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宴会达人

暮晚,草原上吹来舒凉的风。

院落内灯火通明,案桌美食行酒令,坐满了一众筑基弟子,人声鼎沸嘈杂不已。

潼飞花了些许灵石打点,差使高管事宴请了天字号的小半个马场弟子,只为先熟络扬名,好打探消息。

“诸位同门,潼某初来乍到还需多加学习,如有不足之处,还请各位多多见谅!”

“哪里哪里,潼师兄筑基圆满之境,理当我等向您学习才是!”

“潼师兄为人谦虚待人温和,真乃我马场之模范啊!”

“潼师兄,您就是未来的马王!”

听着宴桌上乱七八糟的吹捧,潼飞笑容以对,举起酒杯敬了一杯,众人齐齐举杯,其乐融融。

这不,温文尔雅、谦虚笃善潼师兄的形象不就立起来了吗?

这些弟子大多只是筑基初期,偶尔几个中期,即使他初来乍到,也能稳居主位把控全场。

院落一角,高管事身后跟着八名杂役少年,眼睛闪闪发亮,望着主座上神采奕奕的潼飞,小声问道:

“高管事,这位新任管理者究竟是何等风云人物?感觉比之前的莫师兄威风好几十倍!”

高管事瞥了一眼泛着希冀目光的少年,想起潼飞叮嘱他宴请时要着重标明‘筑基圆满’的细节,不由打击道:

“这可是从外界引来的真正架海擎天,姓莫的差了不止一筹,你小子可别不知好歹,惹恼了大人物。”

“晓得晓得,我巴结还来不及呢。”那少年连忙点头。

“对了。”忽地,高管事话锋一转,目光扫视这些少年,压低了声音,警告道:

“这位大人金屋中藏了一位娇,你们见到陌生的漂亮女子可千万不要色胆包天口花花,要目不斜视、管住眼口腿,甚至此事也不能多传,清楚了吗?”

少年们心神一凛齐声称是,只是脸上的向往更浓郁了。

一番喧闹过后,天乙一号马厩结束了第一天的宴席。

第二日,宴会再次照常开启,经历了首日的拘谨,这次倒是更热闹了几分,彼此推杯举盏、觥筹交错。

但随后,第三日、第五日、第七日、第八日……宴会如期举行。

怎么会有人天天喊他们吃席?

马场的弟子们虽然不解,但大受震撼。

经历了近几年来最热闹的赴宴,据说还有数位看对了眼,翌日结为道侣,好不热闹。

而东厢房一侧更是被潼飞一剑推平了,用来宴请越来越多的会宴弟子。

渐渐的,宴席的规模也愈发庞大……与会人员愈发尊贵,交流的信息层次也逐渐攀升。

俨然,小小的院落内,成了整个马场的中心,甚至有逐渐向外辐射影响的趋势。

以至于小半个虹青峰炼气筑基弟子都听闻了,天乙一号马厩来了个宴会狂人。

吃吃喝喝、没有大人物到场的小规格宴席,花的灵石虽多,但也没有想象中的多。

其他弟子更唾弃这种自甘堕落、整日行酒吃喝的行为。

当然,他们心底也眼红这样的自甘堕落,可惜整个虹青峰只有一个不正常的潼飞。

半月后,潼飞整理着收集而来的零散信息,久违的歇了一段时间。

而柳海,彻底坐不住了!

……

“潼兄啊!你举办宴席怎的不给我发请帖?”

柳海痛心疾首,险些憋出内伤。

为了筹备一个隆重的接风宴,他可是踏破多位天骄洞府,这才一一敲定了日子。

所谓宴会,讲究的是牌面而非聚饮,看的是到场人员的身份地位,地位越高越难请,象征意义不可同日而语。

有时一个核心内门弟子都能成为宴会中心,有时,内门弟子又只能坐小孩那桌。

哪成想,在潼兄这边,一场场宴会像流水席似的?

