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我以后一定会乖乖听你们的话,多多干活,再也不好吃懒做了,求求你们别把我卖了。”陈满枝哭着哀求父母说道。陈满枝的父母扭过头,表情悲伤不忍再看陈满枝。陈满枝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双手抱住爸妈的腿脚再次哀求道:“爸妈求求你们啦,别把我卖了。”陈满枝的父母捂住眼睛默默流泪,不敢哭出声。
买家见状怕陈满枝的父母反悔,拉着陈满枝要往船上走。陈满柳见妹妹要被买走,忙跪倒在父母面前,拉住父母的腿说:“爸妈求求你们别把妹妹卖了,以后我把我一半的伙食分给妹妹吃,这样你们就不用怕养不起妹妹了。”
陈满枝挣脱开买家的手又紧紧抱住父母的大腿说:“爸妈以后我自己出去找吃绝不浪费咱们家一点粮食求求你们别卖我。”
陈父心里出现了一点动摇,他用那只因常年揺纱车已变了形的手摸了摸陈满枝的头说:“满枝啊,爸也不想把你卖了,只是咱家实在养不起那么多孩子,你在咱家要受很多很多的苦啊,爸不想让你受苦,爸给你找了户好人家,以后你到了新家要好好的听话。”
陈满枝痛哭着说:“不~不~我不要去,那不是我家,我要留在咱家。”
陈母狠下心来踹了踹陈满枝,挣脱开陈满枝的手,拉着陈父就要离开,陈母对陈父说:“快走吧,再不走心就软了。”
见父母头也不回地走了,陈满枝绝望地瘫软在地上痛哭。买家拉起陈满枝要往船上走。陈满柳拦住了买家对他说:“叔叔,我想和我妹妹道个别,最后说一些话行吗?”
买家见这对姐妹也是可怜就同意了陈满柳的请求。买家对陈满柳说:“就说一会儿不能说久了。”
陈满柳说:“知道了叔叔。”
陈满柳拉着陈满枝走到了里河西岸一颗大榕树下,这地方买家看的见姐妹俩,又刚刚好听不见姐妹俩的对话。陈满柳偷偷的把一张纸条塞给了陈满枝并对她说:“妹妹你把这张纸条给藏好,上面写着我们家的地址还有你的名字,以后你长大了靠它就能自己回家了。”
陈满枝接过了纸条喵了眼纸条,纸条上用毛笔写了些繁体字,陈满枝不认识字自然也看不懂,她将纸条藏进了袖口里,她对陈满柳说:“姐我害怕,我害怕船,我害怕水,我害怕那叔叔,我害怕新家,我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说完陈满枝扑在陈满柳怀里又痛哭了起来。
陈满柳紧紧抱住陈满枝,她拍了拍妹妹的背说:“别哭了,纸条是爸妈昨晚交给我的,说要是有一天我们分开了,就让我把这纸条交给你,爸妈还是爱你的,你一定不要恨爸妈,过去以后一定要吃好喝好睡好,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一定要上学,就是那边不让你上学,你也要自己找人学认字,这样才有机会回家和我们见面。”
陈满枝点了点头,眼泪仍止不住的流。她对陈满柳说:“姐以后你长大了,有能力了也一定要来找我。”
陈满柳点了点头,眼泪也不禁流了出来。姐妹俩紧紧地抱在一起痛哭。哭了一阵后,买家慢慢走了过来,拉走了陈满枝说:“时间不早了,该上船了。”
陈满枝挣扎着被拉上了船。买家亲自摇着船顺流而下。陈满柳站在岸边跟随着船一路走下来。满枝站在船上不停地冲着在岸上行走的满柳喊:“姐~姐~”
满柳在里河西岸边走边招手,她听见妹妹传来声嘶力竭的叫喊声渐渐地变小最终消失在远方。
“妈你怎么了?我问小姨有小时候的照片吗?”阿生在满柳眼前摆了摆手。
满柳眼珠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良久才从深深的回忆中晃过神来她说:“不好意思,刚才没听见你说话你再说一遍。”
吴蓉端来一壶泡好的绿茶放到阿生的电脑桌上,她敲了一下阿生的后脑门说:“你笨啊,那时候都穷的快饿死了,哪有钱拍照啊。”然后转头看了一眼满柳说:“我说的对吧,妈。”
满柳点点头说:“对对,还是我闺女聪明,那时候别说我们家了,就算是有钱人家都没有机会拍个照呢。你小姨确实没有照片留下来。”
阿生盯着电脑屏幕,手在键盘上敲打着,说:“那可难找了,没有照片只有姓名和大体的年龄。都几十年了,也不知道小姨是死是活。妈,我先帮你在网站上小姨的信息登记一下吧,指不定哪天会有线索。”
满柳激动得握住阿生的手臂说:“那太好了,有线索一定要及时通知我啊,不管我妹在多远的地方,只要有线索,我都一定会去找她的。”
阿生知道这种情况找的小姨的希望不大,他还是安慰着丈母娘说:“妈,咱们不着急,现在寻亲信息刚刚发出去,看到的人还不多,等时间长了,看的到人多了,希望也就大了,咱们慢慢等吧。”
满柳连声说:“好好~”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吴蓉说:“妈,晚上就留下来在我家个吃饭吧。”
满柳摆摆手说:“不了不了,晚上我还要回家给你爸做饭呢。要是我留下来吃饭啊,你爸可就要喝西北风喽。”说完就高高兴兴的走出了阿生家,边走边说:“回家喽,回家喽。”
何以为家?如果陈满枝还活着的话,身处远方的她应该最清楚这个远方的家是家,还是那个远方的家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