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下一部电影 “我?”傅玉衡满……

“我?”傅玉衡满心疑惑, “这怎么跟我扯上关系了?我可是很久都没出京城了。”

徒南薰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说不定,是你没来京城之前, 惹下的风流债呢。”

傅玉衡无语了一瞬,连忙替自己澄清,“这可不能瞎说, 没来京城之前, 我可是一心只攻圣贤书,哪有功夫想那些有的没的?”

——只要我长了嘴,那些不必要的误会,就绝对没有机会诞生!

见他一本正经的,徒南薰“扑哧”一笑,轻轻锤了他一下,嗔道:“我逗你呢。”

“那也要说清楚。”傅玉衡猛然握住她白嫩的柔荑,目光灼灼,“我是很认真的。”

徒南薰心中羞喜, 玉颜染霞, 偷偷觑了一眼在场众人,却见有人面露调侃,有人看天看地。

“好了, 好了, 先说正事吧。”徒南薰轻轻推了推他, 示意他去看众人。

傅玉衡一扭头, 也被众人形状各异的揶揄吓了一跳, 慌忙松开了手。

他若是镇定自若还好,这么慌张的反应,更加勾起了大家伙的调侃之心。

连锁掩唇笑道:“五哥, 五嫂,你们当我们不存在就行。”

聂小倩也抿唇笑道:“若是五爷和公主实在介意,妾身也可化作壁画,附着于墙壁之上。”

众人哄笑,等着看夫妻二人的羞囧模样。

可他们哪里知道,这两口子都不是一般人。

且不说傅玉衡上辈子也算是经历丰富,就算是没什么实际经验的徒南薰,也是独立创作避火图,摩拳擦掌要把自家夫婿吃干抹净的人物。

方才骤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但被他们刻意调侃,倒把两人的逆反心理给激出来了。

徒南薰轻轻哼了一声,伸手就要去抓傅玉衡的手。

却不想,傅玉衡也和她做了同样的动作。

两只手在半空中相遇,一个修长有力,一个白皙柔嫩,虽然颜色略有深浅,却都是一样好看。

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傅玉衡从妻子眼中读出了诧异之色。

他略一思索,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老婆一直把我当纯情小伙儿怎么办?

这个问题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他就迅速做出了抉择——当然是配合她啦!

下一秒,傅玉衡冷白的脸皮上,就像是醉酒一般,染上了两抹酡红,和徒南薰对视的眼神也有些微不可查的闪躲。

当有一个人比自己更害羞时,自己心中的羞涩之意往往会一扫而空。

此时此刻,徒南薰便是如此。

原本当众做如此出格的事,她心里还有些不自在,那只手也是忍着羞涩,心一横才伸出去的。

但一看见傅玉衡害羞脸红,她就立刻觉得,自己是个无所畏惧的巾帼英雄。

她抬起两人交握的手,得意洋洋地晃了晃,理直气壮地宣誓主权:“我们可是正经夫妻,圣旨赐婚,拜过天地的两口子!”

见他们如此,众人反倒觉得没意思,话题很快就回到了正题。

却原来,因着话剧《倩女幽魂》实在太火,哪怕是苟在兰若寺里的女鬼们也有所耳闻。

那些女鬼虽然都是被树妖胁迫害人的,却也不乏自甘沦为伥鬼,助纣为虐的。

偏那些为虎作伥的女鬼们都很有上进心,一心想要讨好树妖,做树妖跟前的第一人。

聂小倩这个现任第一人,可不就成了她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一个女鬼晚上勾引书生时,从某个书生那里听说了这出话剧。

她也是个有心思的,兰若寺、聂小倩、树妖姥姥、女鬼、骨灰……

这些关键词单拎出来一个不算什么,可所有元素糅合在了一起,就不能不让人多想了。

那女鬼寻思着:莫不是小倩那贱人偷偷放走了某个书生?如若不然,兰若寺里的情况,怎么可能流传到外面,还被人编成了戏?

