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牛马

当刘备开始提起马速时,他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

「这些泰山贼见到我们竟然没有跑?」

没错,在刘备等人一阵烟尘出现时,那些泰山军的辎重队们虽然慌张但依旧努力将大车打横,想布一个车阵。

但可惜,如果他们只有五六辆大车也就算了,但这只车队足有五十辆,根本来不及打横转移成一圈的。

眼见着汉军骑士呼啸着就要冲来,他们再维持不住镇定,纷纷钻进了大车下。这些泰山贼辎兵的行为再次让刘备一惊,他意识到这些人显然都是训练过的,知道在旷野上被骑军追杀只有死路一条。

刘备心思飞转,勐然抬头看着原先东南方向的那几处不起眼的小坡,越看越不对劲。他浑身激灵,骑在马上突然朝两边大吼:

「左转,左转。」

听得他命令的骑兵一惊,但这会马速已经提起,再不能转弯。他们不知道刘备为何要下这个命令。

但随后,他们就明白了。

只见右前方的土坡上突然冒出一波骑兵,还没等细看,就看到越来越多的骑军蜂拥冲下。

刘备还在大喊:

「不要降马速,撞过去,直接和他们撞过去。」

说完,他再次提起马速,和自己的义弟张飞并驾齐驱,他两要作为锋失头凿穿对面的骑军。

刘备不愧是日后能转战天下的老革,此时已经展现出了一个骑将应有的魄力。既然躲不开,那我就杀过去!

这次率军伏击刘备这只骑队的骑将是李辅。

李辅、李弼两兄弟自从在来芜投军后,都展现出了不凡的军事才能。李弼独当一面带着一个营头,李辅也成了统带二百人的曲骑将,之前要不是在追击兖州牧黄琬的时候被虎牙营挫败过,此时至少也是个独当一面的部骑将了。

此时李辅看着对面直冲冲来的汉军骑队,眼神一凝,身子就弓伏在马背,手上马槊端平,准备迎接撞击。

但突然,李辅发现对面的骑队竟然开始崩散了。一些个明显是辨发的胡骑从后面撤离了冲锋阵型,原先对面还算严密的冲击阵型直接散的七零八落。李辅大喜,再一次吹骨笛,命骑队加速。

刘备看不到身后,但听后面自家游侠的喝骂就知道那帮杂胡竟然临阵而逃,这时候他心里慌得要死,看了一眼边上的义弟,见他还是那样无畏,心里才安定下来。

最后,在汉骑就要与泰山军骑军撞击前,刘备大吼:

「幽州大马,杀杀杀!」

身后还追随他的游侠们,也发狠,吼道:

「杀,杀,杀。」

相比于汉骑在爆发,泰山军骑军倒是平静的很,毕竟他们二百骑,而对面还能冲的也就是二十骑,十冲一,岂不是信手拈来。

但撞击后的泰山军才知道自己遇到了狠的。

在数十人的呐喊中,汉骑与泰山军撞击到了一起。….

同样作为锋失头的李辅,直接和刘备撞到了一起。还没反应过来,对面骑将的马槊就搠在了自己战马的脖颈上。麾下战马受此一击,痛得后蹄直立,接着就倒了下去。

这一刻,李辅仿佛听到了泰山府君在自己身边耳语。但李辅自有一番气运,命不该绝,在战马迎风而立的那一刻,李辅临危不乱,赶忙甩掉了马镫。

接着就用力撑了下马背,以之为撑点,直接跃到了一边,然后在地上不断翻滚。也幸亏,对面汉骑因为阵线松散,在中间空了大片。不然李辅就是跳出去也是要被马踩死的。

李辅落地,拔出环首刀,开始找落单的汉骑,正好遇到个刺击泰山军的,他一把就将这人拽下,然后环首刀上力就搠死了

此人,之后一跃上马,再次开始奔行,他要重新回队,准备再次冲击。

李辅大难不死,但麾下的袍泽们很多就没有他的运气了。因为他们遇到的是张飞,这位名留青史的万人敌。

张飞进入战斗状态后,再无平日的跳脱,冷静得可怕。第一次撞击中,与他迎面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粗豪武士,张飞身子一探,就将胳膊下的马槊勐然刺了过去。马矟断了,前段矟头正插在络腮胡武士的口腔内,扎了个贯穿。

