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姐姐,你可真好看13 深宫月色

月色无边, 悬挂树梢。

清风楼客栈后院的二楼,一独坐窗边的少年郎君,好似画中仙梦中人。

此刻他正在纠结一件事, 就是如何潇洒又俊朗的出现在心上人面前而不被轰出去!

没错,因为天时地利, 就差人和,秦贺肆就觉得可以跟邀月更进一步了。

不怪他这么想, 比邻的房间, 缓和的关系,只需要轻轻地迈出一小步,接下来,离登堂入室还会远吗?

【宿主, 你又搁这做梦呢?】

秦贺肆翻了个白眼, “你懂个屁!”

【呵……】

脑海里响起小A冷冷的笑声, 【你要不要试试去隔壁蹿个门,看邀月把不把你扔出来啦?】

秦贺肆:“……”

他看着月色正好,并且这次机会难得。正常的想要跟佳人在屋内相会现在嘛肯定是做不到的, 不过……

秦贺肆瞧着对面那棵枝繁茂密的树, 张扬的浓眉微动。

清风楼后院属于过夜客人居住的地盘,而风景在白天看来平平无奇,夜晚坐在窗边欣赏,却有那么一丝诗意。

秦贺肆摸了摸自己斜插在宽腰带里的玉箫,心想,嘿,这不就是一个可以展示自己风流潇洒的时刻么……

夜晚,星空。

吹箫的少年郎君,闻声的月色美人。

说干就干, 秦贺肆打量着自己与对面那颗大树的距离,提气运着轻功,双脚在窗沿上轻轻一点,白色的身影轻松的划出一道弧度。

在树上的某一枝干落脚后,秦贺肆甫一站稳就立马转身。他发现这个角度虽然他能看见邀月屋子的窗边,但视野里的树叶遮挡太多,马上他左右看了看重新找位置。

待到秦贺肆选好了树枝,就一屁股坐了下来。接着又垂眸瞅了瞅自己的长腿,是这样凹造型好还是那样更好看?

最终,秦贺肆选择了背身倚在主枝干上,俊脸朝向邀月的窗边。他一只腿屈起放在枝干上,另外一只腿随意的垂落而下,务必体现出一种自由不羁的慵懒感。

秦贺肆抽出玉箫,先是借着月光看了看,本就翠绿剔透的玉箫在月色的光感下,更显得精致而充满了生机。他冷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过玉箫,心里却想的是,等会儿给点力呀。

从自家便宜爹那里薅来的东西,本来只是想说当做一个饰品用的,很显然,这从江府出来半年,这玉箫确实也没派上用场。

不过今晚,趁着月色正好,这东西没准能在他秦某人的手里,点亮第一次的闪光时刻。

秦贺肆拍了拍玉箫,加油啊萧萧~

玉箫轻移至唇边,少年郎薄唇微微吐气,修长白玉的手指不时在萧柱的孔上弹动。那乐声初时响起可闻生涩之感,待到奏乐人身心沉浸之后,箫声清丽之音飘荡在院中,婉转盘旋之后,随风飘向了清风楼的二层某处屋子的窗边。

似在徘徊,似在低诉,箫声中隐含的那一缕缕的倾慕之情,相思之意,好似自己撬开了窗子,钻了进去。

屋内。

白色的宫装美人,盘膝坐在床上,玉手分别搁置在腹前。

在一个周天的功力运转之后,刚想收工准备就寝的邀月,白皙的耳朵轻动,原本平静的面色出现一丝波动。

……

她在极力避免被这突然出现的求偶之音打扰。

没想到,越是抗拒,那自窗外传来的玉箫之声就跟它的主人似的不要脸,一个劲的想要引起绝色美人的注意力。从一开始的缥缈、孤独与哀怨,慢慢的,箫声变得欢快,活泼。在一个高昂的长音之后,箫声开始缠缠绵绵,黏黏糊糊……

邀月:“……”

邀月微垂眼帘,沉默了半晌。

最终,她还是下了床榻,走到了窗边。

随着她推开了窗户,见到了夜幕下的一景让她轻轻地扬起眉梢。

……

坐在大树上的少年郎,闭着眼眸吹奏玉箫。月色倾慕他,毫不吝啬的把朦胧的月光撒在少年郎的身上。白色锦缎的衣服上,月色光芒好似在枝叶间的阴影下跳跃,像那山中勾人的男妖精,纯洁却又直白。

