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钱元珪下

一位专门负责培养暗子的神使,也就是当时的布新文找到了他,问他想不想把当初的那伙流匪甚至是难民全都抓起来杀了,本来已经不再留恋人世的钱元珪突然又有了新的目标。

是啊,还有许多的流匪流窜在外,当初杀死裴语兰的人还没有全部抓到。而且这伙难民也都有罪,因为不少流匪都是在他们包庇下躲过一劫的。

应该说,这时候的钱元珪已经心理畸形了,他活下去的动力只有复仇。既然朝廷和王法没法审判他们,那他就用自己的方式来执行复仇。

随后,在乌神宗的培养下,他成功的突破到了炼气后期。同时,有了机会学到了法阵知识,目的就是要不声不响的干掉所有人。

把流民分到各个乡镇自生自灭的绝户计划是他提出的,只不过曹知县为了掩护他,把这个计划说成了自己的。后来郡守担心有人秋后算账,直接将出计划的人名也给划掉了。这个计划就变成了他们集体商议的结果。

后来,他以担心各地难民出现暴动为由,说服曹知县默许了周家冲的建立。而他本人则是亲自游走于各个乡镇,游说难民中德高望重的老人,让他们组织着前往周家冲。

当时,就连周家冲的整体布局设计,其实都是钱元珪做的,为的就是日后便于他布设法阵。那位族长还对他很感恩戴德,觉得是他给了他们那些可怜的难民们在千里之外建立了一个新家。

之后,春谓县除名,前任知县,当时的郡守曹大人,就让钱元珪当上了代理知县。

当上知县的钱元珪能掌控的东西更多了,他去给周家冲的族长灌输,外界人对他们十分忌惮的说法,要求他们尽量减少外出。对钱元珪信任有加的族长,自然是相信了这个说法。于是乎,周家冲村民排外的说法,就流传开来了。

同时,他还带着族长的信件,到苏洲各个乡镇游走,力求将所有的湘洲难民集中到周家冲去。如果有不同意的,那么他会在短则半年,长则三年后,再次回来设计毒杀对方。而且一切都会做成意外的样子,这样的事情,他做了数十次,没有一次暴露。

而在周家冲,他偷偷的在村子唯一的水源上游,投下了慢性毒药。这种毒不会杀人,只会降低村民的抵抗力,使得他们容易生病,变相的降低了生育能力。

他本人时不时还会以看望村民的名义来到村子里,给几户老人家送点补品,希望他们长命百岁。实际上就是要给那些参与过当年事情的老人解毒,让他们好好的活着看到自己子孙后代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同时,因为迁来的人数有时会变多,他还会用法阵在村子里弄出闹鬼的迹象,把脱离了自己规划区域的村民给“赶”回去。都是为了方便将来自己布设法阵让这些人全都魂飞魄散。

所有的一切,都如他布置的那样,悄悄的进行了五十年,没有任何人发现异常。直到三个多月前的那天。

那天,他和往常一样,悄悄的前往了周家冲,例行检查自己的布置有没有出问题。

可是,当他进村之后,却发现全村人都暴毙而亡。所有人身上都没有伤口,但是身体内血液却都被抽干了。

钱元珪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个地方毕竟是自己参与建设的。应该说,这里的街道连起来就是一个简单的法阵,他很敏锐的发现了地下四丈多深处的法阵。同时,他还感应到了这里所有死亡的居民竟然产生了一股滔天怨气。

凭什么?

凭什么你们这些早就该死的罪人还会有怨气?

你们不应该满怀忏悔的死去吗?

内心扭曲了五十年的钱元珪,在这时爆发到了极限。他调换了部分自己布设法阵的结构,并且搬来全村人的尸体,以此作为献祭的材料,召唤来了“乌神”的帮助。

尽管这些尸体都失去了血液,能换取的帮助很小,但已经足够他对地下的法阵进行简单的修改,将其替换为了“十天绝杀阵”。

完成这里的布置之后,他赶忙回到春谓镇,启用了镇子里的辅阵。以此完成了全部布置,就为了让周家冲全村人都尸骨无存,并且魂飞魄散。

“十天绝杀阵”是他早就计划好了的,本来应该再等五六年时间再启动的。而城中的地道则是他幼时发现的,也是他鼓动自己的弟弟买下那里的地皮,开设了一家酒楼。地道中的法阵更是在二十多年前就完成了,就为了等待最终“复仇”那一天。

