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6章:信都城门

第0096章:信都城门

安平郡太守府的后院里,太守王睦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三姨太趴在他的身旁边,挥动着小拳头,轻轻地敲打在王睦的腿上。王睦不时地哼哼几声,显得那么惬意、那么舒服。

“大人,不好了,颜良把公子杀了。”

就在王睦享受的时候,一个仆人竟然连门也没有敲一下,直接就冲进王睦的内室,吓那三姨太手一哆嗦,一拳重重地敲打在王睦的腿上,惊得王睦坐了起来。正要发火,可是那仆人的一席话,让王睦差点晕了过去。

“啊,那颜良不是跑了吗?他怎么回来了?”

“他现在是幽州官军的将领,城外路过的幽州官军,就是由他率领的。”

“那公子在哪?”

“公子在醉月楼赌钱,颜良冲了进去,二话没说,就把公子杀了。”

“啊……”

王睦这下是真的晕过去了,这可是他的独生儿子,他只觉得头昏目眩,两眼一片金星,浑身软弱无力,当即就昏倒在了床上。三姨太可是吓得不轻,又是喊叫,又中掐人中,好不容易才把王睦弄醒过来。

“赶快命令关闭城门,捉拿颜良。谁要是放跑了颜良,我让他全家偿命。”

王睦一醒过来,立即恶狠狠地下了命令,那仆人飞快地跑了出去。王睦还觉得不解气,一把推开三姨太,他从床上跳了起来,匆忙穿上衣服,几步就窜到门外,从墙上摘下宝剑,直奔太守大堂。

“南鼓升堂。”

那些衙役们已经知道了公子被杀,一个个小心翼翼地站立在两旁,生怕太守大人一生气,把怒火迁移到他们身上。只见王睦从签盒里抓起一把令签,使劲朝他们扔了过来。

“所有衙役全部出动,捉拿颜良。放跑颜良者,灭他满门。”

衙役们连忙上前捡起令签,拔腿就往外跑,一刻也不敢多呆,等跑到门外,才敢松一口气。王睦打发走衙役,又想起了家丁,他跑出太守大堂,对外面的仆人喊叫起来。

“叫上所有家丁,跟我去捉拿颜良。”

……

卞喜带着五百多人,直奔南门而来。由于要混进城去,所以都没有骑马,也没有带什么兵器,只是在身上藏了一把尖刀。快到南门的时候,五百多人分成三三两两的小队,慢慢地向南城门靠拢。

“站住,干什么的?”

“进城,喝酒、耍钱。”

卞喜走在最前面,他身后跟着四个士兵,大摇大摆地朝城门走去。那守城的士兵长枪一横,拦住了卞喜的去路。卞喜嘻嘻地笑着,摇了摇自己的口袋,里面传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搀得那士兵口水直流。

“拿去,给兄弟们买杯酒喝。”

卞喜扔给那士兵几个钱,朝后面摆摆手,径直朝南门走去。那士兵把钱接在手中,还没有回过神来,卞喜一行人已经进了城。他把钱在手中抛了抛,装在了口袋里。

紧接着,不断地有人往他们手中扔钱,然后接而连三地有人进城,半个时辰不到,守护南城门的几个士兵口袋里也开始叮叮当当的乱响,一个个眉开眼笑,庆幸今天运气来了。

“兄弟们,今天该不是财神路过吧。”

“呵呵,管他呢,有钱咱们就接着,没点想头谁他妈地站在这里受冻。”

……

李丰可没有卞喜那么顺利,他赶到北城门后,正要进城,却被守城的士兵拦住了。他也准备了赏钱,可是他碰到个不领情的守城将领,那家伙把李丰的钱打掉在地上,命令士兵们搜他们的身。

“他妈的,不识抬举,不就是几个守门的狗嘛,你他妈的神气什么!……”

李丰见贿赂不成,就准备采用另一招。他蹲下身子慢慢从地上捡钱,一边捡,一边骂骂咧咧,越骂越难听,那守城的将领终于忍受不住,上前来踢了他一脚。李丰心中一喜,扭住他就打了起来。

“官军打人啦,这还有没有王法啊,你们大家评评理啊,这还让不让人活啊……”

那些紧随在李丰身后的士兵立即围了上来,有的推推攮攮,有的骂骂咧咧,更多的则稍稍地溜进了城里。一时之间,北城门挤得水泄不通,打架的,看热闹的,里三层外三层。

“打死人啦,打死人啦……”

李丰朝一个士兵使了个眼色,那个士兵就躺在了地上。李丰一把抓住守城的将领,要拉他进城去评理。李丰也是黄巾军的大将,对付这么个守城的官兵将领那是轻而易举,一行人拖着那个将领就涌进了城里。

“走走走,到太守府去评理。”

一行人拖拖拉拉,那些守城的官军也上来帮忙,互相拉扯了一阵,终于把那个将领拉开了。李丰一伙人嘴里咒骂着,径直往太守府走去,说是要告这个守城的将领,渐渐地远去了。

……

颜良走出醉月楼的大门,刘宇牵着两匹马正在门口等他。他抬头看了一眼西边的太阳,刺眼的阳光迷离了他的双眼,他收回目光,走到刘宇的身边,从刘宇的手是接过马缰绳,飞身中上了马。