好似察觉到了佳人的目光,少年郎掀开眼皮,那双黑色的眼眸,火热而执拗的望向了邀月,伴随着他奏出的求偶箫声,眼神带着钩子,眼波流转间都像是在朝窗边美人诉说爱意。

邀月抿了抿唇,不知为何忽然间有点口渴。她原本轻放在窗边的手,慢慢地向下,一点点抓紧沿边,一点点地蜷缩起来。以往像是江玉郎这种大半夜发疯的行为,邀月都是选择视而不见,或者干脆动手让他闭嘴。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今晚月色太好,那眸中盛满了爱慕之色的少年郎,在树上对着她吹奏着求偶的乐曲,一切都是那么刚刚好,刚刚好到邀月手心微微湿润,心口发热。

就这样,在邀月的默许下,好似感受到了她的纵容,而那奏乐的少年郎眸光晶亮,被鼓舞了般,玉箫所奏之音,越发缠绵……

夜幕下,月色笼罩。

树间吹箫的少年郎,窗边的月下美人,好似一幕惊艳世人的生动画卷,铺开在了此方天地之间……

直至一刻之后。

同样二楼的某处屋子,“嘭”的被推开的窗户,在一个络腮胡大汉伸出来他的脑袋后,绝美的场景有了那么一丝丝尴尬。

大汉目光迅速的在后院扫视,短短几息就让他把眼神锁定在大树上潇洒俊美的少年郎身上。

“你奶奶的大半夜不睡觉,吹个锤子啊吹!”

秦贺肆:“……”

邀月:“……”

早在大汉那推窗的异响发出之后,本就静谧的月夜,表达爱慕的箫声之中有了那么一丝不和谐时,吹箫的秦贺肆就感觉不好,还没得等他按下心底的不安,继续跟他的佳人维持难得的微妙氛围,不解风情的住客直接不干了。

“你小子要是再娘们唧唧的吹这吹那,小心本大爷揍你!”

大汉冲着秦贺肆一顿吼,警告完之后在关上窗户前,还最后说了一句:“妈的,难听死了!”

秦贺肆:妈的,不懂艺术!

而等秦贺肆转回视线,却只见窗边的美人朝他短促的似笑非笑一下之后,也一下子倏地拉平嘴角,无情的关上了窗户。

秦贺肆:“……”

他望着邀月合上的窗户,又抬头望了望皎洁的月色。

“…………”

沉默了好久之后,知道美人不会再给面子了。

算了,回屋睡觉!

妈的,下次一定要包场!包场!!!

不开心,超级生气!!!

在树干上站起身的少年郎面颊鼓起来,把手里的玉箫又斜插回自己的腰带间。他跺了跺脚,正准备提气飞回自个儿房间的时候,突然发现,他——

不能动了!

秦贺肆:“???”

他再次运气,提臀,我飞!

毫无任何动静。

秦贺肆:“……”

不应该啊?

还没等秦贺肆想明白,忽地响在他耳边的,明显是男人的嗓音,让他心里一个卧槽!

“别白费力气了,美人,随我走吧~”

此话一出,先不管这忽然出现的偷袭者是谁,他秦某人被点穴了就踏马的有点尴尬了。

他就说怎么感觉全身气血提不起劲,身体也僵僵的。

随着偷袭者贴在秦贺肆耳边说话,同时能感受到偷袭者把手放在了秦贺肆的细腰上。

秦贺肆:“???”

咩啊咩啊,说话就说话,动手就不君子了啊!

当偷袭者以一种尽量不发出大动静声音的行为,抱着秦贺肆从大树上跳了下来之后,秦贺肆就觉得不妙。等偷袭者也不傻逼的跟他在树下废话,直接扛着他脱离了清风楼的范围之后,秦贺肆就震惊的瞳孔瑟缩,不是吧哥们?

你真要带我走啊?!

大宫主,救命——救命啊!!!

有人要对你的头号爱慕者图谋不轨!!!