接着,张飞抽出腰上的铁骨朵,弯着腰就砸向一个落马的蛾贼,马速带着腰马的扭力,沛然无比,直接就将这人的头盖骨给砸翻了。

而张飞的脸上也红白一片。

但这还没完,铁骨朵尾端有个绳圈,张飞手一滑,就将铁骨朵套在了手腕上。随后再次弯腰从褡裢中拾起两把小斧。

张飞一手持一把小斧,看准对面两个迎击的蛾贼骑士,一下子就甩了过去,又是两骑落马。

随后他抽出环首刀右持,又将左手腕上的绳带系紧,然后就开始右手环首刀荡开对面的马槊,左手挥砸铁骨朵,专砸泰山军骑士的兜鍪。

在这残酷的战场上,张飞信马游缰,手下无一合之敌。

但张飞突然就看到刘彦落马了,这人就是之前和貊人起了冲突的游侠,也是楼桑里刘氏的族人,硬要算还是他兄长的侄子。

实际上,这次冲锋时胡骑们突然撤退和刘彦的关系还是有一点的。倒不是因为恶了貊人,而是因为他的导火索,让张飞把榻顿打伤了。

普通杂胡是不敢临阵脱逃的,因为回去后,汉人骑将战死,这些人都要死。而要是不回去,他们在汉人内郡人生地不熟的,不是被地方豪强杀了,就要被附近盗贼给狩了,也还是个死。而且,他们的部落老小都还在汉人手上,他们也不敢跑。

但榻顿他们就不同了。他们完全没有牵挂,本来就是要见识汉人真实情况才入的军。之前榻顿要是没受伤,这一仗他也会随刘备冲的。但现在他受伤了,手臂骨折的他根本没什么战力,他如果真去莽冲,真的就死路一条了。….

于是,当他看见对面坡上满是贼骑,他就眼色了伴当们,果断跑路了。本来他这边也就八人,但他这一跑直接影响了其他胡人也跟着跑了。生的本能压过了任何理性分析,他们不管后面是不是也难逃一死,反正现在活就行。

但尽管刘彦要对现在的情况负一点责,但张飞还是没有打算抛弃他,毕竟这人也算自己半个侄了。

于是,他纵马过去,就要拉刘彦。

此时的刘彦站在地上疯狂的暴叫,手里的环首刀到处挥舞,盲目的挡击着泰山军突骑的矛尖和环首刀。等张飞砸飞围杀刘彦的蛾贼后,他一刀拍飞了刘彦乱舞的刀,然后丢掉环首刀,一手就将他捞到了马背上,随后再次突围。

张飞救出了刘彦,但丢掉了手上的环首刀,同时他还看到牵招那小子也落了马,这会正用弓箭反击着泰山军。

望着有点发抖的刘彦,张飞有点后悔了。他对牵招喊了声:

「往北跑,跑到废墟那。」

之后也不管牵招能不能听到,就继续纵马突走。

很快刘备也靠了过来,此时他的战马血迹斑斑,不知道被什么兵刃刺伤,无力的喘着粗气。

张飞一急,连问刘备:

「兄长,你受伤了?」

刘备这会已经大汗淋漓,再没多余气力讲话,他对张飞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胯下马,意思马要不行了。

张飞哪还不明白兄长的意思,他是要自己冲出去,他自己已经冲不了了。但张飞怎会舍得让兄长死在这里。

他一把拉开马背上的

刘彦,然后跳下马就要将战马留给刘备,让他走,自己留下断后。

但刘备只是摇头,不断喘着气。

张飞一咬牙就要将刘备硬拉上马,突然就看到边上斜着杀来三骑。张飞大喜,手上的铁骨朵飞也似的砸爆了一骑脑袋。然后从刘备手上拿过环首刀就飞奔过去。

那边,剩下的两骑突然看到自己袍泽的脑袋被砸爆,心里一惊,但随后就满是怒火。二人相视一看,一左一右,同时弯腰斜斩张飞。

张飞面对两边合击,一声暴喝,然后整个身子就旱地拔葱般跳起,左右手直接拉住对面两敌,之后双膀子勐然用力,两颗脑袋就砸在一起。两人直接七窍流血,已然不活。

就这样,张飞靠自己武勇,抢来三匹马,然后加上自己那匹,他带着刘备、刘彦,三人四骑扬长而去。

刘备在马上边哭边悔:

「都是我对不住大伙,阿招、阿博,你们千万要活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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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三人冲了出去,但更多的游侠都落马被滞留在了战场。他们在牵招、夏侯博的统合下,陆续捡起兵刃,围成小阵在战场上坚守着。

没有一个人想要投降,因为他们自己在加入幽州突骑序列后就知道,汉军不留俘虏。所以他们知道,自己一旦落到那些因绝望而反抗的蛾贼手里,也多半是个死。….

