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贤妃求情

晚膳过后,太监们抬来一大堆奏折子,问皇帝要在哪儿批阅。

夏墨便让他们就地放下,就在中宫批阅奏折好了。

太监们应言放下,折奏子不下一两百本,堆积在一起,倒像座小山。

夏墨不禁犯了愁,他让丞相把这些天来的奏折、拣要紧的事拿给自己过目,谁知丞相派人拿这么多奏折过来。原本一些个小事,他自己处理了就行嘛,若不然要他这百官之首的丞相何用?

夏墨朝皇后苦笑道:“你父王还当朕是神仙呢,这么多的奏折,朕看到明早上都看不完。”

皇后嫣然一笑,也不知说什么好。本朝太祖皇帝定有祖制,后妃不得干预政事,皇帝处理国事,她这妇道人家,自然不好插嘴。

夏墨无奈何,坐下来,随手拿起一本折奏,开始翻阅起来。

他看着看着,突然间想明白了丞相有意多搬奏折来的用意。魏虎一案牵连所及,魏氏一族入狱的入狱,被软禁的被软禁,曾经显赫一时的大家族,如今朝不保夕,生与死只在皇帝一念之间,随时都有可能全族尽灭。朝野为之震动,其他三家王族自然生怕受到株连,四大王族经常相互通婚,其实要论起来多多少少都是亲戚。zusu.org 茄子小说网

真要较真论起九族的话,他们家族也有不少人在魏家九族以内,是以,在还不能确定皇帝心里的打算之际,朝堂上难免人心惶惶。丞相便借呈奏折之机,尽可能多呈递些上来,皇帝头痛之时,很容易顺势联想到自己平日处理这么多奏折之累,有意无意间提醒皇帝自己的价值,及多年来对朝廷的汗马功劳。

夏墨暗自冷笑一声,想明白了便罢,继续专心翻阅折奏,随后让柄笔太监写下批文。

时间就这样悄悄流逝,中宫里一片寂静,没人敢打扰皇帝处理国家大事。天姿国色的皇后亲自在一旁铺纸研墨,巧笑嫣然,美目流盼,使夏墨也并不觉得如何辛苦。

时辰渐晚,皇后渐渐的有些不自然起来,偶尔与皇帝目光一触,便满脸通红,美眸中笼罩着潮气,羞意难掩,脑子里似乎想到了即将发生的事。搞得夏墨时不时怦然心动,精神集中不到国事上头。

皇后无意识的时常望向宫外,她打心眼里希望安如霜能来,那今晚就有人分担分担,要不然就她一个人,对皇帝还真有点儿又爱又怕。

便在此时,一个宫女快步进来,垂首禀报道:“启禀陛下、皇后娘娘,锦绣宫的贤妃娘娘请求觐见。”

皇后喜道:“是贤妃妹妹,太好了,快快有请!”说话之间,喜动颜色,眉飞色舞之情溢于言表。

夏墨在旁看着好笑,忍不住打趣笑道:“皇后你这般兴奋干什么?人家贤妃妹妹又不是来陪你侍寝的,她是来求情来的好不好。

贤妃魏氏系出赵王府,乃赵王魏国忠的孙女,赵王世子魏安之女,皇帝大婚时代替赵王府嫁入皇宫后,为锦绣宫之主。

贤妃闺名叫魏芝,夏墨头一回在小木牌子上看见她这名字的时候,脑子里首先想到的,便是诗经中的名句:“岂其食鱼,必河之鲤。岂其取妻,必魏之芝。”当时他看着这个美丽旖旎的名字,就忍不住浮想联翩,印象至为深刻。

但见四个俏丽宫女两前两后,拥着一位大红色宫装的绝代丽人进得宫来。贤妃生得国色天香,眉目如画,肤白婉如凝脂美玉一般,明媚绝世,华贵秀美中隐隐透着一股妩媚,倾城之姿,当中约约含着一丝妖娆。

贤妃笑吟吟捏条彩纱丝巾,莲步轻移,扭扭摆摆踱将过来,蛇腰妖娆,摇曳生姿,真个道不尽的风情万种。

夏墨瞧着心头一紧,暗赞好一个绝世尤物,天妃仙子,她要是碰上个荒淫无道的昏君,那十成十会成祸国殃民的罪魁祸首,褒姒、妲己一流。

贤妃带着一阵甜腻香风,来到皇帝皇后面前,蛇腰款摆处,盈盈下拜为礼,笑道:“臣妾魏芝,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皇后虚空一拂玉手,微笑道:“贤妃妹妹平身。”

“谢皇上、皇后娘娘。”贤妃便起身,带着一串银铃般的娇笑,上前亲热拉着皇后的两手,笑道:“皇后姐姐,可喜可贺,你终于回中宫了,那几天你在冷宫里可把妹妹我担心死了呸呸呸,晦气!瞧妹妹这张没遮没拦的嘴儿,又提那档子晦气事,大吉大利,大吉大利!”她伶牙俐齿,笑语如珠,嗓音又娇又脆,极为悦耳动听。

皇后也很高兴,拉着贤妃坐下。皇后眼波流转,侧头瞟了皇帝一眼,那神情分明是说:“皇上这回猜错了吧,贤妃妹妹根本就不是来求情的!”

