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危险危险危险(中) 你对我曾有过喜欢……

阮念念回过头,男子的表情捉摸不透,“你知道血契?”

七昀笑得张扬:“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你想解开血契。”

的确,知道血契的人本身就不多。

阮念念蹙起眉头,问:“你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告诉我?”

七昀长腿一跨,走到她面前,弯下腰,嘴角咧开恶劣的弧度,嗓音低沉道:“因为有趣啊,我想看看你知道后,还愿不愿意解开血契。”

阮念念沉思片刻:“……行吧。”

七昀将阮念念带到一边,双手抱臂,懒洋洋地倚在树上,道:“你看上去很焦急。”

阮念念无语皱眉,这人感觉磨磨唧唧的:“有话快说。”

“别急啊。”

七昀慵懒地拉长音,道:“血契,正如名字一样,也叫生死契。契约,自然是由两人才能联结而成的,对吧。”

阮念念愣了愣,“你是说……”

她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七昀啧啧两声:“看你的表情,似乎猜到了什么,不是吗?”

他弯下腰,凑到她耳边低声道:“至于解开血契的方法……”

阮念念咽了口唾沫。

他的声音低哑,像恶魔般带着残忍的意味:“杀掉与之联结的那个人,契约解除。”

阮念念闭上眼:“……”

果然是这样!这种扭曲结巴的剧情!

跟她的生命值绑定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愧是一本书出产的。

系统连忙跳出澄清:【我们跟文中设定毫无瓜系哦!】

“但是呢,没人知道谁与谁联结了血契呀,连门主都不知道不是吗?那这下有什么办法呢?”

七昀越讲越兴奋,声音竟带着些兴奋的战栗,连嘴角的笑容,都邪恶万分。

“那全部杀掉不就好了。”

阮念念心中一跳,皱起眉。

炼药者身上的血契是与任意一名弟子联结着。若是想解开血契,宁可错杀,不放一个是最好的方法。

太残忍了。

阮念念目光流露痛苦:“所以两百年前……”

那位炼药者是杀光了门派的所有人,才解开了自己身上的契约,最后成功逃跑。

但是代价……

七昀目光流露惊讶,他道:“你居然知道两百年前的事?”

接着他眯起眼睛,贪恋而享受地回忆着:“我当时也在场,可真是美妙的回忆啊。”

阮念念愣了,她就觉得这突然冒出来的怪人不太对劲。

“两百年前,你也在场,你到底是……”

七昀笑得更是张扬:“对,人类,我是……”

“鬼?!!”

阮念念倒吸一口凉气,好在之前有见过笨蛋美鬼的经历,她现在没有怕到尖叫。

七昀:……

塑造起来的气氛一下子垮了。

但是没关系,下一秒,他又恢复张扬的笑容,在夜色下,黑发慢慢蜕化成银白,而漆黑的眸子染成了嗜血的红。

“我才不是鬼那种低等生物,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

阮念念反应过来了:“银发红瞳……这副装扮……是!”

七昀笑而不语。

阮念念愣愣道:“吸、吸血鬼……!!?”

七昀:……

这小说怎么还有西方血族元素。

阮念念边在心中吐槽,边认真谨慎地从商店,买了一袋大蒜。

然后,砸到他身上。

蹬着她苏神牌运动鞋,跑得飞快,一溜烟就不见人影了。

七昀:……

他弯下腰捡起一颗大蒜,一脸无语地扬声道:“非常有精神的人类,就是看起来不太聪明,比你这个姐姐可差上不少,是吧。”

树丛后,阮卿卿捂着手臂,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依稀可以见到鲜红的血,顺着她的手臂滑落。

七昀单手抛着大蒜玩,漫不经心问道:“回来了,成功了么?”

阮卿卿脸色惨白地点点头,她虚弱道:“他看到了试炼台上的阮念念,是猜到了她的身份。”

“哦~”

七昀挑眉,笑了笑:“知道她是阮念念后,他居然没有当场发疯吗?看来这件事啊,对他不值得一提,你猜错了哦。”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阮卿卿皱眉道。

七昀看热闹不嫌事大:“手臂?废了?”

阮卿卿轻轻咬着唇,流下两行清泪。

当时她把温迹带到试炼场,当场拆穿了阮念念的身份。

知道了阮念念的身份后,温迹只是沉默不语,并没有出现反常的情况,甚至连手上的魔纹都没有显现。

她想火上浇油一把,便假惺惺道:“念念一直以来都很会伪装,我在知道她假冒了个身份,去见你时也特别吃惊。”

温迹满眸冷光地瞥了她一眼。

阮卿卿被看得发怵,但仍想抓紧机会刺激他:“我不知道她对你有什么目的,但我就是不想见到你受骗。”

站在身边的温迹,眸光幽幽地往下一瞥,是满满的不屑和冷意,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淡淡道。

“闭嘴。”

温迹不仅没有当场崩溃,反而转身就要走。

阮卿卿急了,拉住他,“你就容许她这么欺骗你吗?!玄天门内谁不知道阮二小姐对秦公子情有独钟!她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对你好!”