于是他们只能接受自己的命运。

但在此之前,他们要让这些中原人看看,他们北地男儿的血性。于是,他们相互挨着,肩并肩,努力将捡到的马矟高举,结成坚阵。

他们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这时候李辅浑身鲜血,骑着马走了过来,他望着这八名已经山穷水尽都还在坚持战斗的武士,心中有了丝敬意。

他想到那年他随渠帅转战淮沂两河的时候,也遇到过这样一个将吏,他叫刘延,他和他的营士面对渠帅铺天盖地的箭雨,仍然坚守在阵地上。

而现在这八人也是,其主已走,这些人还能尽忠,可谓义士。

但李辅又望了望麾下骑军,这一战他们折了十六骑,其中光被一个豹头环眼的武士就杀了八人。这是什么战力?估计也就是关校尉、典君、李君等人有此勇力了。

麾下弟兄的死也让李辅难过,他决定给弟兄们一个交代,也给那八人一个机会。

于是他策马上前,沉声对牵招等人说:

「现在我给你们一个选择。愿意投降的,都可以活。但想继续战斗的,我也将满足你们所有人。」

说完,李辅再不多言,就退到了阵内,留下牵招等人自己决定。

李辅一走,牵招、夏侯博、公孙献、李雄、谭泰、刘荣、刘礼、卓膺八人就开始吵了起来。

公孙献、李雄说:

「咱们为大兄厮杀,也算对得住了。现在能活为什么要死?」

二人的话直接惹来刘荣、刘礼、卓膺三人的怒骂,他们纷纷骂两人贪生怕死,幽州男儿死则死矣,这份义气不能丢。

公孙献和李雄被骂得涨红,最后一扭头问夏侯博:

「阿博,你来说。咱们是降是死。」

夏侯博叹了口气,望着刘备离开的方向,默然无语。任是公孙献和李雄如何说,他就是不说一句话,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刘荣是楼桑里的刘氏族人,是刘备的核心,他倒是说了法子:

「那些蛾贼说我们投降了就能活命,那不如先投降,到时候见机逃跑,这样还能和大兄有再见的机会。不然将性命虚掷在这里,也是毫无意义。」

卓膺没想到刘荣转首就变了主意,骂道:

「你说什么话?什么叫毫无意义?这是舍生取义!」

但楼桑里刘氏的另一个族人,刘礼突然插了句:

「万一那些蛾贼骗我们呢?我们要是投了,万一突然悔约怎么办?」

卓膺望着刘荣、刘礼,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

最后众人都看向了牵招,看他什么想法。

牵招叹了口气,将剑收起,说了句:

「那些蛾贼不会骗我们的,就咱们这点人,直接射都射死了,又何必有那些虚活?」

这话说的不仅公孙献、李雄连连点头,就是刘荣、刘礼都露出了微笑。只有夏侯博、卓膺一个默然,一个大骂。….

牵招指了指外面战场上躺着的袍泽,再次痛道:

「这些弟兄随我们一同出乡,现在魂丧这荥阳,我们作为他们的袍泽弟兄,就一定要带他们回乡,不让他们做个异乡的孤魂野鬼。而如果我们都死了,谁还能将我们的尸首送回去?」

这一段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是啊,死不可怕,但要是死在外乡,再不能受家族的祭祀,那就真的成了孤魂野鬼了。

于是,就连最为坚决求死的卓膺都沉默了,默许随大伙一同投降。

七人商量好,这时候才注意到谭泰一直跪在那边,其人向着北方跪坐,全程一句话都没说。

牵招等人正奇怪,那边靠着最近的卓膺就碰了下谭泰,然后谭泰的身子就歪了下去。众人这时候才看到,谭泰竟然用断刃自戕死了。那断刃直直从他的下颌捅上去,死的不能再死了。

卓膺吓了一跳,继而羞红了脸。谭泰的死,使得他们这七人说再多都显得如此苍白,就连卓膺舍生取义都显得了可笑。

最后,七人抬着谭泰,选择向李辅投降了。

就这样,刘备的起家元从就在这里被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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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刘备三人亡命奔逃的时候,像他同样遭遇的骑将们也不少。总之,这一次幽州突骑选择相信黄琬的军策,对泰山军的粮道发起进攻是输得不能再输了。

这一次,整整一个千人骑军团,分成二十多股沿着泰山军三十里的粮道发起多路袭击,但正好撞在泰山突骑的网兜里。足足三千突骑潜伏,先后斩杀汉吏七十二名,缴获将旗十六面,逼降幽州突骑三百骑,缴得战马八百。

可以说,这一次反破袭战,直接打得幽州突骑再不敢在战场上乱窜,泰山军暂时获得了战场的主动权。

这些战报送到黄琬的手里时,他整个就天旋地转。附在军报后面的是幽州突骑主帅宗员的信,他对黄琬的指挥能力非常质疑,不仅弹劾了黄琬,还说剩下的幽州突骑元气大伤,再不能战,要带骑军返回河北。

这对黄琬来说无疑是沉重的打击,没了幽州突骑的配合,他别说战胜对面的泰山军,就连想活过这次战役都显得有些奢求。

本来这事已经很让人焦头烂额了,但这时候又发生了一起事件。

河东兵鼓噪了。

当时得到这个消息的黄琬,脸都白了,不是幕僚说是鼓噪,不是哗变,黄琬都没缓过来。

河东兵鼓噪的原因非常啼笑皆非,竟然是因为吃不惯稻米。

黄琬第一时间就想骂这帮人忒贱。稻米不比那粟来得好吃?要知道这些从太仓运来的稻米,可是江淮的贡物,是陛下专门体恤东面行营将士艰苦而转输来的。

现在这帮粗胚竟然因为吃不惯好的来闹?

