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酒楼

段萧生通过他心通已经知道了春谓镇里最好的一家酒楼“春谓大酒楼”,嗯,名字很没有新意。但确实菜的味道很好(走过的一个小孩),就是有点贵(旁边一个小贩),而且老板跟县老爷有关系(门口的伙计)。

“欣婷,这家酒楼看起来不错,就去这里吧。”

春谓大酒楼离驿站并不远,没走几步路他们就到了。

“好呀好呀,赶紧进去吧,我都快饿死了。”

门口的小二看着二人往酒楼走来,赶紧上前招呼着。

当店小二可是一个考眼力见儿的活,除了常来的贵客之外,任何一个不认识的客人都得从他们的衣着、样貌、举止上分清楚,到底该给领到大堂,还是楼上雅间。如果是去雅间,那该去哪一间。而这一切的判断都得在眨眼间完成。

当然,这种凭第一印象的判断很容易出错。比如说有些人穿着粗布麻衣,也有可能是离家出走的大小姐;有人穿着锦衣玉服,也有可能是没见过世面的暴发户。这些都需要足够的阅历积累,才能尽量少出错。

可是眼前的二人,明显就是一道送分题了。

这个女孩儿全身衣服的款式从来没见过,但是从布料来看,就不是一般人能穿的。她手上提着一把剑,剑鞘和剑柄都做工精致,还镶嵌着玉石。

旁边那个男的,虽然衣服稍微差一点,可是他背后可背着三把枪啊!尽管有两把都被布包起来了,可露出来那把,枪头都在发光啊!

更不用说两人脸上保养的这么好——其实是因为修士皮肤都不错,脸上都是一种没见过世面的稚嫩。这一看就是那个武道世家出来游历的公子和小姐吧?

这种没怎么见过世面,出手又大方的,明显是大肥鱼啊!

瞬间确认了两人的“来历”后,小二不露声色的把他们往店里引去。

嗯,最起码他是这么想的,这是段萧生他心通得到的信息。

“二位客官里边请,您二位是坐大堂,还是去楼上雅间啊?楼上还有歌妓演奏助兴。”

“就大堂吧,大堂也有歌妓吧?”

“呃,这自然是有的。二位这边走。”

“萧生,我们为什么不去楼上啊?”齐欣婷小声的问道。

“这小二拿我们当冤大头了。楼下听歌妓唱曲,最多给个二钱银子的赏钱。楼上去的话,就是酒楼说了算了,少说五两,多则十两。我们第一次来,肯定会被敲竹杠的。”

“啊,那还是算了。”

刚才还想着楼上环境好点的齐欣婷,顿时没了想法。虽然银两足够,但她从来就不是个吃亏的主。

随着店小二走了进去,段萧生开始主动的接收“他心通”带来的信息流。整间酒店周围几乎所有人都能被自己查探到,只要稍微关注一下,所有人的“心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看着满眼的透明文字框,段萧生稍微摇了摇头,尽可能的收束能力。

以往都是在满是修士的山上,这次下山来才第一次体会到他心通到底进化到了什么程度。这一路上感受着这些凡人的思想,真的是烦之又烦,总感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他们龌龊的思想给污染掉。

只不过抛开这些不提,他心通确实帮助自己规避了太多的麻烦,就比如现在这时。

“二位客官,想吃点什么啊?本店特色油焖大虾、玲珑凤爪、糖醋鱼,都是远近都说了好的。”

“都给我上一份来吧!”齐欣婷饿的不行了,赶紧让上菜。

“好嘞。”

“等会儿?”

“客官您还要点儿什么?”

“你们这菜是怎么定价的?”

“我们油焖大虾二两银子,玲珑凤爪和糖醋鱼都是一两银子,价格是出了名的公道。”

“嗯,是不贵,毛利在八到九成,还算合理。”

齐欣婷顿时感觉有点不对劲,真把自己当冤大头了?

“客官,您可真是行家,不过您说的可都是进货价。我们酒楼取得都是本镇最好的原料,其他人都得等我们挑完了才轮得到他们。而且我们店的大厨也是义安郡最好的蔡师傅,蔡师傅可是曾得到过御膳房厨神指导过的……”

“没关系,开门做生意,总得有得赚,所以我说不贵嘛!我的意思是说,这虾是怎么定价的?”

“不是跟您说了,是二两。”

“我比较挑一点,希望别介意啊。这虾是多大的?”

“是七钱对虾。”

“二两银子得是多少啊?别是一只二两吧?”

