴里的酒全吐了，“你说什么？你怎么找到的？”
“嘿嘿，我摸进酒窖里找到的，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这是我家的酒……”你还有脸问我味道怎么样？
“对了师父，为什么陛下要下令禁止船只出海？我这几天到处奔波，听说海贸损失惨重，不少商家都闭门歇业了，更严重的，甚至还倒闭了。”
杨晨目光一沉：“因为出事了，而且这件事不能随意对人说，所以才下令禁海的。”
“出事？何事怎么严重？我听说连朝中大臣都不明所以，是太上皇一人之力直接下的旨意，至今没有说明缘由。”就算给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说话，但谁都听得出来只是敷衍而已，具体的真实原因，根本没人知道。
但张慎微觉得杨晨知道，刚才他那么一说，就更确定了。
杨晨肯定知道这件事。
“师父，你告诉我吧，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
杨晨翻了个白眼：“我干嘛要告诉你，要是被太上皇知道了，我不是没事找事吗？话说回来，你来找我干什么？”
“嗯……想师父了！”
“……”
两人没再说话，自顾自的喝着酒。
远处的海面平静，安宁，偶尔的海浪声被风轻轻拍出，清脆悠扬，心旷神怡。
在海边久了，会有一种微醺的错觉，仿佛天地之间唯有一人，即使渺小如斯，也觉得身边美好。
杨晨眯着眼睛看着海面，月光洒下的痕迹在海面上充满活力，往边上一躺，更觉得舒坦。
张慎微拎着酒坛子站起来，他似乎喝多了，身体有些打晃，看着无边无际的海面，感觉浑身上下松快不少。
“我就知道乾州道是个不错的地方，看这风景，可是在长安都看不见的呢！师父，我以后也要一辈子留在这里了！”
杨晨笑了笑：“这个世界很大，或许你见过别的风景之后，就不会喜欢这里了。”
张慎微扭头看向他，眼睛里有两个人影在打晃：“师父，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美洲比这边好吗？我觉得还是这里更好，天高海阔，繁星满天，最重要的是，这边的拳击馆不错，我昨天一个人干掉了两只臭老鼠！”
“那是袋鼠。”
“无所谓了，差不多，要是它们再聪明一点，说不定能把它们训练成一只军队呢！就像是象群，大象也是能上战场的，只不过要好好训练它们，是啊师父，你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把那些臭老鼠训练好了上战场！”
杨晨挠挠头：“没听说过，不过你可以试试看。”
袋鼠去打架？
睚眦一口一个都不够塞牙缝吧？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它，一天找不到，心里就难受一天。
杨晨喝了一口酒，忽然发现不远处的海面似乎鼓胀起来了。
还以为是自己喝多了，使劲揉了揉眼。
海面上，渐渐的升高了，越来越高，流淌下来的海水就像是瀑布一样。
月光中，一双眼睛在瀑布之后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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