真笑死了。

但再笑也要安抚他们,谁让他黄琬离不开这河东兵呢。….

其实也是黄琬苦。咱大汉的兵自就能吃

苦,别说给稻米吃,就是给糠吃都能活。但谁让他遇到的是河东兵?河东兵的战斗力肯定是没话说的,但正因为战力强,又是三河之首,家境都富裕,所以也分外有向上斗争的经验。

而且好死不死,这一批的河东兵里还夹着不少凉州兵。这些是河东太守董卓履任的时候安***来的,谁也不知道为何董卓要安插这些人入军。

如果说河东兵还只是骄横,那在凉州兵的撺掇下,他们直接就是不讲理了。既然闹了事,围了老帅的营帐,那这些年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不仅提出后面要给他们补给麦饭、蔬肉,还要发饷钱。

是的,这些河东兵竟然在战前要饷钱。

不怪乎黄琬惊异,因为大汉养兵从来就支出两类,一个是粟,一个是衣。在非战时,一日给粟二石六斗,盐每月三升,夏衣是一袍、一袭、一单衣、一袴。在战时,一日给粟三石三斗,然后是夏冬两套衣,盐每月四升。

这里面是从来不发钱的。当然也有例外,就是军吏是有钱的,从最低级的斗食吏每月发钱九百钱,到二百石的中低级军吏每月两千钱。但这都是给军吏发的,河东兵如何人人能发?

还有一种情况也会发钱,但那是战后赏赐。

一般军队大捷,皇帝会铸相应的金来赏赐给有功将士。比如前汉孝武皇帝出塞击匈奴,大将军卫青麾下凡是斩首捕虏之士皆受赐黄金,一共赏赐了二十余万斤。而这也是从西周就传下来的传统,西周那时候对有军功的就赏赐铜料,然后铸成铜器,并会在铜器上留下相应有功者事迹的铭文,为其酬功。

但现在仗还没打完,这些河东兵要哪门子钱?

所以,在黄琬看来这就是无稽之谈。

于是,黄琬就让幕僚再去和那些河东兵谈,问出这些人到底是想干什么。

很快幕僚就回来了,期期艾艾的回禀黄琬:

「主公,那些河东兵说他们也知道自己战前要钱,与制不合,也体谅主公你维系时局的不易。所以就说战后分与他们些牛马犬彘就行。」

黄琬一听这个,瞪大了眼睛,再次摇头:

「钱我都给不出,哪来的牛马犬彘,再说这般浪荡兵要犬做什么?游猎用?饱口腹?」

幕僚咳嗽了两声,为黄琬解释:

「主公,此牛马非彼牛马,此犬彘非彼犬彘。」

「何意?」

「所谓牛马者,常衣牛马之衣;所谓犬彘者,常食犬彘之食。而这些东西说的都是一样,就是人牲奴隶。」

最后幕僚再不绕圈子,告诉黄琬,那些河东兵想要在战后分此战的俘口,准许他们带回去。

而他也为黄琬解释了河东兵如此做的动机。

黄琬作为公族子弟并不太清楚一个人牲奴隶的市价。幕僚就告诉他,这些奴隶一个就能卖钱四万,价同二十亩田,两头健牛,四十石粟。虽然世道不靖,粮食和犍牛的价格都上来了些,但一个奴隶的价格还是不菲的。

所以那些河东兵就看到了对面蛾贼的经济价值,又因为汉军频频杀俘,这些河东兵就想了这么一出,好在战后捞一笔。

不过这些是幕僚自己看出来的。实际上那些河东兵面上的理由是,他们河东今年征发太狠,很多地方都抛荒了,正要带这批俘口回乡耕作。

这个理由也是真的。河东傅籍有五十七万口,户九万三千户,极限征发可按四户抽一兵,河东是殷富,若动桴鼓,但也只得二万人。但先前皇甫嵩组建三河骑士,抽走五千,现在抽调又抽了三千,还有三千留在本郡驻防,此时河东兵确也是极限。

听得幕僚讲清这些,黄琬终于明白了这些河东兵的心思。与他而言,只要明白河东兵要什么

就行。他们不是要俘口吗?给!不是要麦肉菜吗?给!

只要好好打赢这仗,要什么给什么。

至于后面打赢了,给不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但这空头赏赐先许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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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叫我陈总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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