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即使是失败，也不是无价值的。
因为许苦衣想要的玩具仅有一个而已，只要能将其他玩具移开，那么也算是一种成功。
方行若有所思地望着上面的抓钩，没说什么。
接下来，他如法炮制。
抓钩一次又一次地降落。
终于，在第三次的时候，成功抓取一个粉红色的盒子，运送到出货口，从里面掉下来。
许苦衣蹲下去，拾起来。
那是一个粉红色的兔子玩偶。
许苦衣左右翻弄一会，很感兴趣的样子，不过很快，她就把这个玩具推到方行面前，说道：“这个玩具，就给你吧。”
“给我？”
“嗯，我只拿我想要的那个就好，其他的都归你。”
“……谢谢？”
“为什么会有疑问？”
许苦衣歪着头，一脸疑惑地问。
方行接过那只兔子玩偶，神色微妙。如果是其他颜色还好，一只粉红色的兔子……方行觉得，与自己不很搭配。
但他又不好推辞，只能收下。
许苦衣脸上扬起浅浅的笑意。那笑容很美，令人一见难忘。只是可惜，那景色只存在了两到三秒钟，许苦衣便敛起笑容，重新扫码付钱。
抓娃娃机再次启动。
这一次的过程很顺利，期间又有一个玩具掉下来，照例由方行收下。很快，许苦衣想要的淡蓝色的盒子，暴露在两人的视野中。
她眼中露出点点期待。
不过，方行却沉吟一会儿，制止她想要扫码的举动，对她说：
“刚才没告诉你，现在我得和你说一声。这台机器的抓钩，是我不熟悉的类型。即使能钩中，我也不保证能一定拿到。没有百分百的成功率，大概只有一半左右。”
方行说得谦虚了些。
他的成功率，应该在七成左右才对。是为了避免许苦衣对他有过高期待，方行才稍微说低了点。
不过即使有七成，也有大概三分之一的概率失败。
如果掉下去，那么再想获得的难度，就会比之前大很多了。只有第一次商品整齐时钩取，成功率才是最高的。
以免她失望，方行不得不事先说明。
“没关系，五成概率也很高了。”
许苦衣平静地说，“即使拿不到也没关系，已经努力过了，我相信你……这就开始吧。”
许苦衣扫码付了钱。
方行深深看她一眼，没说什么。夹子在左右摇摆的吱呀声中运行起来。方行捕捉着轨道上的距离，全神贯注。
许苦衣在一旁，偶尔看看玩具，偶尔看看方行。
“啪！”
方行拍下抓取的开关。
夹子先是一停，而后慢慢往下落，居然一次穿过两个盒子的标签孔。就这样，途中因为重力本应掉下来的一个，在挤压和碰撞中，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一直运送出来。
“咕噜噜……”
盒子跌落，发出相互碰撞的声音。
许苦衣脸上显出点点惊喜的神色。
方行心中的石块落地，蹲下去，拿起来，照例收下属于自己的那一个后，将她一直期望的印有小剑图案的玩具交给她。
“给，我们成功了。”
“……嗯。”
许苦衣接过玩具，展颜一笑。
那笑容干净无比，而且持续了足足有四五秒钟。即使笑容散去后，她脸上也依稀可见开心的表情。
看来她真的很高兴。
方行的努力没有白费。
方行目睹她开心的笑容，一本满足。虽然这样说有些矫情，但此刻，方行发自内心认为，她的笑容，就是对自己最好的鼓励。
“请给我两份红茶芝士奶盖。要大杯，多加两份芝士，多拿两份分装的布丁，都是打包带走。”
“一共六十二元。”
方行暗暗咂舌。
几分钟的就可以完成的饮料，一杯要三十多元。方行觉得这是相当不便宜的东西。
不过这笔钱不是由他来给。
是许苦衣请他喝的。
两人现在位于和商场处于同一座大楼的一家奶茶店中。奶茶店里人头躜动，两人站在一旁安静等待。
过了一会，红茶芝士奶盖来了。
“给，先尝尝吧，很好喝的。”
许苦衣亲手插上吸管，把奶茶递到方行面前。
方行很自然地把嘴巴凑上去，啜吸一口。味道的确很棒，茶叶的甘香和芝士的咸香混合在一起，丝滑爽口，风味十足。
“谢谢你，很好喝。”
“……”
许苦衣却愣愣看着他。
“怎么了？”
“没、没什么……”
许苦衣的脸颊微微泛红，把奶茶塞到他手中，快步走了出去。
方行跟在她身后。
临近正午的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
方行在斜后方的位置，啜饮奶茶，看到明亮的自然光线把女孩的脸颊照得通透，白嫩脸颊上那微微的、细细的茸毛也变成透明色。
方行把奶茶的味道与女孩的容貌做对比，发现还是许苦衣的美丽更胜一筹，于是把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到许苦衣身上。
“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
许苦衣在前面走了一会儿，回头对方行说：“今天帮我拿到这个玩具，真的很感谢你。”
“不客气……你很喜欢它？”
许苦衣点点头。
方行慢慢停下喝奶茶的举动，专心听她说话。
“其实，虽然只是个玩具，但对我来说，有很特殊的含义，我以前也有过，当时很喜欢它们，但后来因为一些原因，被我丢掉了……”
原来这个玩具，寄托了她童年的情趣。
“那这个玩具，就是你小时候的那一款吗？”方行问。
“不是的。”许苦衣摇头，“当初的那些玩具，都找不到了，一个也找不到。这一款也只是款式相近而已。其实我已经来这里，尝试过好几次，只不过都失败了，今天要是没有你的话……”
她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说。
难怪只是一个普通的玩具，她却如此钟爱。如果方行重遇十年前，小时候自己玩过的小玩具，那么肯定也会很想拿到手。
这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不过，仅是如此而已吗？
方行总觉得，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这个玩具对她来说，也许寄托了某种更加别致，更加特殊的东西。
但那只是方行的猜测，没有证据。
许苦衣不再说话。
她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默默地。等收拾好心情，她才继续把视线投向方行，从随身的手提袋里摸出手机。
“十点五十六，快十一点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了。”
方行摇头。都这个时间了，不方便再去买东西。应该吃个饭，然后回家。
“那么，能赏脸一起吃个午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