温迹停住了脚步,转过了身。

咔咔两声,下一秒,她的手臂传来无比剧痛。

阮卿卿吃痛,抬眸看他。

温迹收敛了笑,漂亮而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看上去比任何表情都可怕。

“闭嘴。”

薄唇轻启,平静的话语中带着真切的杀意,令人不寒而栗。

“第三次,就是让你真的说不出话了,阮大小姐。”

等他离开了,阮卿卿才浑身虚脱地跌坐在地上。

而她的手臂,已经废了。

阮念念狂奔到山脚时,回过头瞥了眼,发现山顶有橙红色的火光冒出。

起火了。

她早前跟阮宴说过安装消防设施的事,玄冥一听是个新奇的好建议,这个工程很快就推动了。

小说中,这场大火并没造成多大人员伤亡。阮念念也希望,在安装消防设施后,损失也能减少到最低。

她微微皱起眉,刚才那吸血鬼告诉她的事情,她仍处于半信半疑的状态。

代入一下,你走在大街上,有个人突然过来对你说,我没有任何目的,只是教你怎么赚500万,这不妥妥是诈骗吗?

而且,这牵扯到……杀人。

兹事体大。

先逃命吧。

阮念念来到了镇上,镇上的人都围在一起讨论,指着远处说起火了,丝毫没注意到她。

她拉紧面纱,穿过人流,来到说好的约定地点。

马车已经在那停好了。

阮念念眯起眼睛,看到马车中隐隐约约坐着一个人影。

她浅浅松了口气,温迹也顺利到了。

阮念念高兴地跨出脚步,突然有一个重物,抱住了她的脚。

她重心不稳地晃了晃,回头,朝脚底望去,是温迹身边的松鼠。

她心情大好地挽起笑容:“怎么了?怎么突然碰瓷了?”

松鼠看上去很慌张,围着她转了几圈,停在她面前,两只肉爪比了个哒咩的姿势,疯狂摇头。

阮念念看不懂:“怎么了?你是想吃东西了?一会我们在车上再吃哦。”

松鼠更急了,指了指马车,伸着小爪往脖子一划,做出割喉的动作。

阮念念歪了歪头,“你是想告诉我什么吗?”

此时,一只瘦削苍白的手掀起马车的帘子,露出男子俊美的脸庞,他微微一笑:“你来了。”

“嗯,久等了!”

阮念念跨上马车,钻进了车厢。

松鼠绝望地闭起眼,认命地也跳了上去。

若是阮念念仔细观察,就能发现温迹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

——他声音的阴沉、眼中的死气、还有摇摇欲坠的压抑。

像即将要爆发的野兽。

但阮念念此刻一直想着早点逃离,她坐好后,掀起帘子,对不远处的男子道:“成师傅,我们可以出发啦~”

马夫道了声:“好嘞。”

车轮慢慢转动,马车开始行驶,然后行驶出了这座小镇。

温迹正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比起阮念念的激动兴奋,他仿佛失去了所有情绪般冷淡。

阮念念放下帘子,兴奋道:“真没想到,我们居然真能逃出来了!”

“……是。”

温迹垂下眼睛,从壶中倒了杯水:“口渴么?喝些水么。”

“温公子好贴心。”

阮念念心情很好,她仰头一口喝下,眉眼弯起,激动的规划未来,“等到了新的地方,我们就可以摆脱过去,开启新征程!”

温迹只是反应冷淡地嗯了声,从窗外中映入的月光,照得他的表情晦暗不明。

阮念念双手合十,抱住他的手,“你不觉得激动高兴吗?”

温迹看了她一眼,视线默默往下,落到两人的手上,眸色一深,抽回了手。

阮念念见到温迹反应不对,挠了挠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不是我握疼你的手了。没关系!我带了万能药箱!”

阮念念翻开他的掌心,刀伤已经好了不少,已经开始结痂了。

她蹲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给掌心上药。

此时,温迹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眉头隐隐蹙起,在压抑什么痛苦。

到这时,阮念念也能发现温迹的不对劲了。

她抬起头,对上温迹的视线,“怎么了呀?今晚你一直闷闷不乐的,是在想什么吗?”