旋即她又想到,这大半年来,夜间逗留兰若寺的人的确是少了许多,倒是白天会有很多人结伴而来。

那些人四下打量着断壁颓桓,就像是看什么稀奇东西一样,有人还啧啧称奇,说什么“果然有几分意思”。

先前她们虽然纳罕,但由于没有线索,所以就没有多想。

如今想来,那些人分明就是带着看戏的态度来参观的。

因着晚上留宿兰若寺的男人越来越少,就算女鬼们使劲浑身解数,能够提供给树妖用来练功的精血,也越发杯水车薪。

恰逢树妖的功法到了关键时期,正是需要大量精血补充的时候。

她们的业绩越来越差,树妖对她们的态度自然只有更差的。

这些女鬼们过得战战兢兢,生怕树妖一个不高兴,就让她们魂飞魄散了。

得到这个重要情报之后,那女鬼首先想到的,就是到树妖面前进谗。

究竟是不是聂小倩把消息泄露出去的,根本不重要,让树妖的满腔怒火有一个发泄口,很重要。

树妖果然勃然大怒,竟然用法宝将聂小倩的魂魄困住,羁押在了整个金华府阳气最胜的大街上。

可怜聂小倩不但要忍受阳气的炙烤,还要被往来行人不停地践踏,不过短短三日,精气神就去了一大半。

如果不是马介甫正好路过,见她可怜把她救了出来,世上已经没有聂小倩了。

了解了前因后果之后,马介甫安置好聂小倩,做了一番准备之后,就趁着正午阳气最重时进了兰若寺。

那树妖虽然修行多年,却到底没有脱却妖胎,而马介甫却是修行多年,功德积累了无数的狐仙。

就算这是在树妖的地盘上,它占尽了地利之便,也不是马介甫的对手,只能带着满腔的遗憾和不甘,魂飞魄散了。

对于金华城的普通来说,也就是突然有一天,到兰若寺参观的游人发现,原本遮天蔽日的大槐树,仿佛一夜之间枯死了。

那棵大槐树也不知道多少年份了,当地许多老人小时候它就在了,骤然间枯死,自然被当成一件新闻传播,许多人还十分惋惜。

这就是凡人的无知之处,也是可爱之处。

虽然凡人有着各种各样的缺点和欲望,但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很念旧,也不吝啬对外物散发善意。

傅玉衡追问道:“那些被树妖胁迫的女鬼呢?”

马介甫道:“我有个朋友是地府的鬼差,把树妖除了之后,就通知那个朋友,把那些女鬼都带到地府去了。”

至于到了地府之后,是下地狱还是直接投胎,就要看她们的功德和罪孽了。

“马兄果然妥帖。”傅玉衡又看了一眼聂小倩,“那你怎么把聂姑娘带回来了?”

既然要送去地府,干嘛不全部送过去?

虽然他也很同情那些女鬼的遭遇,知道她们之所以害人,只是为了在树妖手底下讨命。

但那些被她们害死的书生又何尝不无辜?

贪欢好色固然该受到惩罚,但绝对罪不至死。

当然了,他自己也承认,若是他是个女鬼,生杀大权都掌握在树妖手里,也没有那个引颈就戮的勇气,少不得也会被胁迫着作恶。

但树妖被除掉之后,他也算大仇得报,不会逃避属于自己的惩罚。

为虎作伥是求生的本能,任打任罚是做人的底线,两者并不冲突。

很显然,马介甫和他的想法差不多。

若不是聂小倩的魂魄被磋磨得太过严重,又是因傅玉衡受累,马介甫肯定是送她和那些女鬼一起去地府。

提起这个,傅玉衡一时讪讪,晃了晃手示意徒南薰可以放开了,起身对聂小倩行了个大礼。

“聂姑娘,小生编一个话剧,却累你受罪,实在是过意不去。

若是聂姑娘不嫌弃的话,小生愿意以姑娘的名义,捐赠布施,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以她的名义捐赠布施,得来的功德自然是记在聂小倩头上的。

聂小倩伤好之后,马介甫肯定会把她送去地府,她从前害过的人命自然都是业债。

若是有几分功德傍身,地府那边也会通融几分的。

“那小倩就在此多谢公子了。”聂小倩也没有扭捏推辞,直接就应承了下来。

因为她很清楚,自己害了那么多人,到了地府必然不会好过。

纵然鬼神有情,体谅她的身不由己,能直接放她去投胎,下辈子也必然命苦。

若是能够为自己多争取一些,为什么不呢?

