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初一

后面的话,刘久河应该是听懂了。

他思索了一下,问了我一句,“那就找个远点的,或者我们租个村民的空房,实在不行。我们到了晚上偷摸进去一个荒屋。”

我想了一下,“就这吧。”

“我现在对付这些应该没什么问题,这又是清风观脚下,说不定初一很安全。”

刘久河没反驳,那便是认同了。

吃完我们两个人便奔着这附近的旅舍去了。

前台是个胖阿姨,满脸的横肉,双唇薄如刀片,鱼泡眼再加上蒜头鼻。

嗓子和拉风匣一样,一讲话不仅哑还只漏风。

她扫了我两一眼,没好气地冲我们嚷嚷道,“身份证,小时还是过夜!”

我听不懂,把身份证递过去的同时探寻地看着刘久河。

“过夜。”他平静地说道。

阿姨鄙夷地剜了刘久河一眼,看我的眼神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神情带着些深恶痛绝。

“上了楼最里面,声音小点!”

啪的一下,钥匙拍在了桌子上,然后她就倚着门框,也不理我们。

上了楼,我小心翼翼地拽着刘久河的衣服,小声问道,“她啥意思?我总觉得她看我们的眼神不对劲。”

刘久河没有搭理我,但脸却肉眼可见的红了。

我们进了房间,一推开门便有一股发臭的霉味。guwo.org 风云小说网

床单虽然是白色的,但上面有几块明显的褐红色的污渍。

我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干净的人,但是这种还是让我有些不舒服。

藏在我怀里的白狐不高兴的哼哼两声,似乎也在为这个环境而不满。

刘久河看了我一眼,“我出去买东西,你要买什么?”

“石桕和药碾子,得给它弄成粉。”我指着黄皮子的骨头给他看。

“再给我弄一根哭丧棒!”

刘久河想了一下,“你把这东西给我。”

东西一递,这人便走了。

我简单归拢一下东西,撕了块裹尸的白布把桌子和椅子简单擦了擦,紧接着把整个屋子布置了一下。

挂上镇阴铃和红绳,又贴了几张符纂,四周撒了朱砂和糯米。

剩下就等着刘久河回来了。

我坐在椅子上,把书拿出来继续研读。

小白从怀里钻出来,趴在了我的腿上。

之前太姥爷留下的两套阴阳论基本上算是看完了。

关于阴宅的“天人合一,天人感应”的追求,真真切切的理解了一些。

现在看当初给丛也选的阴宅,有些许误打误撞的成分。

但好在没什么毛病,福泽后代,保佑子孙是没什么毛病的。

而风水阳宅六十四式和反阳纳阴三十六式,我也都悉数记下了。

对对于答应家仙的事,我心里算是有些底。

可最近的事,让我觉得我光有这些知识并不够,我还需要一些防身的手段。

比鬼难测的是人心啊!

我与成年男性的力量差太大了。

就像昨晚,如果出现危险,我应该如何应对,要用什么逃生,又应该用什么以巧取胜。

这又让我翻回了《镇论》。

这本书上虽然写的都是阴术,但偶尔几页也会被姥姥补上几个特别的小办法和技巧。

姥姥之前就写过“桃木阳,但过阳便阴”,也写过“野庙的果子可吃要还”,这样的提示。

说不定……

想到这儿,我连忙埋头苦读。

手指划过一横,我的双眼也不放过每一个字。

细细读完,还真就找到了一个关于“烟弹”的制法。

姥姥用朱砂笔写的,笔法钢筋有力,每一个字都写得极其清楚,生怕别人看不懂,仿佛就是写给我看的一般。

白磷,硫磺,樟脑,松香还有其余十几个东西,看起来都不难找。

重要的是,它遇风则燃,燃后起浓烟。

但更重要的是,浓烟消散之后,不留一丝痕迹。

我抓起笔,在纸上唰唰写下配方。

这个时候,身后的门被打开了,风随着敞开的门缝鱼贯而入,冲我的脊梁骨打了过来。

我控制不住打了个寒颤,一回头,是刘久河回来了。

他提着满满两包东西,看了看整个房间的布局,没意外也没惊讶,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买回来了。”

我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又连忙把头转了回去,埋头苦读起来。

渐渐地屋子暗了下来,陈旧不堪又布满污渍的窗户因为太阳下山而彻底透不过来光,我才把头抬了起来。

站起身子活动活动,结果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满是污渍的床单已经变成了蓝色白花的新床单,枕头也不是之前的。

而那些旧得堆在了远处。

我的心头空跳了一拍,刘久河的好得让我无法忽视。

我鼻头发酸,眼睛也控制不住的发红,“谢谢。”

他从鼻尖嗯了一声,人又出了门。

不一会儿,他提着饭上来了。

他边摆边说道,“你让我买得东西我都买了,吃了饭你看看,那东西的骨头我给你砸成了小块的,这样你好碾一些。”

他把筷子递给我,然后说道,“明天你自己?还是我和你一起?”

“明天还是我自己,你有其他事情要做。”我把烟弹的配方递给了他。

他眉头一紧,说道,“这些东西,你是要做烟弹?”

“你懂这个?”我惊讶地看着他。

“硫磺和白磷,这两样太过明显了。”他解释道。

“我想用来脱身。”我如实说道。

他看着我的眼不自觉的微眯了一下,又转瞬间恢复了正常。

我闷头把饭吃完,便蹲在地上把东西拿了出来。

骨头让刘久河处理得刚刚好,再锤几下,基本就可以过碾子磨了。

刘久河吃过饭,便接了手,说什么都让我上床先休息会。

我本来还想推辞,一想到今天晚上是初一,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便躺到了床上。

药碾子一下一下地轻响,如靡靡之音,片刻便把我勾入了梦乡。

再睁眼,天已经彻底黑了,棚顶的瓦斯灯亮着,屋子冷得要命,也静得出奇。

我支撑起身子,往四周看了看,瞳孔猛地一缩。

刘久河竟然就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盯着门口。

他宛如一尊雕像,和这椅子化为了一体。

他扭过头看了我一眼,那双眼冰冷,脖子发出咔咔咔的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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