这边,关上窗户的绝色佳人,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到床上继续修炼。

邀月背靠窗户,那向来冷漠的神情却是维持不住了。

她眉心微蹙,神色间有着不解。

轻轻抬起的玉手,在迟疑了好一会儿之后,还是遵从了内心的想法,慢慢地靠近了自己左边的心脏处。

邀月感受着心脏不同寻常的跳动,砰砰砰的在自己身体里活跃,原本她第一反应是自己练功出了岔子,可是江玉郎吹箫的场景,却一直在脑中闪现。邀月闭眼想要强行抹去却毫无办法,少年郎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那灼热的眸光……

邀月深呼一口气,她知道,这不是什么练功出了岔子,这是江玉郎真的对她产生了影响。

这个认知让邀月轻咬嘴唇,眼神难得有了无措。随着脑中的画面加深,邀月那如玉的耳垂渐渐地染上了一抹粉红。

就在她准备强行运功清醒的时候,窗外传来的衣料与树干表面摩擦的响动让邀月心间一动。

她不自主的就想要转身,打开窗户看一看。

但是又想到,应该是少年郎准备下树弄出的声音,邀月遏制住了自己开窗的冲动。毕竟,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再次面对江玉郎。

邀月走向床榻,原本是想继续打坐调息的,但是……

罢了。

邀月轻合衣襟,闭眼强制自己入睡。

她想,梦里应该没有那个扰乱人心的家伙了吧……

……

一夜过去。

怜星敲门,得到同意后进入屋内。

就见到邀月坐在桌旁,手里端着茶盏却纹丝不动。

不知道在想什么,那纤长的手指,一寸寸的把茶盏捏紧。

待怜星走进,眸间却有了一丝惊讶之色。

姐姐,这是……怎么了?

邀月向来神情冷漠,气质出尘。

可是,怜星却在她的眉眼之间发现了些许的愁绪。

并且……

姐姐的眼下,居然出现了一点淡淡的青色。

就像怜星以前见过的,没有休息好的宫人一般。

因为修炼了明玉功,从来都是容颜焕发光彩照人的姐姐,怎么会有这种时刻?

怜星诧异的目光,邀月当然感受到了。

但是她却没法说,她能告诉自家妹妹,因为在梦里被某个热情黏糊的家伙,追着叫了一晚上亲热的姐姐,导致她夜不能寐吗?

那必然是不可以的!

邀月第一次发现,她还有在怜星面前丢脸的时候。

在避开了怜星欲言又止的眼神下,邀月心里是给某个家伙记上一笔了,哼!

而等她们一行人收拾好了,却久久不见某个活泼爱热闹的家伙下来。

坐在大堂里,邀月浑身散发的冷气,简直是让清风楼过路的人,都恨不得退避三舍!

“姐姐……”怜星看了一眼邀月道。

邀月冲着花星奴微抬下巴,嗓音低沉且冰冷:“去看看。”

江玉郎,不要让本宫知道你在躲我!

不然……

邀月神色危险起来。

知道少年郎在移花宫的地位跟以前那江枫之类的臭男人不同,花星奴上楼在秦贺肆屋外叫了半天也无人应答。她只得推门而入,却发现房间内根本就没人。花星奴看了眼整洁的床铺,手放上去感受到了冰冷的温度,又看着大大打开的窗户后,心道不好,连忙下楼禀告,“大宫主,不好啦——”

“江公子他不见了!!!”

“姐姐……”怜星担忧地唤道:“江玉郎他……”

“哼!”邀月闻言,震碎了手中的茶盏。

“姐姐,我们先派人去找找吧。他应该不会不告而别的……”怜星感受到邀月不止从何而来的怒气,劝慰道:“姐姐莫气,玉郎最是喜欢姐姐了,他如果想离开定会告知姐姐的……”

邀月怒色稍缓。

“如今这样,”怜星猜测道:“会不会是有人掳走了他?毕竟江玉郎的武功这么差……”

这话一出,邀月回忆起昨晚听到的动静,想到被自己忽略的那一丝异样……

“所有人——都给本宫去找!”

邀月盛满寒意的命令,让移花宫众人顷刻间明白——

她们的大宫主,被惹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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