见她肯接受自己的歉意和补偿,傅玉衡松了口气,承诺道:“聂姑娘放心,我明天就让人去联络京城最好的几位大夫,出钱支持他们义诊。”

聂小倩一怔,“妾身还以为,五爷要去道观或寺庙布施呢。”

她自己就是兰若寺中的女鬼,纵然兰若寺早就废弃了,多年来她也陆陆续续听过寺庙兴盛时,那些和尚的做派。

可以说,兰若寺之所以废弃,全是那些和尚自己作的。

若是傅玉衡要到寺庙与道观布施,聂小倩虽然不会多说什么,但心里到底会别扭几分。

哪知他竟是要出钱支持大夫义诊,对聂小倩来说,不失为意外之喜了。

傅玉衡撇了撇嘴,“拿钱给道观、寺庙干嘛?让他们去给神像刷金身吗?”

若真是如此,比别人拿着他的银子,当着他的面打水漂玩,还让他觉得难受。

聂小倩冲他行了个礼,脸上多了几分敬佩之色,恭维道:“五爷果然非俗人可比,怪不得这么多姐妹都愿意聚在您的周围。”

傅玉衡淡淡一笑,“她们不过是喜欢薰儿,所以才愿意留下帮忙。”

马介甫看出气氛有些凝滞,立刻出来解围,“好了,聂姑娘,五郎你也见过了,还是回到养魂玉中,继续修养吧。”

他张开右手,掌心静静躺着一块鸡油黄的平安无事牌。

如果仔细看的话,那玉牌上带着天然的纹路。

辛八娘学过阵法,一眼就认出,那玉上自带的纹路,竟然是一个天然的聚阴养魂的阵法。

养魂玉她见多,甚至还自己出手炼制过。

但那些后天炼制的,哪里比得上这块天然形成的?

“表哥,你这块玉从哪里来的?”她没忍住问出了声。

此时,聂小倩已经一言不发,化作一股阴气钻了进去。

马介甫伸手在上面下了几个禁制,随口答道:“早年游历昆仑墟,无意中从长生池水中捞上来一块原石,破开之后就得到了这块玉牌。”

他是个正经修行的狐仙,从来没想过豢养鬼物,这玉虽然神奇,于他而言却是可有可无。

也正是因为可有可无,丢进须弥芥子之后,就一直没想起来过。

如若不然,说不定早就被他当成礼物送出去了。

仔细算来,也未尝不是聂小倩的机缘。

辛八娘羡慕地说:“昆山多宝,只是入口有阵法守护,一直飘忽不定。表哥竟然能有机缘入内一游,当真是得天所宠。”

作为一个炼器小宗师,辛八娘对于高质量原材料众多的昆仑山,不可能不向往。

早年间她也曾出海寻觅过,却终究一无所获,始终无缘。

一群小姑娘都好奇地围了过来,叽叽喳喳地问他除了养魂玉之外,还从昆仑墟带了什么宝贝出来?

他从袖子里摸出一支玉笛,默念了一句咒语,玉笛就变成了一柄寒光闪烁的宝剑。

“除了养魂玉之外,还有这个望仙笛。”

“没有别的了?”

见他摇头,众人都有些失望,还替他可惜。

马介甫好笑道:“世上的宝物都是有主的,我能有机会入得昆仑山,已经是天大的机缘,又怎敢贪图不属于自己的宝物?”

