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亲手喂药

不等银针落下,沈银粟便见面前的少年倏地睁开眼,伸手握住她拿针的手腕,委屈道:“郡主,您还真扎啊!”

“要是能让你从昏睡中醒过来,扎两针倒也无妨。”沈银粟收了针,扬眉看向叶景策,“不装了?”

“不装了,不装了,该醒了。”叶景策嬉皮笑脸地往榻边靠,望着沈银粟调侃道,“若我再昏睡下去,惹您担心可如何是好?”

话落,沈银粟递水的手一抖,茶水洒了一手,联想到自己那日在叶景策扑过来时微微环住他的双臂,沈银粟咬了咬牙,偏过头道:“鬼才担心你!快喝水!”

“哦。”叶景策盯着沈银粟发红的耳根笑意更甚,喝了几口水后自觉身上有些疲累,便乖顺地躺了回去,双眼望天道,“那日我昏倒之后都发生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我和小禾把你跟裴生带回苏府,裴生找到的那个匣子里确实是一部分账本,我原本猜测是当时淮州风声紧,文司户被人看管得严,无法将账本传递给魏大人,便将账本藏在二人皆知的地方,因此才让裴生去找找看,本也就是碰个运气,没想到竟真碰上了。”

“这般说来,那文司户怕是没等到将全部账本安置好,便被人发现,带了剩下的账本跑了,而魏大人又听闻文司户失踪,便以为拿不到账本,就独自上路了,殊不知文司户怕出意外,早前就已经安置好一部分账本了。”

“大概率是这样。”沈银粟道,“如今埋粮之地已经找到,账本也已经到手,我们耽搁的时间太久,是该快些回京都了。”

“的确,有了这些东西足够作为翻案的证据了。”叶景策侧过头道,“回了京都,此案就会由叶小姐接手,以她的身份将这些证据交给圣上,最为合适。”

沈银粟点点头:“是啊,这次我回了京都便可以处理自己的事情了。”

“自己的事情?”叶景策不解一问,沈银粟本想说义药堂之事,见他好奇地看向自己,突然想起这人欺瞒自己之事,霎时间起了些坏心思。

“啊——这你可能有所不知。”沈银粟拖长了语调,盯着叶景策不紧不慢道,“此番回京,我是要去退婚的。”

退婚?!

叶景策刚躺了没多久的身子立刻支起来,盯着沈银粟磕磕绊绊道:“退……退谁的婚啊?”

沈银粟玩味道:“当然是同叶府的小将军叶景策退婚啊。”

“啊?”叶景策探出头来,散落的墨色长发垂落在白色里衣上,显得整个人尤为病弱,“郡主,你……你不是对叶小将军用情至深吗?同他退婚做什么?”

“嗯?”这次倒是沈银粟愣住了,对上叶景策的视线疑惑道,“我何时对他用情至深了?我一开始回京就是为了同他退婚。”

……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二人对视几秒,叶景策仿佛听到什么碎裂开的声音。

是他的心。

叶景策捂着心口倒回榻上,沈银粟见状倒有几分急了,快步上前来检查他的伤口。

“你捂着心口做什么?伤的不是肩膀和腰腹吗?你心脏也不舒服?不应该啊。”沈银粟手忙脚乱地要替叶景策检查伤势,手刚伸过去便被他一把抓住,叶景策握着沈银粟的手欲哭无泪,好半天才憋出几个字来:“郡主,我心口疼,揉一揉会有用吗?”

“……把它和肺一起挖掉可能会有用。”沈银粟蹲下身看着叶景策,可怜道,“因为这样就没心没肺了呢。”

沈银粟说完站起身,心中顿生出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刚要转身出去问一问这人的药熬的如何了,便察觉到自己的衣裙被人拽住。

叶景策拽着沈银粟的裙角顽强道:“郡主,要不您再考虑考虑?其实叶小将军为人没有传说中那么差的。”

“哦?是嘛?”沈银粟来了兴趣,扯过凳子坐在叶景策榻边,若有所思道,“我可听说叶小将军他斗鸡走狗,当街打人啊。”

叶景策纠正道:“他是帮瘸腿大婶抓没牵住的狗,帮小姑娘打流氓。”

“是这样啊。”沈银粟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我还听说,他为人残暴,不但喜欢将下人关水牢,还时常打骂下人呢。”

叶景策摆摆手:“这都是哪个混蛋瞎说的,郡主,绝无此事啊!”

“你说的啊。”沈银粟无辜地眨了眨眼,“你说他放荡纨绔,性情暴虐,阴晴不定,还特意给我看了你被他打伤的伤呢。”

“我……”叶景策差点没咬了舌头,思考了几秒,坚定道,“那一定是当时的我……罪有应得!怪不得叶小将军!”

沈银粟强忍着笑意地看着叶景策辩解,待他辩解完了,不忘阴阳怪气道:“阿京,你怎么一直替叶小将军说话啊,你不是——最讨厌他了吗?”

叶景策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整个人僵直了一瞬,直接向榻上倒去,捂着肩膀对沈银粟的话避而不答,不断呻/吟道:“疼,好疼,疼死我了——”

沈银粟支着脸看叶景策躺在榻上演,等他真喊了半天后,才动了动手指,轻轻抚上他的肩膀:“真疼吗?”

“怎么可能不疼。”叶景策的声音低低道,“我伤得好重的,我肩膀也疼,腰腹也疼,心口也疼,那箭可是实打实地穿过血肉的。”

也对,叶景策昏过去前身上少说也有六七道伤,那可都是实打实地划破血肉,纵然包扎好了,也必然会疼痛。

沈银粟幽幽地叹了口气,便不打算再同他计较,帮他扶好了软枕后轻声道:“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药。”

“好。”叶景策乖顺地点点头,神色可怜道,“对了郡主,我两条手臂也疼。”

“嗯?”沈银粟顿住脚步,见叶景策抬眼,眼中闪过狡黠,“我可能自己吃不了药,得有人喂。”

沈银粟:“……”

这大昭的城墙怕不是他叶景策的脸皮筑成的吧!

眼见着叶景策要抱着手臂喊疼,沈银粟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你放心,我喂你!你一口都别想给我剩!”

说完,快步走到门口,打开房门,正偷听的苏洛清险些没直接摔进来,却见沈银粟看也不看他,只看了眼守在门口的婢女,恶狠狠地道:“把府内黄连都给我找来,一个都不剩,我全都给他放药里去!”

苏洛清瑟缩地看着沈银粟走远,转头瞥了眼屋内,小心地迈进去。

叶景策听闻脚步声以为是沈银粟去而复返,连忙捂着手臂装疼,侧头一看是苏洛清,百无聊赖地松了手,躺在榻上道:“小苏?怎么是你?”

“我当然是来看看阿京兄你的伤势的。”苏洛清在榻前坐下,神秘兮兮道,“阿京兄,怎么样,我这计划是不是成功了?你现在可否同我说说你和阿姐之间的事了?”

“现在不行,若是她一会儿回来听见可怎么办?”

“不会的。”苏洛清道,“我刚才听见阿姐似乎要去给你的药里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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