温迹眸光越来越沉,半晌,他道:“我在想……”

马车不断行驶着,从窗外投下的月光忽暗忽明,他的表情看不明晰。

不一会,月色钻出,映出他冷淡自嘲的笑。

“我在想,喜欢用铁链束缚我的阮小姐,和为我包扎伤口的年姑娘。”

他顿了顿。

“怎么会是一个人呢?”

阮念念大脑轰的一声,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判断力。

她几乎是完全僵在原地。

温迹刚才在说什么?

温迹弯下腰,长发随之垂下。

白皙骨感的长指钳起阮念念的下巴,带着复杂情绪的漆黑眸子盯着她。

“你是吗?阮念念。”

阮念念依旧没能反应过来,她脑中瞬间乱成一团,自己是哪一步暴露了,下一步该怎么办?

阮念念道:“我……”

温迹长睫垂下,手上暗暗加了劲,他欺身而来,眸子漆黑。

“你是吗?”

“唔……疼。”

阮念念被迫仰头看他,而她明显感觉到温迹在压抑着滚滚怒气。

“你说,我只信你说的。”

温迹唇角慢慢扬起弧度,整个人看上去阴森森地,“我只听你说。”

阮念念注意到他漆黑的眸色开始变红,而不知何时,暗红色纹路慢慢覆上他的肌肤,不止是手臂,从锁骨延伸到脖颈,然后是眉心,都爬上了暗红色纹路。

一身白衣一直以外清冷温润的他,此刻竟带着妖冶和邪气。

阮念念心中咯噔一下,这反应太像……黑化了。

温迹仍固执地问道:“你说啊。”

“我、我说什么啊!”

“说……说你不是阮念念。”

男子眉心的红纹更为明显,他咬牙道:“说你不是她……”

阮念念心中生起一阵凄然,道:“如果是阮念念的话,你是不是就会杀掉我?”

温迹陷入了一阵沉默,半晌他勾唇,道:“是,我会杀了你。”

阮念念眼泪就落下来了,委屈、害怕和恐惧一涌而上,她抽泣道:“可我不想死,我好不容易活下来的……”

“那说你不是就好了,年姑娘。”

温迹看着她的泪水,笑意有些疲惫:“无论我看到了什么,我都想先信你。”

阮念念落着泪,温迹现在只是固执地想听一个谎言而已,他大概也矛盾得不行。

但她不想欺骗他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是阮念念,但又不完全是……”

阮念念开始解释穿书,原身之类的概念,但她现在脑子一团乱,解释得乱七八糟。

看上去就像——编的。

“虽然看上去很像编的……”

阮念念抿唇道,“但是是真的,而且我没有想要加害于你。”

只是仅仅没有加害之意么。

温迹沉默地听了许久,没有一丝眸光。

半晌他皱着眉,有些无奈地笑道:“我突然想到一句很有趣的话,是……怎么说了呢。”

他伸手扶着额,半阖着眼,一字一句慢慢道:“世上有四种错,过错,千错,万错……”

阮念念的心瞬间停跳一拍,眼睛微微瞪大。

她不受控制地就张口回答道:“那年杏花微雨,你说你是果郡王,或许从一开始便都是错……”

是、是真话药丸!

他怎么会有真话药丸,他要问什么这些事她都来不及思考了,在意识渐渐模糊之前,她看了眼窗外的月亮。

感到一阵怆然。

再见到十五的月亮,可能是下辈子了吧。

“看来是起作用了。”

看着目光陷入呆滞的阮念念,温迹失魂落魄地弯着笑容,似乎维持着那抹笑已经费了全身的力气。

“第一个问题是,你是阮念念么?”

他看向阮念念,她呆滞地点点头。

温迹的表情没有太大起伏,无力地笑了几声,布满魔纹的手缠上她细弱的脖颈,似乎一用力就断。

“我恨人欺骗我、戏弄我、欺辱我……”

他的手暗暗用力,说到欺辱三字时,目光更是掀起剧烈的恨意,像野兽在发狂边缘。

“而你都占了,二小姐。”

失去意识的阮念念只是呆呆跪坐着,眼角还留着泪痕,表情懵懂。

半晌,晦涩男声在黑暗中响起。

“但是我竟想知道。”

温迹慢慢松开紧掐着脖颈的手,转而抚上她的脸颊,声音低哑晦涩,却又非常地轻,似乎不想打破这黑夜般小心翼翼。

“听闻阮二小姐对秦无风情有独钟,那么,年姑娘对我曾有过喜欢么?”

整个人明明消沉阴郁,声音却带着鼓励般的诱哄味道,矛盾极了。

“答对了,就不杀你哦。”

他疲惫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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