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我还是喜欢你刚才桀骜不驯的样子。”
听到江寿亭冷沉的声音，江十二瞳孔骤缩：“不可能，你...你为什么会说话？”
“我为什么不能说话？”
江寿亭一把捏住江十二的脖子，将他直接提起。
“唔...”
强烈的窒息感让他翻起白眼。
江十二模糊的视线看向阎天盛，又恍惚的掠过宫千雪和月如素。
即便萦绕在心头的恐惧如此可怕，身体难以呼吸的痛苦如此真实，他却更相信自己处于幻境之中。
众所周知。
觉醒了妖兽类引灵物的引灵者，需要成功觉醒灵轮，使得引灵物进化至地阶的时候，才能口吐人言。
即便是妖兽天生占优，也需要显化灵轮才行。
可阎天盛的引灵物，不仅打破常规的拥有三个，而且还在纳灵境就已经可以开口说话。
这简直匪夷所思。
“别急着杀他。”
阎天盛轻声开口。
江寿亭不太情愿，却也听话照做了，随手就把江十二扔在一旁。
随他呼唤而来的蛇，在宫千雪和月如素的合作清理下，只剩下寥寥数条还在可怜的无用挣扎。
将最后一条蛇吞入口中，宫千雪身后的数条尾巴聚拢合一，支撑着身子仰头舒展放松。
束着头发的头钗步摇，随着脑袋的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明明是温婉的气质，却给人些生人勿进的生冷感觉。
相比起来，在空中振翅落下的月如素，淡紫色的眸子微微含笑，一身素白的裙子要显得亲和多了。
“主人，拿来了。”
她将从池中采来的天蝉莲递到阎天盛面前，玉白的藕臂没有半点瑕疵，可一点没有满身是毒的感觉。
阎天盛随手收入灵海，等事后再与宁神花一起炼化。
江十二捂着脖子，艰难的缓过神，撑着身体起身，畏惧的看着眼前的阎天盛四人。
在鬼门关走过一趟，阎天盛身上发生的诡异事情，他就是再不敢相信也是该信了。
噗通！
江十二直接跪在阎天盛面前，头重重的砸在地上：“阎师兄大人大量，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求您饶我这个小人物一命。”
“内门前百，位列九十。”
阎天盛垂目看来，淡淡笑道：“江十二，能在若大的长青宗里占有一席之地，你可不是一般的小人物啊。”
别小看这区区九十的位列，那可是能居住在内门宫殿，于长青宗数十万弟子中脱颖而出的人物。
“没想到您竟然会知道我，小的实在受宠若惊，在您面前，小的连个屁都不是。”
江十二心中一突，脸上满是卑微，与他一开始的意气风发截然不同。
“呵，不用妄自菲薄。”
阎天盛随口道：“能坐到这个位置，你定然有自己的不凡之处，说说看，你的引灵物是什么？”
“小的引灵物是通灵玉。”
江十二老老实实的说，根本不敢隐瞒。
“我记得你对外不是这个说法吧？似乎是控妖石？”阎天盛正说着，江寿亭的目光变得危险起来。
“那都是为了自保。”
江十二身子一颤，连忙解释：“因为小的的通灵玉可以和各种等阶的妖兽进行沟通，有着天然的亲和力，方便请它们帮小的出手。”
“而且未来可以向着控妖的方向进化，所以才这么说。”
“你倒是聪明。”
阎天盛审视着江十二，果然能在这世界立足，就没有一个普通人。
他继续道：“说说你来这里的真正目的，既然你的引灵物是通灵玉，那么九环蛇应该对你造成不了什么威胁才是。”
“是。”
江十二不敢抬头，脑袋深深的埋进地里，任由鲜血流满小坑都没有在意，只是恭敬道：“小的也是无意中，从这些蛇的口中得知，在这江九山的深处，九江汇聚之地，可能要孕育出地灵水精。”
“据说吞食此物炼化，可以让妖兽完成血脉进化，一举成为可以突破至天阶的存在。”
“不仅如此，连我们引灵者的引灵物也可以。”
阎天盛了然，这与宫千雪所猜测的想法几乎一致。
“所以这天蝉莲，是你故意放在这的吧？”
他淡淡道：“难怪你出的报酬不高不低，一般的纳灵境同门帮不了你，太强的亲传看不上这点东西，你这是在故布迷阵啊。”
“小的也是不得已。”
江十二卑微道。
引灵者的境界可不是单纯的实力划分，更是天赋血脉的阶级间隔，是每个生灵毕生所追求的东西。
江十二也是没有办法，通灵玉是有进化成控妖石的可能，但也仅仅只是有点可能而已。
若真的想寻得奇珍异宝供其进化，没有强大的实力背景和运气，怎么能挣得过别人？
如今好不容易得到消息，一旦让他真正控制阎天盛或者任虎，借用亲传弟子的身份作为掩护，不让其他人注意到这里。
