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似乎是听到众人走进来的声音，那布衣中年抬头，露出一对染血的眼眸，嘴角周围还布满了一块块淤青。
看起来这布衣中年在被押送到这地牢之前，还受了不少的苦。
不过。
布衣中年的长相，却是有些出乎姜臣的预料。
他原以为凶名赫赫的黑风寨三当家，本应是长相凶恶之人。
但眼前之人，却是相貌柔和，眉须、鬓角，甚至于是嘴边的胡茬，都显得十分妥帖。
可以看出，布衣中年日常对这些地方的精心打理。
如此细心，可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流匪头子，应该有的模样。
“交给你们了！”
这个时候，拷问室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两个武捕并没有跟进来，只是将拷问室的大门关闭。
看得出来，两人对齐老头的拷问手段，很有信心。
否则的话，这布衣中年既然是炼体大圆满的武者，至少也应该安排到乙字狱，甚至于是甲字狱去关押。
哗啦一声！
齐老头将带来的刑具放下，将火炉点燃。
待烙铁于火炉中炙烤之时，又从怀中取出了一份文书。
这份文书是府衙那边送过来的，上面记录了这位黑风寨三当家的一些过往案籍。
“诸葛青，原北方一带文士，曾任漠城府衙书吏，后因犯下重罪，被漠城府衙通缉，一路流窜至中原一带，与同样被通缉的江南双雄结义，建立黑风寨……”
齐老头的声音徐徐展开，嘶哑的嗓音似乎带着一丝魔力一般，在这密不透风的拷问室中回荡。
姜臣默默地听着。
这和他先前判断的差不多。
这位黑风寨三当家果真是一个文士，而且还担任过北方漠城府衙的书吏，也难怪能够对方身上感受到一丝文人气质。
“我说的，可还对？”
当念完手中的文书之后，齐老头抬头注视着诸葛青。
“……”
诸葛青沉默，没有回应。
拷问审讯犯人最难的地方，就是撬开对方的口。
尤其是面对那种倔强的犯人之时，让他说出第一句话，是最为困难的。
作为狱卒，拷问犯人时，不会担心对方是否谎话连篇。
只要能够让犯人说出第一句话，经验丰富的狱卒很容易就能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上面，从而套出更多有用的讯息。
这一点，诸葛青似乎也有些了解，迟迟没有开口。
见到这一幕，姜臣就明白了。
这是一个倔驴子！
事实也确实是如此。
很快。
齐老头便是开始了拷问。
一开始动用的刑具，还是比较人道的，以姜臣和胡方带来的铁棍和鞭子为主。
这也是齐老头惯用的手法，循序渐进。
但姜臣很清楚，这只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而已。
然而。
这一次，经验丰富的齐老头，也是没能奈何得了这个诸葛青。
一夜过去了。
在齐老头的主导下，三人轮番施展手段，对诸葛青进行折磨。
十指夹关、棱刺、烙铁……
齐老头带来的刑具，也基本上用了个遍。
可直至天明之际，依旧是没有让诸葛青吐出半个字。
他的嘴就像是被针线丝丝缝起来了一般，唯有在痛苦实在难以忍受的时候，才会微微张口，发出一阵呻/吟声。
到了最后。
姜臣也是对这诸葛青感到有些钦佩。
途中明明几次昏厥过去，但被强行用冷水泼醒之后，仍旧是能够坚持下去。
“文人傲骨，果真是如此！若是一个普通的武者，或许早就挺不住了。”
姜臣心生感慨。
齐老头则是一脸的阴沉。
似乎很不满意这一晚上下来，毫无成果的收场。
“今天就到此为止，你们先回去，等晚上再来！”
说完这一句话后，齐老头打开房门，自顾自地走出了拷问室。
昨夜带来的刑具，则是留在了里面。
那两个武捕依旧守在外面。
只是见到齐老头的脸色，这两人似乎也是明白了什么。
“那家伙嘴真的那么硬，连齐老都没办法撬开？”
矮小武捕面色也是很难看。
齐老头是丁字狱资历最老的狱卒，拷问犯人的手段，也是出了名的。
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将诸葛青带来这丁字狱。
“白日里，让人灌些稀饭给他，不用太多，保证不会饿死就行。”
“此外，每半刻钟，用铁棍重力敲打房门，或进去用冷水相浇，让其不得入眠。”
“待到入夜，我们还会再来！”
齐老头站住脚步，叮嘱了一番。
“好！”
两个武捕点了点头，明白了齐老头的用意。
猛烈用刑无法取得成效的话，那就慢慢磨，消耗对方的精神意志。
紧接着。
齐老头便是带着一身疲惫离开了。
显然，昨夜熬了一晚上，对他的消耗也是很大。
不用说他，就连姜臣和胡方也是连连打哈欠。
折磨犯人的同时，对他们自己也是一种煎熬。
拷问这门活计就是如此，比拼的是双方的忍耐力。
谁的精神意志更顽强，谁就能笑到最后。
因此。
拷问绝不是一门轻松的活计。
胡方即使是长时间负责夜巡的工作，这一晚上下来，也是有些难受。
姜臣也有类似的感觉。
“拷问犯人，感觉比整夜练功都累。”
“不过，除了一些心理极度阴暗的人，恐怕也没人喜欢做这种事情。”
姜臣心想。
随后，他和胡方也是离开了拷问室。
就这样。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
姜臣都是白日休息，晚上奔赴地牢，和齐老头以及胡方，一起负责拷问诸葛青一事。
只是这诸葛青嘴实在是太硬。
连续几天下来，都没能让他说出半个字。
甚至在这期间，齐老头还动用了惨无人道的水刑。
他将诸葛青从拷问室，带到了丁字狱唯一的一间水牢当中，然后灌入齐胸的冷水。
这个过程中，诸葛青身上没有任何束缚，但却只能一直站立，不能入睡。
一旦入睡，整个人便会栽入水中，硬生生被灌醒。
每日也只有一顿稀饭，送去给诸葛青吊命。
这绝对是常人难以想象的酷刑。
尤其如今还是深寒严冬时节，水牢之中冰冷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