夏墨也大为惊奇,贤妃她一家老小都快被砍头了,她这时候怎么还笑得出来?!凝目望去,隐约可见她的眼眶有点泛红,眼睛有些儿红肿,只是以胭脂水粉巧妙的遮掩住,他人若不细看,不易察觉。看这情形,她不久前应该痛哭过一场。

夏墨心里有数了,对皇后报以微微一笑,也不作答,一副走着瞧的架势。

两个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便手拉着手并肩而坐,说长道短,言笑晏晏,贤妃存心奉承讨好,皇后也有意想她留下来陪自己侍寝,两人别提有多投机,亲热得跟亲生姐妹一般。

夏墨见贤妃始终不提正事,便不冷不热说道:“你们有体己话,去卧房里谈,莫要扰朕看奏章。”心想看你忍不忍得住。

“臣妾知错了,皇上恕罪魏妹妹,咱们去后殿小坐。”皇后连忙赔罪,拉着贤妃起身,正欲往后殿去。

贤妃脸上笑容渐渐褪去,一阵犹豫,贝齿咬了咬红唇,终于忍不住,黯然轻唤一声:“皇上”

“啊?有事儿吗?”夏墨装作无动于衷,漫不经心道。

“皇上,臣妾有有一事”贤妃吞吞吐吐说道,适才伶牙俐齿、八面玲珑的模样已荡然无存。

夏墨把手中奏折扔给柄笔太监,简短道:“准。”柄笔太监便以御用朱笔,在奏折上写下一个工工整整的“准”字。夏墨转头道:“有事儿明儿再说,没看见朕正忙着吗?”

皇后也冲贤妃连使眼色,要拉她去后殿,现在跟皇上求情,怕不是个好时机。

贤妃却等不了明天,她整个家族上上下下千余号人正等着挨刀呢!她松开皇后的玉手,霍地转过身子,扑通一声朝皇帝跪倒,埋首悲声道:“皇上,臣妾求您明鉴,宽恕我们一家,那魏虎与我们家毫不相干,我们魏氏一族历来对皇上忠心耿耿啊!”此言一出,她再也无法强颜欢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夏墨皱皱眉头,不紧不慢道:“相干不相干,自有国法论处。此事不是你们妇道人家该管的。”

“皇上,臣妾爷爷年纪大了,可受不了牢狱之灾啊!爹身子骨也不好,要是他们在牢里有个三长两短,叫臣妾怎么活呀……呜呜呜,念在太后娘娘的面子上,念在魏家数代为朝廷兢兢业业的份儿上,求皇上网开一面……”贤妃泣不成声道,泪流满面,拉着皇帝衣袖不放手。

“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夏墨绷着脸,往旁边挪了一挪。

贤妃见皇帝对自己不假辞色,益觉无望,呜咽道:“臣妾身为赵王世子嫡女,也在魏虎九族以内,既然皇上不肯放过魏氏一族,也请将臣妾一并治罪,臣妾绝无怨言!”

“荒唐!”夏墨把手中奏折一摔,低叱道:“你三年前嫁入皇宫,就是赵姓天家的人,有道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魏家的案子株连不到你身上!”

“臣妾出自魏家,魏家有罪,臣妾也罪无可恕。请皇上将臣妾打入天牢,臣妾也愿与亲人一并受罚!”贤妃依旧不依不饶,啜泣不止道。

夏墨烦得不行,笑骂道:“不管你是谁的女儿,朕赦你无罪!哼哼,你嫁给了朕,真要论起九族来,岂不把朕也给牵扯进去了,真是岂有此理!起来起来。”

贤妃伤心欲绝,大哭不止,香肩不住抽搐,死也不肯起来。他看着心生怜惜,笑骂道:“够了,别再哭了!你好歹是个皇妃,一宫之主,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成什么样子?魏家一案还没这么快了结,你的亲人一时半会也死不了,要哭丧等过些天再哭!”

贤妃听皇帝言辞中似有转机,哭声稍止,瞪着一双波光滟潋的美眸望着他,正欲开言。

“去去去,回你的寝宫去,少在朕面前嚎丧,败朕的兴致。”夏墨挥挥袖子,轻叱道。

贤妃不敢再说,行过礼,掩面疾步走出宫去。

皇后在一旁看着,芳心有些不忍,小心翼翼道:“皇上恕罪,臣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皇上对贤妃妹妹,是不是太太冷淡了些?”她一面说,一面悄悄观察皇帝的面色,假如皇帝龙颜大怒,那她后面的话便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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