那么极可能用最低的代价达成目的，最后还收获一位亲传作仆从，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冒险，人这一生都在生死的边缘徘徊，这一步成了就是天高海阔，如果输了也比浑浑噩噩到死更好。
“多谢解惑。”
阎天盛缓缓起身。
宫千雪化作青蛇盘上他的胳膊，月如素则是笑着化作紫雾没入体内，江寿亭上前一步。
只是一瞬间，江十二身上就被冷汗浸湿，死亡的恐惧让他猛地放声大吼：“别杀我，我能为您效力！”
阎天盛没有理会，自顾自的向着山洞外走去。
他能拥有多个引灵物，而且各有意识，能开口说话的秘密，可是不能暴露出去的啊。
“现在说这些，迟了。”
江寿亭抓住江十二的头发，看着他恐惧的脸上满是鲜血，嘴角露出一抹兴奋的笑容。
用绝对的力量杀人，实在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我能帮你获取你需要的宝物信息！！”
江十二放弃了挣扎，急急的吼道：“您的实力提升的越强，需要的天材地宝就越多，如果亲自外出寻找，不管做事多小心，肯定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而我可以帮您去做。”
眼看江寿亭要把他砸死在地上，阎天盛忽然开口：“等一等。”
江十二的脸与地面只有一指的距离。
他瞪大了眼睛，瞳孔中满是鲜血，巨大的恐惧，以及劫后余生的喘息，让他听到胸口传来的剧烈轰鸣。
江寿亭扯起江十二的脑袋，眼前出现阎天盛的脸，正与他四目相对：“你很怕死？”
“我不怕，不然也不会任由你接下任务。”
江十二咧嘴一笑，分明是一张恐惧的脸，此刻却带着些癫狂的味道：“我只怕不能见识更广阔的天地，就这样死在阴暗的角落。”
“你的引灵物是我从未听说过的存在，所以我想跟着你去未来，做你身边的一条狗。”
“一条疯狗！！”
阎天盛面无表情，平淡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情绪：“如果有人抓住你，问起关于我的事情，你会怎么办？”
“嘿嘿...”
江十二没有回答，只是强行提起自己的拳头，狠狠的轰在胸前心脏的位置，瞬间没了意识。
阎天盛一愣，神情缓和下来：“这小子有点意思。”
“还杀吗？”
江寿亭憋着一口气问，一连两次在兴奋的时候被强行打断，他是真的很难接受。
“这人没有撒谎。”
宫千雪突然出声。
“那就给他个机会。”
阎天盛闻言起身，又坐回在洞窟里：“他说的没错，我一个人即便再小心，都会被有心人注意到，我的确需要一把听话的刀。”
饶是江寿亭心中不爽，也只好把江十二放在一旁，抬手接住阎天盛扔来的疗伤丹药，掰开他的嘴，粗暴的塞了进去。
……
洞窟幽静。
江十二睁开眼睛的时候，意识还有些模糊。
直到看见坐在不远处盘膝浮空，身上散发着淡淡莹白光泽的阎天盛时，才逐渐清醒。
他咬牙艰难的爬起来，没敢往前，就冲着阎天盛的方向跪伏在地，静静的等他修炼结束。
可惜没多久他就再次晕倒。
即便第二次清醒，还是保持着这个姿态，仿佛对阎天盛的臣服恭敬是被他刻在了骨子里。
“你很不错。”
阎天盛的声音传来。
“当不得主人夸赞，这是我应该做的。”
江十二的头垂的更低了，即便是嘶哑难听的声音，也不难听出其中蕴藏的激动情绪。
“放出你的引灵物。”
听到阎天盛的话，江十二毫不犹豫的唤出通灵玉。
阎天盛凝目看去，这才知道所谓的通灵玉，其实就是一枚拳头大小的，不规则的晶白石块，上面有着数不清的孔洞。
江十二能与其他生灵沟通的秘密，或许就是因为这些小洞的原因。
“不要反抗。”
阎天盛话音一落，衣袖中的宫千雪探出头来，吐着蛇信子的同时，一团碧色的烟雾飘荡出去。
烟雾萦绕在通灵玉的周围，顺着孔洞缓缓钻了进去，很快通灵玉的表面就出现了一条游走的青蛇，随后又化作雾团消失不见。
“此物一念即可决定生死，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
阎天盛平静的声音传出。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江十二非但没有生出恐惧的情绪，反而一脸大喜的拜谢：“多谢主人恩赐，小的定替主人排忧解难，赴汤蹈火，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