“哈哈哈,柳兄来便是,还谈什么请帖?”

潼飞忍不住又笑了笑,道:“柳兄,过几日我最后办一场,你帮我邀些身份尊贵的弟子来撑撑场面,可好?”

“哎!那就随潼兄吧,但时间、筹备、规格这些得我来敲定,小规模的宴席可是没有意义的啊。”

“如此,便多谢柳兄了。”

潼飞望着火急火燎离去的柳海,目光深邃。

再接触一下这些所谓的天骄,他就闭关突破金丹去了。

他挽袖提笔,狼毫如剑一笔一划向下刺,亲自书写了几封请帖,打算让高管事负责登门请送。

至于针对性的内容以及有价值的人选,他已经从零散的信息中筛选出来了。

——嘎吱。

时隔半月,西厢房封禁的木门首次打开。

秋夜,圆月渐渐升上皎洁高空,一层半透明的淡淡灰云,半遮半掩着月色。

冷冷的月光倾洒在院内,映在那张美轮美奂的脸上,银辉如轻纱落在白蓝色的道袍,玲珑曲线若隐若现,宛若月宫下的仙子下凡。

她没有理会院中正在收拾残局的杂役弟子,径直推开正房大门,而随着她踏入门槛,大门‘砰’的一声自动关上。

潼飞正练着手艺活,见状不由停下字帖,疑惑道:

“小白,怎么了?”

“十八天了,出来透透气,免得你以为我炼气逆乱了,或者修行出了岔子。”白禾冷冷回道。

余光瞥过散落地上的一团团废字帖,又主动上前捡起,贴心地帮忙整理房屋内纷乱的摆饰。

相识到现在,这是第一次隔上一天之久不见,却未曾想,会是一连十八天。

每多间隔一天,她心中的惶恐就会放大三分,生怕又像是荒井下被抛弃时一样,陷入无人孤我之境。

这些天里,她日夜苦修,或诵读道藏、或提笔练字凝神、或冥想天地万物,尽力又尽心,未曾有丝毫懈怠。

如若不是听着院落内的咫尺繁华,哪怕是她,也彻底待不下了吧?

而今看来,他宁愿在此地练字,也不愿多走两步,去看望她一眼。

明明距离如此之近。

“咦?你不是在好好修炼吗?对了,过几天有几个宗门权贵弟子与会,你在西厢房藏好,不能泄露气息,也不要和他们产生交集。”

潼飞没有看她,也不知道她心底的想法,而是接着专注练习书写请帖,但叮嘱时用的是认真的语气。

他能随时观察白禾的状态,一旦修炼状态偏移他会第一时间知晓,故而眼下的宴会就显得更重要了。

这几日,他打探到不少关于气运之子的说法,却没听到任何关于气运诅咒之事。

想来是这些底层弟子的渠道和眼界有限,故而潼飞将目光放在了这些宗门权贵之上。

但天知道气运之子和这些权贵弟子交集,会不会打乱她的平静修炼,潼飞是绝对相信气运的搞事能力的。

既然她不擅长与人打交道,那就由他长袖善舞,遮挡一切风雨,撑起晴天,蹚出一条笔直大道好了。

两人怀着不同的心思,各自愁着各种的烦恼。

明明把话说开了就好的啊……

屋内,沙沙无声。

白禾望着他落笔时认真的脸庞,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瘪着嘴,眼中渐渐雾气弥漫。

如果,她能像同龄女孩一样撒娇哭出来就好了……可她不愿意添一丝一毫麻烦。

最终,心底幽幽一叹,化作复杂的一字:

“喏。”

——嘎吱。

院落内。

几名杂役少年仍在忙碌。

而当他们余光发现仙子只是进去了片刻便出来后,不由有些吃惊。

“好快!”一名少年下意识脱口而出。

“大柱你不要命了?”

稍微年长些的少年连忙制止,但眼中同样惊疑不定。

原来。

上天给人开了一扇门,真的会关上另一扇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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