拿了属于别人的宝物,可是要承担因果的。

对他这个已经摸索出自己道的狐仙来说,根本就是得不偿失。

众人闻言,皆是神情一肃。

片刻之后,十四娘最先回过神来,俯身行礼,“多谢表哥提点,小妹受教了。”

其余人也陆陆续续回神,纷纷像他道谢。

马介甫也没推辞,坦然受了众人的礼。

而后,他就笑着对傅玉衡道:“不是说要替我接风洗尘吗?若有好酒好菜,趁早都拿出来吧。”

傅玉衡也笑道:“还用你说?已经在顺义阁准备好了,咱们快过去吧。”

众人说说笑笑,一起去了顺义阁。

那里已经摆好了三个桌子,每张桌子上都先放了八碟果子和四个凉菜。

还未进门,马介甫就先闻见了一股浓郁的酒香。

纵然他不如堂弟马义成一般好酒,这酒香也引得他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好香的酒!五郎,这也是你酿的?”

“上个月新酿的。”傅玉衡点了点头,把他引到正对门的那桌坐下,亲手开了一坛酒。

“上个月的新酒?”马介甫诧异地挑了挑眉,“你可是得了什么宝物?”

傅玉衡笑了,“果然瞒不住你。”

他从腰间解下酒虫琥珀,“就是这个,年前新得到。说起来,还多亏了十四娘。”

坐在另一桌的十四娘腼腆地笑了笑,“不过是侥幸而已。”

封三娘已经迫不及待吃了一口凉菜,“唔,是方大厨的手艺。五哥,你又请了方大厨来?”

“是呀。”傅玉衡道,“你们不是喜欢吃他做的菜吗?”

他扶着徒南薰在身旁坐下,招呼众人,“都是自家人,别客气了,大家都坐吧。

先吃点果子蜜饯开开胃,拿凉菜垫垫底,热菜要现做的才好吃,已经让人去后厨通知了。”

众人互相谢了座,带着欢欣落座。

因着马介甫刚从广东回来,大家少不得要问起顺利找到家人的阿宝。

“阿宝挺好的,她父母对她呵护备至,丈夫对她事事听从。

虽然那孙子楚没有举业的才能,但阿宝正好喜欢平淡度日,两人也算是相得益彰。”

他还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对了五郎,永安县的庙会要到了,我回京的路上,看到好多艺人结伴往京城这边赶呢。”

被他这么一提,徒南薰也想起了这回事,“对了,你去年放出了消息,往后每年都会去庙会上选出优秀者。去年教的是话剧,今年怎么办呢?”

总不能教他们演电影吧?

傅玉衡沉吟了片刻,“今年咱们就趁机招募有天赋的演员。”

虽然他们大剧院里的演员不少,但新鲜血液还是要增添的。

至于胜出的剧团,话剧肯定是要教的,但今年主要教的,将是如何自己整编话剧。

由于生产力的关系,电影不可能普及到每一个乡村。

但话剧团可以翻山越岭,到达任何地方。

那些艺人班子学会了如何整编话剧,就可以把电影编成话剧,演遍每一个角落。

见他心里有数,马介甫就不多操心了,如今他更关心另外一件事。

“对了五郎,你下一部电影准备拍什么?我还没演过电影呢。”

傅玉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是准备拍一部新电影,连剧本都写好了。若是马兄有胆量,就教你演男主角。”

坐在她身旁的徒南薰夹菜的手微微一顿,神色有几分古怪,但很快就若无其事了。

马介甫不受激将法,只是道:“我得先看看剧本,毕竟从未演过电影,若是人物太过复杂,我就不去砸你的招牌了。”

傅玉衡挑眉,“人物倒是不复杂,就是个纯粹恶有恶报的浪荡公子而已。”

这个故事牵扯到了言情、纯爱、三人行和骨科,堪称是《聊斋》故事里的混乱之最。

这种故事,他前世那个环境,是根本不可能搬上荧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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