“走,我们出城。”

“走。”

刘宇答应一声,也跟着跳上马,两腿一夹马腹,跟着颜良朝西城门跑去。一路之上,街上的行人对他们侧目而视,待他们过去后,才开始指指点点。更有胆大想看热闹的,竟然跟在他们身后,一溜小跑地朝西城门赶去。

“站住,再不站住就放箭了。”

等他们赶到西城门的时候,那里已经等着一队弓箭手,箭矢已经搭在弓弦之上。上午守城的那个郡兵将领张定神气地站在那里,嘴角挂着一丝冷冷的嘲笑。他手里举着一把大刀,只要他的大刀落了下来,那些弓箭手就会毫不犹豫地射出箭矢。

“颜大人,这么快就要走吗?好不容易回一趟信都,怎么着也应该见太守大人一面。你可是他手下得力的爱将哟,难道你要不辞而别?”

“你什么意思,我们颜大人可有要事,你敢阻拦?耽搁了大事,小心你的脑袋!”

“呵呵,别着急嘛,我想太守大人马上就会赶来的,怎么着你也该让太守大人来送行嘛。”

张定冷冷地笑着,尽量拖延着时间。此时他还没有接到太守大人的命令,只是听慌忙出城的人说颜良在赌场杀了太守大人的公子,便自作主张地拦截颜良,想替太守大人捉拿仇人。

“颜大哥,怎么办?”

“别管我,你也走吧,快去给卜已报信。”

颜良知道今天是出不去了,只好叫刘宇先走。今天他进城只是为接母亲,连盔甲也没有穿,只要自己一动,那一排箭矢肯定会把自己射成刺猬。他朝刘宇摆了摆手,让他快走。

“不瞒颜大哥,信已经送出去了,现在是我们如何出城?”

“他们要抓得是我,你快走吧。”

“关闭城门,捉拿颜良!”

可是没等他们两人在那里谦让多久,太守大人的命令就到了。几匹快马飞奔而来,那郡兵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叫喊着,当看到弓箭手截住了颜良后,他们立即跳下马来,大声喊道。

“颜良,你杀害太守大人的公子,还不下马受擒。”

这时,那个叫着张定的守城郡兵将领越发的得意了,今天自己算是开了眼,截住了这么重要的要犯,太守大人还不得大大地奖励自己一番。他清了清嗓子,神气活现地走到颜良前面。

“颜良,赶快下马受擒,否则,弓箭无情。”

看到张定小人得志的样子,颜良狠狠地瞪了张定一眼,却也无可耐何,自己现在落在别人的手里,只能任人宰割了,只是没想到自己两次载在信都城里,他仰天长叹一声,跳下马来。

“刘宇,回去告诉大人,我颜良不能为他冲锋陷阵了,请他照顾好我娘。”

……

等卜已带着大队来到西城门的时候,郡兵们刚刚把颜良带了下去。张定一看卜已带来了这么多骑兵,连忙指挥郡兵们关闭城门。卜已一看情形不对,立即命令骑兵冲锋,可是城门已经关上了。

“快开城门,我们大人要拜访太守大人。”

“太守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准进城。擅闯城门者,杀无赦!”

“我们是幽州官军,快开城门。”

“命令你们立即离开城门,否则,我们就要放箭了。”

“你敢!”

“预备,射!”

那张定也许是得意过头了,他兴奋的忘了自己是谁,竟然真的下令朝卜已的骑兵放箭。卜已也是大意,他没有料到官军还真的会向官军放箭,结果一下子被射倒了好几个骑兵,他自己的胳臂上也中了一箭。

“撤退!快撤退!”

骑兵退到射程之外,卜已怒火中烧,从黄巾起事,到投降永久,他还没有受过伤呢,没想到参加了官军,反而被官军射了一箭。他一口气跑回大营,跳下马来就立即下达了命令。

“所有濮阳乡勇和黄巾军俘虏,全部集合,攻打信都。”

在濮阳缴获的黄巾军武器,都被当作财物装在大车上,卜已一声令下,十万黄巾军俘虏又武装起来,一个时辰之后,十几万人浩浩荡荡地开到信都城外,把信都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铛铛铛……”

紧急的锣声在大街小巷里迅速响起,信都城里一片慌乱。这下张定才知道闯了大祸,他一面派人去向太守报告,一面组织守城。心里却忐忑不安,这可不是黄巾军攻城,要是太守大人想息事宁人,肯定拿自己当替罪羊。

……

“大人,大事不好了,幽州官军要攻城了。”

王睦正在大堂里审问颜良,可是颜良什么也不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这令王睦非常恼火,正想给颜良点颜色看看,街上却传来急促地报警锣声。紧接着就有人来报告,他又一次差点晕了过去。

“把颜良押下去。”

他连忙下达了命令,又急匆匆地跑出大堂,随着郡兵往城墙上跑去。他心里明白的很,这了防备黄巾军,他也招募了五万多乡勇,可是这五万多乡勇没有经过训练,也没有参加过打仗,能是那些幽州官军的对手吗?他们可是身经百战,且百战百胜的队伍。

跑睛城墙,他往城下一看,天啊,黑压压一片,数也数不清。看来这幽州官军把黄巾军俘虏也派来了,那些黄巾军更是妄命之徒,他头上的汗不由得冒了出来。他擦了擦汗,朝城下喊了起来。

“城下的官军将领听着,你们也是官军,怎么要攻打官军,你们不怕诛灭九族吗?”