再后来,就是行脚商发现周家冲全村人失踪,以及甘炎王受伤来到此地,要求他布置恢复法阵,抽取全村人阳气、灵气供应他。这也是他作为暗子唯一的任务:为将来可能到来的乌神宗高层提供庇护。

至于说,当初段萧生来到春谓镇的那天,为什么他能提前得知消息关闭了法阵。纯粹是因为当时甘炎王在此处修养,苏洲的部分情报人员为他服务,提前送来了消息。

说完了这一切,在场人都沉默了。

其他五个人是被这真相震撼到了。谁都没想到,那个看起来凡事都求稳妥的钱知县,竟然会是这么丧心病狂的计划的策划者。

而段萧生则是在尽量将这段记忆分类遗忘掉,刚才的这一段回顾,让他不时会觉得自己似乎能体会到钱元珪的感受,甚至于自己就是钱知县。

这就是他心通的最大坏处,过分读取他人思想,会让人分不清楚自我。段萧生这五年间,已经尽量不去读取别人的思想了。

“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原来是这样?”项平唏嘘不已,“怪不得会出现周家冲这样一个畸形的存在,其实我们早应该注意到的,不过中间都被钱元珪有意无意的误导了。”

“如果不是他亲口承认,我也不敢相信。”段萧生说道。

他将刚才所有事情的经过都说成是之前看破钱知县身份后,钱知县承认的。

这其实经不起推敲,因为如果对上那些在场捕快的证词的话,很容易就能发现中间的矛盾,段萧生根本没有时间单独审讯钱元珪。不过,镇神府的人即使发现不对劲,估计也不会声张吧?他们也不会想得罪一个寻仙派的弟子。

“从钱知县那里得知,甘炎王实际上已经身受重伤,一身的本事十成用不出一成来。所以,后来我才能勉强与他斗了个两败俱伤,不过欣婷也被他给劫走了。

“再后来,左映瑶和庞淼赶到。我在他们两的帮助下,设计把甘炎王关到了那处神秘洞府中。据钱知县说,这里他也没能好好的探索过,只是单纯的得知了洞府早就被打开过。”

“原来如此,段大人还真是年少英雄。仅仅炼气修为就能与金丹打了个不分上下,实在是佩服。”

“这也是占了甘炎王不能动用灵气的便宜。不过,现在其实还有两个疑点。其一,我来到春谓镇的事情,一路上应该没有几个人知道,到底是谁泄的密。”

“这点好查。明日我就安排人去将段大人来这里一路上的人全都查一遍,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能挖出另一条线来。”

当然,更有可能是泄密的人早就撤离了,他们什么都查不到。乌神宗这两年来这种动作做过不少了。

“其二,我们总算是弄清楚为什么周家冲的人都消失了,以及这里没有怨气的奇怪现象。但是,这里又引出了另一个谜团,到底是谁杀了那些人。”

“这……我们还得回去查查州府志。”

“项大人,恕我直言。钱元珪在此经营五十余年,应该说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周边的情况了。可就算是他也没能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人,我们在短时间内能找到线索的可能性很小。

“即使有,估计都是是隐藏在相当深的角落里。”

“确实。不过现在的结果也算是不错了。这件案子已经从原来的悬案分解成了两个案子了,一个是还没有线索的杀人案,另一个则是已经破获的乌神宗毁尸灭迹案件。

“就目前的结果来看,我们总算是能有个交代了。”

项平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耽搁了两个多月的案子破了一半,还抓到了一个乌神宗的金丹境神使。这个成绩他基本上不会被问责了,至于剩下的案子,就尽人事听天命了。

“嗯。不过后面的案子估计也不会简单,在整个镇子下面铺设法阵这么大的手笔,不像是普通组织能有的。而且这杀人取血的行径,明显是邪修的特征。

“据我所知,在齐国境内应该只有乌神宗具有这个实力。可现在既然已经排除乌神宗了,那还能是谁呢?”

项平想了一会儿,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双目圆瞪,脑袋上立马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来。

他稍微缓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段大人,现在没有更多的线索,我们没必要继续猜测。还是等我们去查探一番之后,再说吧!”

段萧生自然也是看到了项平的失态,不过他也没有追问。

“既然如此,那就按项大人说的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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