“客官说笑了,这肯定是一份啊,十只虾!”说着,小二的冷汗都下来了。

【这些都是惯常欺负那些外来人的手段,这人怎么这么清楚?】

“行吧,就这样了。再拿两碗凉粉来。”

“好嘞。”

“对了。”

“您还有什么吩咐?”

“这不是说有歌妓吗?让她出来唱一曲啊。”

“我这就去让准备着。”

待到小二走远了,齐欣婷才一脸崇拜的凑了过来。

“哇,萧生,刚才那是不是他们想要骗我们的手段啊?”

“呃,嗯!这都是江湖上常用的手段,一般这样稍微露两手,店家就不太会敢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上山前也是到处游历过的。”

其实是店小二刚才“告诉”我的。

“原来如此,看来还是要多出来走走才行啊!爹就一直把我关在山上,有什么任务都不给我。”

“那要不你再试着去执法堂试试?”

“算了吧,执法堂那几个教头太吓人了。爹又不肯让我学点其他的道术、绝技,这铁定过不了关。”

“师父不是说等你筑基中期就开始传授你他的那几门绝技了吗?”

“但是那好远啊,而且一天天的修炼着好累啊!”

就在两人闲聊之际,歌妓也走了出来。

酒楼大堂前方搭起了一个小小的戏台,倒是没有唱过戏。平时,不时会有歌妓唱几首曲子,下午时分也有几个说书先生能吸引得来几位喝茶的听众。

只见那歌妓面色清冷,拿着一把琵琶,坐到了戏台中央的板凳上。她的扮相要是唱一些哀情伤景的曲子,这是再合适不过了。只是这不是在剧场,这酒楼里也只能唱一些或欢快、或激昂的曲子。

歌妓的唱功不错,曲子也是好曲子,但是怎么说呢?这清冷的嗓音唱着这种欢快的曲子,就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二位客官,您的菜齐了。”

正在段萧生看着歌妓有些出神的时候,一个声音把他给叫了回来。

转身一看,这并不是刚才那个店小二,而是一个穿着考究的年轻人。这人应该有三十多岁,只是保养的还算不错,看起来比实际年轻很多。衣衫上并没有太多装饰,但布料明显并不普通。腰间挂着一块吊坠,隐隐有些灵气,显然是具有滋养肉身的作用。

就是这样一个衣着如此讲究的人,竟然将一把折扇随意的插在颈后,空出双手将两碗凉粉端了过来。实在是太过违和!

最令段萧生惊奇的不是这一点,而是自己竟然听不到他的“心声”,也就是说他是一个修行者!

段萧生曾经测试过,要让自己无法读出“心声”。那么起码得是锻体完成大半,开始修炼功法,导引灵气在体内循环才行。

在来这里的一路上,遇到类似情况的人不少。飞舟上就很多人都开始修行了,这也是灵气复苏后,修行门槛不断下降导致的。

可是春谓镇明明只是个偏僻的不行的小镇,这里遇到一个修行者就很不可思议了。最起码,刚才街上的捕快就都不是修行者。

“敢问阁下是?”

“在下钱奇文,是这家酒楼的账房。”

【还是这家酒店掌柜的儿子。】店小二。

“听说二位刚才遇到一些不愉快,所以特意过来陪个不是。”

“哪有的事,钱兄多虑了。”

“那就好。开门迎客,总是怕得罪了谁。所以都习惯了先赔罪,后说理。”

所以,现在就要开始说理了?

“钱兄多虑了!”

“还未知阁下尊姓大名。”

“在下段萧生,这是我师姐齐欣婷。”

此时齐欣婷也没管这打着哑谜的二人,专心的对付着自己面前这几只大虾。

“师姐?”

“师姐较我早入门几年。”

“明白了。刚才我看段兄盯着我们的歌妓出神,可是心有所属?”

“让钱兄笑话了,我只是在想,这歌妓似乎不太习惯这酒楼的环境。”

“段兄好眼力,此歌妓原本是饥荒逃难而来的。我见其可怜,就收留了下来。无意中发现其竟然出神乐坊,所以就安排着她时不时弹奏助兴了。想来是她还沿袭着乐坊的弹奏之法,未曾适应此处酒楼的嘈杂吧!”

“原来如此,看来钱兄还是个心善之人。”

“人人都有困顿之时,与人为善,就是与自己为善!”

“钱兄高义。”

“既然段兄如此赏脸,何不让她下来陪上几杯酒?”

“钱兄,使不得。”

“不用客气,这都包在我身上。”

说着,钱奇文就将歌妓从戏台上喊了下来。

“这人还挺好客啊!”齐欣婷含糊了一句。

段萧生默默地给了个眼神,让齐欣婷噤声。

随着歌妓不断走近,段萧生也听见了歌妓的“心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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