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阿木的道别

阿木离开璇霄台后,便在红枫洞外默默守着。洞外的永生花已失去往日生机,大半凋落入泥土。

阿木端坐秋千上,闻见水声响动。秋千向上荡起时,视线穿过青翠的竹阵,落到泉池中沐浴的云攸身上。

她长发披肩,肌肤胜雪,在浓绿中更是灿然生光。秋千时高时低,云攸的背影若隐若现,周围的空气弥漫着若即若离的惆怅。

捧一泓清泉,捻一片落花,点点红晕孤寂飘零,随着泉水从指缝间溜走。

云攸失了魂似的,倏忽攒起拳头,似是要留住手心浸染的花香。

攒起所有想起你的瞬间,够不够再见你一面,云攸暗自浮想联翩。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云攸想起无数惆怅凄苦的诗句,却都无法抒发她心中的离愁别恨。

阿木被忧伤的气氛笼罩,心中苦闷无法自拔。突然有人在他身后推了一把,虽未用力,但阿木感受到她的掌风,虽与高手相差甚远,但对于没有半分内力的他来说,亦是无法承受之重。

他飞出秋千,四肢呈龟缩状,惨叫一声,向着泉池的方向疾速下落。

“砰”一声水花四溅,阿木捂住双眼,斜倚在池边,似一尊弥勒佛,一动未动。

半晌无声,阿木微微挪动手指,从指缝间窥一眼,只见秦伊人蹲在泉池边。

一袭白色烟笼兰花百水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如意结,鬓发低垂用一支雕工细致的雪花簪绾起。眉不描而黛,肤白腻如脂,唇绛一抿,笑靥生花。

阿木睨了她一眼,气急败坏地质问:“是你在背后推我?”

“那又如何?只许你在背后偷窥?色胚子,小心我哥哥挖你的眼珠子去喂狼!”

秦伊人说得难听,阿木却并不怒,他心想,云攸本在此沐浴,不可能突然消失,定是秦玄皇把她带走了,如此便也让他放心。

眼前这个小姑娘,甚是嚣张,好歹他也是神医的侍子,怎能如此被戏弄?

想到这里,阿木突然一只手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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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一只手伸向前方,脸色狰狞,踉跄的朝秦伊人走去,然后停下,面朝天急促呼吸。

秦伊人吓得脸色铁青,提起裙摆,绣鞋顾不上脱,噗通一声就跳进水里,纤细的身子如水中睡莲般摇曳,当她伸手抓住阿木的衣襟,阿木猛地拽住她的胳膊,两人直挺向后倒去,溅起巨大的水花。

秦伊人在水中扑通扑通地挣扎,拼命呼喊哥哥,阿木现在一旁,忍不住笑出声来,说:“水浅齐膝,你站起便是。”

突然,水中一阵翻涌,似是有什么东西在水下游走。阿木慌忙后退数步,奋力跳跃上岸。他仿佛听到九霄炼狱怪物的嘶吼声,那令人肺腑欲裂的恐怖声响。

轰!轰!

竹阵外不远处的泉眼,顿时喷出数丈高的水柱。水柱拍打在山壁上,响起巨大声响,山石猝然下坠,整座山似要坍塌碎裂。

随后,水柱轰然下坠,化成无数水珠,如流星雨一般翻腾而下。

泉池中卷起漩涡,无数落花在漩涡中旋转,升腾起一道花瓣水幕,卷起令人沉醉失魂的诡异香气。

秦伊人被困于漩涡中,回旋的水面如煮沸的水,咕噜咕噜翻滚不停!她挣扎沉浮难以脱身,呼救声越来越微弱。

阿木努力摇头吸气,让自己清醒过来。他轻盈地爬上一根口径碗样粗细的竹子,一手环抱竹竿,仰身向后倒下,竹子随着他的身体向下弯曲,在秦伊人上方停下。

阿木疾速抓起她胡乱挥动的手,两腿上蹬,奋力向竹子端头爬去,然后向前扑倒,竹子向反方向弯曲,只抵一片花圃之上。

阿木松开竹子,与秦伊人双双掉进乱花丛中,几只受惊的蜜蜂嗡嗡逃走。

秦伊人惊魂未定,怔怔地注视着阿木,片刻寂静之后,突然发作,恼怒地大声喊到:“你竟戏耍于我,我哥哥若是知道,定捉你去喂狼!”

“别总想着喂狼,狼是你家亲戚吗?小小年纪,别如此残暴,会变丑哟!”阿木笑着,贱兮兮的样子让秦伊人愈发愤懑。

“我残暴?你才丧尽天良呢。云攸姐姐被你害得差点丢了性命,你还来此做什么?”秦伊人站起身,步步逼近阿木,一副咄咄逼人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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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杀云攸的是你那冷血的父母,与我何干?”阿木轻蔑一笑,冷淡地说。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要不是你用长得像我哥哥的木雕打瞎了月融的眼睛,那木雕就不会落入我父亲之手,云攸对我哥哥行巫蛊之事就不会败露,我父亲就不会下令杀她,我就不会去求我母亲把云攸嫁于别人,饶她一命,也让我哥哥死心。我哥哥就不会因为云攸嫁于别人,而失魂落魄,肝肠寸断。”

秦伊人说得快,阿木一时没有听明白,他理了理自己混乱的思绪,终于弄明白,罪魁祸首原来是那个神似秦玄皇的木雕,至于他为何要从云攸那里拿走木雕,他自己也不清楚,也许是那木雕长得像他的一个好友。

“云攸是我在隐仙谷第一个朋友,我本无心害她,不然我们一同救走她吧!”阿木满眼真诚地说,看样子不像是玩笑话。

“如何救?”秦伊人好奇地问,仿佛她与阿木已从敌人变成盟友。

她凑近阿木的脸,小声说道:“把云攸藏在隐仙谷断是不可,那月巫大师的手下个个游魂似的,躲到哪里都能被掘出来,要想不被找到,只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阿木急切地问,似是寻到了一线希望。

“出谷。”秦伊人眼神坚定地说。

阿木无奈地叹气,苦笑地说:“你父母为何不把你和秦玄皇关起来,放出来捣乱来的吗?”

秦伊人似乎没听出阿木话中的挖苦,一脸认真地回答:“你如何得知?我和哥哥确实被关在灵境悬峰上,只有一道铁索与万丈峰相连,周围瘴气太重,我们的功力根本无法驱散。但不知为何,父亲把我们关起来没多久,那瘴气就散了,定是有人暗中助我。”

阿木思忖片刻,顿时疑惑地皱起眉,谷中竟有人暗自违抗谷主的旨意,挑战谷主的权威,定是要掀起波澜。

“我们去寻哥哥吧,他定有法子。”秦伊人拍着胸脯说。

秦玄皇在她眼里就是无所不能的神,但那小子又有何作为?阿木寻思,此时秦玄皇定与云攸缠绵缱绻,此去定会扰了他们的好事。

“我们先去神医洞府换身衣裳,再去找他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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