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辰跟随着她一道,紧紧走在她身后。
出了衙役大门,沐小溪上了马车,楚星辰亲自驾马,俩人扬长而去。
她真的很气,想不到那个淫贱的衙役长,竟然叫慕南陵为姐夫。
果然官场上的官员都是一家人啊!
沐小溪真是为慕南陵感到羞愧脸红。
这种场合,慕南陵也没脸再留她,毕竟她刚被他的手下给轻薄了。
马车远去,慕南陵瞥了徐少勇一眼。
徐少勇只觉得那眼神寒凉如深秋的水,哆嗦了一下。
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去向慕南陵赔礼道歉,也不敢喊姐夫了:“城主大人,属下知道错了,属下无知,属下不是故意的。”
得到的回应是慕南陵鼻腔里一声轻蔑的“哼”。
然后慕南陵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蹬上了他的黑马马车,离开得无情又决绝。
师爷将徐少勇扶了起来,道:“徐长,属下刚才提醒过你的,沐幺伯这事还是不要杠了,他原本就是个泼皮无赖……”
徐少勇畅懊悔不已:“我明天去给城主大人负荆请罪。”
这一晚上,徐少勇都忐忑不安,韩锦伊要他想法定沐小溪的罪,各自“罪证”都给安排好了,可是他现在还敢吗?
他感觉自己的衙长位置都快掉了。
这一晚上,慕南陵也都没睡觉,本就失眠的人,脑海里不停浮现沐小溪被楚星辰揽在怀里的画面。
他两个站在那里,男才女貌,般配得让他心里很堵。
第二天清晨,他刚好起床,下人便来禀报说:“大公子,少夫人求见。”
“她来干什么?”慕南陵眉头一皱。
虽然同住在一个院子里,他几乎都快把这个女人给忘了。
这时韩锦伊进来了,一大早的穿着得倒是十分隆重,该精致的地方绝不马虎。
“官人,昨日听说妾身的兄弟冒犯了官人,妾身来替他向官人请个罪,望官人看在妾身的薄面上放他一马。”韩锦伊弱弱地说。
慕南陵斜眼瞟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问道:“沐幺伯的死你怎么反应得这么快?”
韩锦伊一惊,忙说道:“妾身只是听人说了而已,妾身想着兄弟这才上任不久,便时时叫人叮嘱他要以身作则做个好衙长,生怕他做得不好,有负于百姓期望……”
“所以,你就让他栽赃嫁祸沐小溪?”慕南陵淡淡说。
“……”韩锦伊浑身一颤,往后退了一步,惊道:“官人何出此言?妾身在官人眼里是那种阴毒之人吗?”
慕南陵冷哼了一声,不做回答。
是不是阴毒之人,你自己最清楚。
韩锦伊一惊之下,以袖掩面,期期艾艾道:“没想到妾身在官人心里竟是这样一种人……官人如此不满妾身不如……”
韩锦伊先是想说的是“不如一封休书休掉妾身”。
这样赌气的话只说了一半,她便意识到自己不是他心爱的人,如此任性的话说出来就覆水难收了。
果然慕南陵把逮住了这句话,问:“不如什么?”
韩锦伊却话锋一转,凄凄艾艾道:“妾身不如跟了母亲大人去乡下山庄,从此侍候在她老人家身边,也免得官人见了烦心。”
满怀期待地等着她说下言,不料却等来了这样一句,慕南陵有些失望,便懒得跟她多说了,只道:“随你便。”
说完便整整衣袖,迈步往外走。
韩锦伊立在原地,又尴尬又气,待他走出房后,她少不得忍气吞声地回自己房去了。
刚回到房中,红玉来报,说是徐少爷在二门外的小后门求见。
韩锦伊问:“他来了,大官人可知道?”
“大官人还不知。”
“你去给他说……”韩锦伊往红云耳边密语了一番,红玉点头答应着,出去了。
婆子在门口问道:“少夫人,您是下去吃早饭呢,还是将早饭端进房里来吃?”
“端进来吧。”韩锦伊懒懒地说。
反正南城夫人去了乡下庄园,她也不用每天去侍候陪伴婆婆用餐,而慕南陵又根本不屑跟她一起吃饭,她更不用去照顾小恩兮,所以除非有应酬,她都让人把三餐端进房里来吃。
一个人用餐,还有什么规矩和讲究呢?反正也没人管她,自己跟个活守寡没两样。
早餐送进房来,韩锦伊一点胃口都没有,她怎么也没想通,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
那日她得知外面传言沐小溪与一个叫刘二狗的人有婚约,于是喜出望外,让人去找到了刘二狗,说只要他去死死咬定沐小溪是他的妻子,将事情闹大坐实,便给他重金报酬。
谁知刘二狗被沐小溪的那个幺伯缠着要银子,两人起了争执打了起来,然后刘二狗在打斗中将沐幺伯给掐死了。
明明沐幺伯可以当一个弄垮沐小溪的得力帮手的,却别刘二狗给弄死了,就为了几两银子的小利,将她的如意算盘打破了。
流氓果然就是流氓,成事不足 败事有余。
不过,她又心生一计,不如将计就计,把沐幺伯之死栽到沐小溪头上去,反正大家都知道沐幺伯去她门前敲诈,沐小溪有杀死他的动机。
她甚至还计划好了让刘二狗去当证人……
虽然她知道这样沐小溪不至于会被当成杀人犯处死,毕竟她有慕南陵罩着,但脑袋上落下个杀亲叔的罪名,她怕是一辈子都进不了城主府了。
谁想到计划没有变化快,她姑家那个不争气的侄子又精虫上脑了,将事情搞砸了。
慕南陵刚才那话明明就是怀疑她了,甚至是怀疑她把沐幺伯给杀了。
这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越想越气……
偏巧这时一个小丫头端着茶水掀帘进来了。
韩锦伊抄起面前的一碗粥便向她砸过去。
不偏不倚,一碗热粥连着碗砸到了小丫头的脸上。小丫头发出了一声惨叫,跌倒在地,手里端着的茶盏也摔在地上,打翻了。
一地狼狈。
“把这个不懂规矩的贱婢给我拉出去关柴房,三天不准给她吃的。”韩锦伊声厉疾色地骂道。
满屋的下人还从来没见过一向温婉大气的少夫人如此厉害过,仅仅只是因为小丫头端上茶水来没有在门口先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