卜已听到有人喊话,催马走上前来,在离城墙一箭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几百步外,一个当官模样的人站在城墙上,看样子喊话的人就是他。卜已想了想,也朝着城墙喊了起来。

“城墙上的人听着,我们是幽州官军,只是从安平郡路过。可是你们却扣住了我们的将领,还射伤了我们的将士。你们这还是官军吗?”

“颜良在城中杀了人,我们当然要捉拿他归案。至于射伤你们,那只是误会。”

“误会?那你让我射一箭试试。”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放回我们的将领,严惩射箭的官兵,赔偿我们的损失。”

“这不行,颜良杀了人,决不能放了。”

“那你就等着吧,等我们攻下了信都,再找你算帐。”

“你们就不怕皇上灭你们的九族?”

卜已也懒得理他,他要是怕皇上灭他的九族,他也不会起兵造反了。在他的眼里,什么皇上、什么王法,统统都是狗屁,要不是他感恩于永久,任何人他都不会放在眼里。

“城墙上的官兵们听着,我们这次攻城,只因为太守大人扣了我们的将领,与你们无关。只要你们不与我们作对,我们是不会为难你们的。”

……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平常的时候,信都城里的人们应该做晚饭了。可是今天幽州官军包围住了信都,让全城的百姓也跟着紧张起来。他们万万没有想不到,自己的城池竟然让官军包围起来了,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卞喜、李丰终于在离西城门不远的地方碰头了,双方互相通报了一下人数,结果卞喜的五百人基本上都混进了城,而李丰的五百人却只进来了一半,李丰不由得苦笑起来。

“真他妈的倒霉。”

“别抱怨了,卜已将军已经在城外行动了,你派些人去放火吧,等火一起来,我们就去抢夺城门。”

“为什么这种事总是我干?”

“谁叫你倒霉呢。”

李丰气呼呼地走了,卞喜则带着他的手下慢慢在往城门口摸去。此时的西城门也是人来人往,不断地有官军朝这里开来,他们送来了石头、滚木,看样子官军还真准备拼命守城了。

“救火啊,救火啊……”

正当卞喜他们快走到城门口的时候,突然从城里传来一阵阵惊呼声。卞喜回头一望,好几处大火已经烧了起来,红彤彤的火光照亮了信都城的夜空,整个信都城如同白昼般明亮。

“兄弟们,杀啊……”

卞喜大喊一声,从腰里抽出了刀子。五百人发声喊,一起亮出了自己的尖刀,一起朝着城门奔去。尖刀虽然小了一点,可也是尖刀,此时的守城官军几乎全部集中在城墙上,谁会想到从城内杀出一支队伍来呢。

“杀啊……”

慌乱之中,守城的官军迎了上来。卞喜猛窜几步,挥刀迎上一名安平官军。那官军早已经看清他们拿着的是短刀,信心增强了许多。可是还没有等他的大刀劈下来,自己的肚子上却被扎了个窟窿,手是的钢刀也转到了别人的手上。

钢刀在手,卞喜更加凶猛,一个箭步上前,一脚踢翻一个安平官军,抬手就是一刀砍向对方的面门,但是那家伙异常灵活,就地一滚,竟然躲过了卞喜的一刀,卞喜回手再砍,直劈那家伙的脑袋,但是他反应也很快,手中的大刀往上一挺,接住了卞喜的一刀。恼怒的卞喜狠狠地一脚踢在他的裆部,疼得那家伙嗷嗷大叫,趁他护裆的瞬间,卞喜大刀往下一砍,终于切开了他的脑袋。

“咚咚咚……”

这时,卞喜听到了门外的撞门声,他知道卜已的进攻已经攻到了城门下。连忙跳了起来,挥舞着大刀朝着城门杀去,一把钢刀左劈右砍,转眼间砍倒好几个安平官军,不一会就杀到了城门前。

“打开城门。”

卞喜暴喝一声,十几个士兵冲到了城门之前,开始用手中的尖刀狠砸城门的门栓。不过这门栓也够紧的,十几个士兵一面和守城的官军拼杀,一边狠砸城门,砸了好大一会,还是没有打开城门。

“夺回城门。”

一个安平官军将领高喊一声,带头冲了上来,挥刀连砍几个幽州官军,顺手又插上了木栓。幽州官军费了半天劲打开的木栓又被他关得严严实实,同时,他身边又冲上来几个官军,守住了城门。

“杀啊……”

卞喜两眼冒火,将手中的大刀朝前一指,发出一声狂吼,他猛地一个飞跃,扑向那个将领。那将领举刀相迎,却不料卞喜凌空之中一个翻身,刀锋一转,切向那将领的腰腹,一股血水喷射而出,迷乱了卞喜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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